这一步棋，看似是把手中武器亲手送人，实则是把秦氏布坊的满盘卒子，都逼成了不值钱的弃子！
“狠！真是够狠啊！我们赖以横行布市的踏板织机，竟然被他反手送给了我们的对手。”
急火攻心，秦逸轩声音都沙哑起来。
欧阳鸣长叹一声，有些无力道：“殿下，这一次，是我们落了下风……”
“那……可还有破解之法？”秦逸轩抓住最后一丝希望，急切地问道。
“破解之法？”
欧阳鸣苦笑着摇头，“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只能等明日开市，看这市场是个什么光景，再决定我们的下一步行动。”
……
夜，越来越深。
京城大大小小的布坊里确是灯火通明，此起彼伏的机杼声交织在一起，连夜赶工！
即使他们刚开始接触还没有那么熟练，可这踏板织机的上手速度很快。
甚至是在布坊老板的亲眼目睹之下，踏板飞转，纱线迅速成匹，一捆捆崭新的布匹在一夜之间堆积如山。
秦氏布坊最大的危机来了……
天光亮，熬了一宿的布商们个个眼睛锃亮，身体疲惫，精神却格外亢奋。
“开市了！”
小厮手中的铜锣“哐当”一声敲响，点燃了整条街的热闹。
“刘氏布坊全店七折！砍够五刀，再降一成！”
“王氏布坊折上折！十人助力砍一刀，刀刀直逼成本价！”
“陈氏布坊百匹清仓！亲友助力，直接砍到骨折，错过今日再等一年喽！”
踏板织机转了整整一夜，布匹效率提升，成本降低后，这些被秦氏欺压许久的布商，终于能把积压的怒火全都爆发出来了！
哪怕利润降低再降低，只要能把货出空，能把秦氏拉下马，他们就认了！
于是乎，各家布坊折扣一个比一个狠，助力难度一个比一个低！
秦氏布坊只许五人助力？那我们就翻倍！
不管是拉十人砍一刀，还是另外加上折扣价，反正就是比秦氏布坊的价格低，优惠多！
“什么情况什么情况？怎么那么多布坊都开始搞活动了？”
“好像是太子殿下把踏板织机租给了全城布坊，织布效率飞涨，价格可不就能降低了吗！”
“好家伙，这些老牌布坊是集体掀桌子，要跟秦氏死磕啊！”
“嘿嘿，这样的话，我们可就不一定必须去秦氏那边买了。”
“可不嘛，秦氏那五人助力也太小气了，走，咱们去别家薅更大的羊毛！”
原本还守在秦氏布坊门口的百姓，从开始动摇到后来直接换店购买，仅用了片刻功夫。
而秦氏布坊也从门庭若市到门可罗雀，只剩下几个伙计站在柜台后面面相觑。
高楼上，目睹了这一切的秦逸轩一脸铁青，周身的呼呼的往外冒寒气。
“秦川这个王八蛋！”
一声怒吼从楼上传来，小伙计们纷纷缩着脖子，一声都不敢吭。
直到出去打探消息的欧阳鸣回来，秦逸轩还站在楼上看着远处的方向。
“殿下，现在各家布坊都在搞折扣和砍一刀的的活动，而且他们的助力人数最高都飙到了十人！我们再不跟进，店里怕是引不到客人了！”
“什么？连这些布坊也玩起了‘砍一刀’？抄袭，这群混蛋，这是赤裸裸的剽窃！”秦逸轩怒火中烧，手下栏杆拍的啪啪响。
“抄袭？呃……”
欧阳鸣身形一滞，嗓子像被掐住。
若论先后，“砍一刀”可是文家首创，真算起来，自己这边还是第一个抄袭的。
可瞧着秦逸轩青筋直跳的模样，他哪敢点破？
只好把话咽回肚子，低声劝道：“殿下，如今要拉回客流，恐怕只能把优惠再加码。”
“加！他们敢给到十人助力，我们就翻一倍，二十人！”秦逸轩毫不犹豫。
消息一出，京城布商根本不在意：“秦氏二十人？那咱们就三十！”
等秦逸轩得到消息，险些把茶盏捏碎：“好得很，三十人是吧？那秦氏就四十！豁出去了，谁怕谁！”
“四十？行，咱们五十！四皇子又怎样？奉陪到底！”
众布商响应的飞快，积压多日的闷气顷刻爆发。
哪怕不赚钱，他们也要把这场价格战打到底！
“五十……该死该死该死！”秦逸轩咬牙，仿佛已听见银两哗哗外流的声音。
另一边，东宫寝殿内。
与二女嬉闹了一夜的秦川伸个懒腰，慢悠悠起身，神情惬意得很。
“阿琴，外头现在什么情况了？”
“回殿下，全京城的布坊现在正跟秦氏布坊‘互砍’呢！助力人数一路上涨，那场面，真是热闹得很！”阿琴强忍着笑意，脆生生地回答。
“哈哈哈哈哈！”秦川这是发自心底的笑了。
从决定外租踏板纺织机的时候，他就料到过这种情况。
秦逸轩为了抢占纺织市场，投入大量财力物力，之前一众布商隐忍不发，还不是因为成本就在那里亏不起。
现在秦川出手帮他们把成本降了下来，都不用秦川做什么，他们自己就会与秦氏对上！
蚁多还能咬死象呢，秦川眯眼远眺皇城上空，仿佛都能看到秦氏布坊那不可一世的模样从云端坠入泥潭。
“阿琴，你去金戈铁骑军大营找王猛过来，人手的话，多带点！”
这一步棋走完了，可就该下一步了行动了！
“是，殿下！”
阿琴行动力很强，不到两刻钟，王猛便策马而来，身后还有千名骑兵肃立成列。
“殿下，有何吩咐？”王猛翻身下马。
秦川抬了抬下巴：“知道秦氏布坊的老窝在哪儿么？”
“南郊，占地百亩的大作坊，老远就能看见。”王猛一头雾水，不解地问，“殿下您问这个是要做什么？”
“当然是，收利息！”秦川亮出了獠牙。
王猛虽然没太明白这几个字是从何而来，可看秦川的模样心里就“咯噔”一下。
要去秦氏布坊的老窝，还特意吩咐他多带些人手，啧啧啧，这是要算总账的呀！
……
南郊，秦氏织坊。
百亩连棚绵延不绝，里面的机杼声不断，时不时还有工人在其中穿梭。
“殿下，就是这儿了。”王猛拉住缰绳停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