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林凡,将军李剑仁,接旨!”
林凡和李剑仁心中一凛,不敢怠慢,立刻撩起衣袍,单膝跪地。
“臣,林凡(李剑仁),接旨!”
李公公清了清嗓子,缓缓展开了圣旨,用他那抑扬顿挫的腔调,高声宣读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近闻东海波平,倭寇尽除,此皆赖镇海国公林凡之神威,扬我大周国威于四海,朕心甚慰!”
“然,国威既彰,四夷震动。昨日,高丽国特遣使团,已抵京州。言辞恳切,欲朝见天颜,商讨……商讨东海通商及……睦邻友好事宜。”
念到这里,李公公的语气顿了顿,显然,连他自己都觉得这“睦邻友好”四个字,来得有那么点……微妙。
“高丽使团,此来事关重大,乃我大周开海以来之外交首秀,不容有失。”
“镇海国公林凡,既为东海之事主官,亦是‘海上丝路’之倡导者,于海事、邦交、商贸之道,见解独到,无人能及。特旨:”
“——命镇海国公林凡,即刻放下泉州事务,火速返京!不得有误!钦此!”
“高丽使者?”
林凡和李剑仁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惊讶和……了然。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前几天还在宴席上拿“送菜”打比方,这没过多久,那“闻着味儿”的“土财主”,就真的自己找上门来了!
不过,这速度,也未免太快了点吧?
林凡心中飞快地盘算着。
看来,自己全歼倭寇主力这一战,带来的震慑力,比预想中还要大。
高丽夹在大周与倭国之间,向来是墙头草,如今倭寇这个“老邻居”被自己一巴掌拍死了,他们这是……吓破了胆,赶紧派人来探探风声,顺便……拜拜新码头?
“臣,林凡,领旨谢恩!”
林凡收起思绪,恭恭敬敬地叩首,双手高举,接过了那份沉甸甸的圣旨。
“国公爷,快快请起!”
李公公连忙将他扶起,脸上的笑容又回来了,“陛下在口谕里还说了,知道您在泉州这边忙得不可开交。但高丽这帮人,滑头得很,朝堂上那些老大人们,跟他们打了几天太极,硬是没占到半点便宜。
“陛下说了,这事儿啊,还得您这位‘祖师爷’出马,才能把他们给镇住!”
林凡闻言,不由得苦笑。
龙景然这小子,还真是……物尽其用啊。自己这边“基建狂魔”的劲儿刚上来,那边就又被抓回去当“外交官”了。
“李公公言重了。”林凡不动声色地说道,“既是陛下旨意,林凡自当遵从。只是……泉州这边,百废待兴,我这一走,怕是……”
“大人放心!”一旁的陈清泉连忙插话,拍着胸脯保证道,“您只管安心回京!泉州这边,有下官和诸位大人、将军们在!我们一定按照您定下的蓝图,把活儿干得漂漂亮亮的,等您回来验收!”
“如此甚好。”林凡点了点头。
他转向李公公,拱手道:“公公远道而来,车马劳顿。还请先在府衙歇息片刻。林凡……需回府一趟,与家中妻儿,稍作交代。”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李公公连连点头,“国公爷尽管去,咱家在此等候便是。只是……陛下的意思是,越快越好。”
“公公放心。”林凡微微一笑,“一个时辰后,我与李将军,便在城门外,与公公会合,即刻启程,返回京州。”
“一个时辰?”李公公闻言一惊,随即大喜,“好好好!国公爷果然是雷厉风行!那咱家,就恭候大驾了!”
……
林凡和李剑仁快步走出了州府衙门。
一出门,李剑仁就忍不住了,凑过来低声问道:“老大,高丽?就是那个……半岛上的小国?他们来干嘛?真跟圣旨上说的,来‘睦邻友好’?”
“友好个屁。”林凡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黄鼠狼给鸡拜年,能安什么好心?”
他一边快步往国公府走,一边分析道:“无非就是两个目的。第一,探探我们的虚实。看看我们这只一巴掌拍死倭寇的‘猛虎’,到底是真老虎,还是纸老虎。”
“第二,嘛,就是来要好处的。”林凡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海上的霸主没了,他们也想来分一杯羹。估计是想跟我们谈谈通商,顺便……看看能不能从咱们这儿,弄点什么‘先进技术’回去。”
“那……那咱们怎么办?”李剑仁握紧了拳头,“要不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看什么颜色?”林凡瞪了他一眼,“咱们现在是‘礼仪之邦’,要跟人‘睦邻友好’,懂不懂?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那是粗鄙的倭寇才会干的事。”
他拍了拍李剑仁的肩膀,笑道:“你啊,就安安心心,跟我回京,当好你的‘勇猛大将军’,给我……镇场子去!”
“好嘞!”李剑仁一听能跟着回京,还能“镇场子”,顿时又来了精神。
两道身影,在泉州初具雏形的街道上,渐行渐远,直奔国公府而去。
千里之外的皇城,京州,金銮殿之上,气氛却显得有那么几分微妙的凝重,又带着几分荒诞的滑稽。
龙椅之上,龙景然身着九龙冕服,面色平静,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击着龙椅的扶手。
殿下两侧,文武百官垂手而立,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假装在认真研究地上的金砖到底有几条缝。
而在大殿中央,赫然站着几位身穿异国服饰的使者。
这些人,头戴乌纱帽,身穿圆领锦袍,腰间束着华丽大带,正是刚刚抵达京州,前来“朝贡”的高丽国使团。
为首的正使,名叫朴昌辉,是一个面容白净、下巴微微上扬的中年人。
他自认为是大周的“小中华”,言谈举止间,无不刻意模仿着中原的礼仪风范,但那双滴溜溜转的小眼睛里,却时不时地闪过一丝精明的算计和难以掩饰的倨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