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江沐再强,也未能完全挡住所有攻势。
他手中的仙剑在承受了漓渚剑与他全力的催动后,哀鸣一声,化为无数碎片激射而出。
依旧有数十道强大的仙法与数件兵器,狠狠轰击在了他的周遭。
“轰隆隆——!”
仙光闪铄,巨响连绵,江沐所在的位置被彻底淹没,澎湃的仙气与毁灭性气息交织,似乎形成一片死亡局域。
然而,下一刻,令所有人头皮发麻的一幕出现了!
一道璀灿的金光自轰击中心悍然冲出!只见江沐周身沐浴在浓郁的金光之中,他竟然不闪不避,直接以一双手,悍然抓向那些袭来的仙法光芒与兵器本体。
“嘭!咔嚓!”
仙法被他以蛮力生生捏爆、打散!
一件沉重的巨锤状仙器,被他反手一拳砸得哀鸣倒飞,表面灵光黯淡!他甚至徒手抓住了一道炽烈的雷霆,五指用力,竟将其硬生生攥灭于掌心!
手撕仙法!拳破仙器!
这一幕,不仅让巨树之下围观的修士们骇得魂飞魄散,眼珠子差点瞪出来,就连巨树之上,撑过了剑光洗礼的天骄翘楚们,也齐齐倒吸一口凉气,脸上写满了惊骇与难以置信!
这踏马还是一个真仙该有的肉身吗?
那些足以轰杀同阶真仙的攻击落在他身上,看似声势浩大,仙光爆炸不绝于耳,却仿佛只是在为他淬火,除了让他周身的护体金光略微暗淡,留下一些焦黑的痕迹和细微的皮外伤之外,竟似未能造成实质性的重创!江沐的气势,反而在战斗中愈发高昂!
“恩?”
忽然,江沐眉头一皱。
他感觉到几缕阴寒歹毒的气息,趁着他硬抗攻击的间隙,如同附骨之疽般,悄然渗透进他的护体仙光,缠绕向他的仙躯与神魂。
皮肤上冒出丝丝缕缕的黑气,神魂传来仿佛被万千毒虫啃噬的麻痹与刺痛感,更有一种诡异的神识力量试图侵蚀他的意识。
“用毒?还有巫蛊之道?”
好在,他的体质特性对此类阴损手段有着极强的抗性,晋升仙体后,自然也能抗衡仙毒,体内气血轰然运转,璀灿的金光自内而外迸发,如同烈阳融雪,迅速将那几缕阴寒恶毒的气息冲刷、净化殆尽。
江沐在宇宙天地之中,未成大帝时,最厌烦的,便是这种藏头露尾、暗中下绊子的家伙了。
若不是他比之更阴,只怕早已陨落。
在此时感受到了熟悉的感觉,似乎又唤起了江沐不好的回忆,他眼中寒芒大盛。
他神念如网,瞬间铺开,逆着那残馀的恶毒气息,精准无误地锁定了一个目标——那位身姿婀挪、长相颇具异域风情的漂亮女子,蓝彩衣。
杀机,瞬间锁定!
蓝彩衣似有所感,脸色骤变,气息毫不尤豫地彻底爆发!
无数色彩斑烂、形态各异、或凝实或虚幻的诡异蛊虫,如同决堤的洪流从她体内倾泻而出,在她身前形成一道蠕动的、令人作呕的虫墙。
她本人则手持双剑,周身被一尊妖艳魅惑、人首蛇身的巨大紫色法相笼罩,严阵以待。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那看似厚实的五彩虫墙,仿佛被一柄无形的巨锤砸中,瞬间爆散开来,无数蛊虫尸体如同雨点般四射飞溅,不少甚至误伤了附近的同门,引起一阵骚乱。
江沐那凝练如实质的神魂冲击,狠狠撞在蓝色彩衣的紫色法相之上!
“呃!”
蓝彩衣闷哼一声,娇躯剧颤,那紫色法相剧烈荡漾,泛起大片涟漪,她嘴角当即溢出一缕殷黑的鲜血。
然而,攻击并未停止!
“轰!轰!”
两道凝练无比的金色拳罡,如同流星赶月,接踵而至!
第一道金色拳印,悍然轰击在动荡不休的紫色法相上,那妖艳法相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哀鸣,轰然破碎。第二紫色拳光,直取蓝彩衣本体,精准地轰在她交叉格挡的双剑之上!
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
“铛——!”
金铁交鸣之声响彻,蓝彩衣只觉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传来,虎口迸裂,鲜血淋漓,手中双剑再也把握不住,脱手飞了出去!
与此同时,一道金色的身影,在空中留下一道久久不散的炽金轨迹,划破长空!
轨迹的末端,背生金色光翼的江沐,已然出现在蓝彩衣身前,一只闪铄着金光的手掌,如同铁钳般,死死扼住了她修长的脖颈。
而他的另一只手,不知何时又握住了一柄剑光四溢的仙剑,猩红血光在剑身蔓延,看也不看,反手向后猛地一甩!
