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蹲下身，指尖轻轻点了点水面，涟漪一圈圈荡开。
“玲珑，我可是你明媒正娶的未来夫君，提前行些夫妻间的礼节，合情合理。”
这么大好的机会，秦川宁愿耍无赖都不想放过。
“合理你个头！”李玲珑眼眶都红了，“你再不出去，我就喊人了！”
“喊吧。”秦川耸耸肩，满脸有恃无恐，“正好把全相府的人都叫来，看看太子与未来太子妃‘对景沐浴’的场面，我不吃亏。”
“你——”
羞恼的李玲珑正要开口反驳，门外忽然传来侍女心儿的惊呼：
“大人？您怎么来了！”
紧接着，李崇和沉厚的嗓音穿透廊檐：“心儿，小姐在房内吗？”
秦川的脸色一变，忙不迭冲李玲珑比出“嘘”的手势。
李玲珑也慌了神。
父亲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来，若是被抓个现行，秦川怕是要被父亲剥皮抽筋！
“回大人，小姐正在房内沐浴。”侍女心儿恭敬回话。
“哦？”李崇和的尾音拖得极长，扬声向着房内喊了一声：“玲珑！”
“父、父亲！”李玲珑强压下心头的慌乱，努力让声音听起来镇定，可尾音还是泄露出一丝羞惧的颤抖。
李崇和眸光微闪，看似温和的提醒里藏着刀子：“玲珑，府里进了小贼，四处乱窜，你在房内可曾留意？”
“小贼”二字被他咬得极重，门内的秦川心里骂骂咧咧。
未来岳父骂未来女婿是贼，哪有这种道理？等我娶了你女儿，非得把你丞相府的屋顶掀了不可！
李玲珑很聪明，很快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语气可能被父亲察觉到了不对，深吸一口带着水汽的空气，尽量放缓语调：“父亲，女儿还在沐浴，未曾察觉异常。”
“既如此，就更要小心。”李崇和的声音里多了几分冷意：“心儿，进去替小姐检视一下门窗，莫让宵小之辈污了小姐的香闺。”
“是，大人。”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李玲珑的脸色白了，惊慌不已：“心儿要进来了！怎么办？”
秦川也急，脱口而出：“我先藏房梁上？”
“藏不住！”
李玲珑飞快的说：“心儿是父亲培养出来的人，专门跟在我身边！她眼尖得很，房梁这种地方她一眼就能发现，一旦发现你，父亲必定震怒！”
秦川翻了个白眼，咬牙切齿：“老李这狐狸，连你贴身丫鬟都换成眼线了？防我跟防贼似的，至于吗！”
水雾在室内缭绕，脚步声越来越近。
李玲珑声音发颤：“完了，这回真要被抓个正着了！”
秦川目光急扫四周。
绣床太矮藏不住人，衣柜太窄容不下他，房梁更是光秃秃的第一个被排除。
最终，他的视线放在浴桶里层叠漂浮的玫瑰花瓣上：“玲珑，我有办法了！”
“什么办法？”
“就是我刚才说的，鸳鸯浴！”
“鸳、鸳鸯浴？”李玲珑瞬间明白他的意图，羞得耳根滴血。
可眼下情势逼人，容不得半分犹豫。
“你……你……算了，反正你都看到了，还磨蹭什么？快进来！”
“嘿嘿，好嘞！”
秦川深吸一口气，动作快又轻的踏进浴桶。
溅起的水花刚冒头，便被层层叠叠的玫瑰花瓣地盖住，秦川也像条鱼似的滑入浴桶底部。
“吱呀——”
房门被推开，心儿提着纱灯步入。
“小姐，您的脸怎么这么红？是水温太高了吗？”
小丫头一眼就瞧见李玲珑脸颊连脖颈都染着薄红，不由露出狐疑的神色。
“对，水……水有些烫。”李玲珑指尖紧紧攥住桶沿，尽量向着往常一样的语气回应。
“好，那等会奴婢在提桶凉水过来。”心儿不敢多问，绕屋细查整个房间。
帘后、柜角、床底，连梳妆台下的缝隙都没放过。
李玲珑的心跳也随着她的不断走动而逐渐加快。
直到心儿靠近浴桶的时候，李玲珑连脚趾头都绷紧了。
可浴桶表面的花瓣纹丝不动，水面平静，心儿没发现异样，俯身福了福，转身退出房间，带上了门。
门外，李崇和听完心儿的回报，眉头拧成了川字。
“只迷倒了大壮，却没靠近玲珑的香闺？这可不像秦川那小贼的作风……”李崇和很是怀疑。
“不对，许是摸错了路，还没到这！老夫再去巡一圈，一旦逮住他，非剥了这个小贼的皮不可！”
“哈，还想逮到我？今晚看我怎么偷塔的！”秦川听着外面的动静心里窃笑。
沉重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心儿也返回房间。
“心儿，水温现在已经差不多了，你先退下吧，等我有需要了再叫你。”
李玲珑怕时间耽误久了会出事，没等心儿走近便哄退了她。
等心儿离开了房间之后，浴桶里才冒出串串细小的气泡。
秦川“哗啦”一声探出头，大口喘着气，抹了把脸上的水：“憋死我了……差点成了水下亡魂。”
李玲珑拍着胸口，惊魂未定，连忙催促：“走，快趁现在走！再迟一步，我爹要是折回来，就全完了！”
“走？”秦川唇角勾起一抹坏笑，双臂一伸，将水中的佳人打横抱起。
冰凉的水珠顺着两人的衣发滚落，滴在浴桶里溅起细碎的水花。
“好不容易混进来，不趁机窃玉偷香，怎对得起你爹那句‘扒皮抽筋’？”
“呀！”李玲珑的娇呼刚到嘴边，就被秦川抵在浴桶壁上。
“乖，叫小声点儿，你也不想再把老李招来吧？”
……
今夜迎客松的拍卖盛宴落下帷幕，京城的夜色却因这场拍卖而暗流涌动。
秦凌岳策马疾驰，直奔林府而去。
“外公！”
刚踏入林府大门，心中焦虑的他便直奔林老爷子的寝居，语气急切。
林老爷子正欲歇息，见秦凌岳风尘仆仆，发丝凌乱，不禁皱眉：“凌岳？深夜何事让你如此匆忙？”
“外公，凌岳有要事要商！”秦凌岳神色凝重。
林老爷子心中一凛，知道定是出了大事，连忙示意他坐下：“慢慢说。”
秦凌岳喝了口茶润润嗓子，将今夜迎客松拍卖行的事从头到尾，事无巨细地一一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