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爷子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攥住林华雄的手。
那痛彻心扉的眼神，让后者下意识移开了目光。
“父亲……是真的！”
“不可能，这不可能！”林老爷子根本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那秦川小儿身边，也就一个叶飞鸿实力能触及到圣人境，我聚英楼人才济济，圣人无数，怎么可能载到他的手里！”
老人双目赤红，原本洪亮的嗓音此时都变得嘶哑：“他秦川怎会有这般能耐？他手下……哪来的这么多高手？”
“是叶家！”秦凌岳咬牙切齿，将战场的混乱与绝望尽数道出。
“城南叶家倾巢而出，更有一群黑衣人突然横插战场！我们腹背受敌，根本没有反抗之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人被屠杀！”
“黑衣人？”
“对！那黑衣人不知道从哪来的，原本我们还占据优势，可那五十名黑衣圣人、三百名王者一来，聚英楼就只能被压着打！”
“五十名圣人，三百名王者……”
林老爷子低声重复着这两个数字，忽然，他浑身一颤，脸色瞬间变得灰败。
“不是叶家……是陛下，是陛下动手了！”
“父皇？他怎么会帮秦川？”
“陛下？！他竟真的舍得对林家下手？”
林华雄与秦凌岳同时惊呼，不可置信。
“不错，是陛下出手了。”
一句话，像抽走了林老爷子的脊梁骨，他原本挺直的脊背佝偻了下去，仿佛瞬间老了二十年。
林华雄愕然，握着刀柄的手不自觉收紧：“父亲……您是说，今晚那些突然出现的黑衣皇卫，真的是陛下的人？”
秦凌岳更是慌得不行：“外公，宫中怎么会有这么多高手？我在宫里待了这么久，怎么从未听闻过这支力量？”
“你们还是太小瞧那位陛下了。”林老爷子长叹一声。
“当年他与疏月亲近，不过是以两人的关系借我林家之势登位！如今他手握江山，权倾天下，自然要拔掉扎在肉里的刺。而我林家，就是那根最碍眼、最长的刺！”
林老爷子缓缓抬头，望向黑沉沉的夜空，语气里满是苍凉。
“当年疏月嫁给他，他借我林家兵权发动宫变，政变成功后，又借着疏月的情分稳住我林家。那时他羽翼未丰，自然要装出谦卑的模样。”
“可这些年，你们没看见他一步步剪除异己、掌控禁军、设立东西厂、组建锦衣卫吗？今夜，他不过是把最后一块遮羞布也撕了。”
林华雄压抑着怒火：“所以，他故意配合太子诈死，设下这个局借刀杀人，就是为了屠我聚英楼，削弱林家的力量？”
“斩华容的刀，握在太子手里！但幕后执剑的人，是陛下！”
林老爷子声音嘶哑：“这场敲山震虎，敲的从来都是我林家这座盘踞朝堂百年的山。”
“外公，那我们……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聚英楼没了，舅舅也死了，我们根本不是太子和陛下的对手啊！”秦凌岳不知所措。
老人缓缓闭目，深吸一口气：“聚英楼已亡，京中必定风声鹤唳，容我三思……”
话音未落，轰——！
一声巨响突然打断祖孙三人的对话。
林府厚重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木屑飞溅，显然已经破了洞。
“什么人？”
“好大的胆，竟敢擅闯林府！”
家奴的怒斥声还未消散，一声喝问已压过全场。
“锦衣卫办案，无关人等退避！挡者，以同罪论处！”
灯笼的光芒下，身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的锦衣卫鱼贯而入，刀光映着灯火，杀气弥漫。
一名林家嫡系子弟见状，很快上前怒斥：“锦衣卫又如何？这里是林家府邸，岂容你们这群人撒野！”
王猛按剑，目光锐利的扫过那名嫡系子弟：“锦衣卫皇权特许，可先斩后奏！不想死的，立刻让开！”
“不让，你待如何？”那名嫡系子弟梗着脖子，横身拦在铁骑军通往内宅的路上。
那脸上满是世家子弟的倨傲，丝毫没有退让之意。
王猛的手按在刀柄上，刀虽未出鞘，凛冽的杀意却已弥漫开来。
就在这剑拔弩张、一触即发之际，令一道声音自门外传来，好像带着笑意，却透着十足的压迫感。
“林家果然好威风，连锦衣卫办案都敢拦。王将军，继续办差，不必理会！谁敢阻拦，就按同谋论罪，格杀勿论！”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通路，秦川缓步而入，玄色锦袍衬得他面容愈发冷峻。
他抬手，轻飘飘一挥，只吐出一个字：“搜。”
“遵命！”
锦衣卫分成数队，直奔林家内宅的账房、武库与密室，翻箱倒柜！
“王八蛋！敢在我林家地盘撒野？给我剁了这群狗东西！”
一名须发皆白的林家耆老怒了，手中长剑出鞘，指挥着众人就要动手。
“上！”
林家很多子弟都被煽动，红着眼扑向锦衣卫。
王猛横刀挡在身前，怒斥道：“敢动刀者，以谋逆论处！你们想好了再说！”
可那些林家人完全听不进去他的话，出手一个比一个狠。
“该死的，你们林家真是好大的胆！金戈铁骑军，全面镇压！”
“杀！”
三万铁骑启动，铁甲撞开大门涌入林府。
马蹄、长枪、厮杀，层面乱作一团。
林家后山禁地，上百位闭关多年的林家耆老同时睁眼。
“出什么事了？”
“放肆！真当我林家无人不成？”
感受到大量高速降临林家，很多人都出现了异动。
“稍安勿躁。”
最前方一位身着麻衣的老祖抬手下压。
“陛下此举，意在试探，只要林家根基未灭，我等便不可轻动！一旦出手，便坐实了谋逆之名，正好中了他们的圈套。”
众老沉默片刻，缓缓收敛周身的杀意，气息重新沉入黑暗，石室又恢复了往日的死寂，仿佛方才的动静从未出现。
暗处，一直观察着这处动静的方同有些忌惮的眯起了眼。
“林家可真是好样的，暗地里竟然藏了那么多高手，怪不得陛下如此谨慎！希望今晚他们能安分点，不然可就难搞了……”
方同身边还跟着那五十名圣人，虽然也是一队不小的战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