“咻——!”
仙剑化作一道血色丝线,发出尖锐的破空之声,瞬间划破长空。
“啊啊啊——!”
贯穿长空的同时,也贯穿了一道道身躯,传来一声声惨叫。
伴随着穿插的身影越多,仙剑也从剑尖开始被寸寸磨断,最后,只剩下半截的仙剑洞穿层层仙光佛文屏障,插入胸膛,精准无误的将一道领先所有身位,距离白色光户信道最近的肥胖身影钉在空气中。
迸溅的仙血如丝,在巨树顶端勾勒出一幅凄美画面。
江沐扼着拼命挣扎、眼中充满恐惧的蓝彩衣,缓缓转过身,降落在巨树之上。
我说了,没有让你们走……怎么,诸位道友,是听不懂人话吗?”
话音轻飘飘地落下,却似裹挟着万钧之重,沉沉压在每一位修士的心头。
此刻,巨树之上一片狼借,混乱的气息仍在空中嘶鸣、碰撞,除了江沐依旧傲然挺立,还能稳稳站着的修士已然寥寥无几。
凌道尘算一位,他带着皓庭西天宫众修士也算一些,冥幽算一个,他所在的都冥古府算一些。
慕容惜月更是毫发无损,她与其记录团队远远躲在边缘,双眸放光,手中记录工具片刻不停,仿佛在欣赏一场与己无关的盛大演出。
他们都没有趁机靠近门户信道,所以江沐并未对他们出手。
除此之外,目之所及,尽是匍匐在地、痛苦呻吟的身影。
他们散布在巨树各处,仙躯破损,气息萎靡,皆在那惊世骇俗的剑下遭受不小损伤。
无灭和尚、厉寒州、黄泉富贵等一众原本叱咤风云的天骄翘楚,此刻更是凄惨。
他们倒在距离那散发柔和白光的门户信道最近的地方,宛若被风暴摧折的草木。
尤其是无灭和尚,被一柄染血的断剑贯穿胸膛,死死钉在半空,他那张总是悲泯含笑的胖脸此刻煞白如纸。
他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堪堪逼出体内断剑,伴随着一声闷响坠落在巨树之上,瘫在那里大口喘息,僧袍已被鲜血浸透。
江沐单手提着瑟瑟发抖的蓝彩衣,身形微动,下一瞬便已再度立于那白色光门信道之前,恰好站在刚刚挣扎坐起的无灭和尚身旁。
这胖和尚的速度确实惊人,方才几乎化作一道佛光,差之毫厘便能冲入信道的笼罩范围,可惜,在最后关头,被江沐那精准而残酷的一剑彻底断绝了希望。
事实上,所有被江沐第二剑所伤的修士,无一不是存了同样的心思——趁着他出手针对蓝彩衣、注意力被吸引的瞬间,以最快速度冲向信道,赌一次机会。
他们确实抓住了电光石火的时机,行动不可谓不果决。
但很可惜,江沐对此早有预料。
他的神念如同无形天网,始终笼罩全场,任何风吹草动都难逃其感知。
所以,他们全都失败了。
这一剑,江沐似乎刻意控制了威力,并未伤及他们的修行根基,但那凌厉无匹的剑意冲击,已足以让他们短时间内彻底失去再战之力。
对江沐而言,不是不敢杀,而是杀了无济于事,这些来自各大顶尖势力的天骄翘楚,活着,远比变成冰冷的尸体更有价值。
至于那些在混乱中被波及、运气不佳就此陨落的修士,死了,那便是死了,如同被扫落的尘埃,无人会再多看一眼。
落脚之后,江沐低头,淡漠地瞥了一眼身旁喘着粗气的无灭和尚,那肥胖的身躯似乎让他有些碍眼。
他随意地抬起脚,如同驱赶挡路的石子般,一脚将无灭和尚踹得翻滚出去数十丈远。
“呃……”
巨力驱使下,无灭和尚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此刻却不敢有丝毫怨言。
随后,江沐将手中提着的蓝彩衣往地上一丢。
他这才好整以暇地拍了拍并无形尘的衣袖,缓缓环视四周,声音带着冷意:
“我本无意多造杀孽,是你们……一次次逼我。”
“现在好了,我不止要费心处理后事,还要平白背负这累累杀孽,污我道心……你们说,该如何补偿于我?”
现场一片死寂,无人敢回应。
只有粗重的喘息声,以及因恐惧而牙齿打颤的细微声响。
那些被剑光所伤的天骄与修士,强忍着剧痛,手脚并用地向后挪动,拼命想要与江沐这个煞星拉开距离,眼神中充满了惊惧,生怕晚上一步,那索命的剑光便会再次降临。
“跑?现在知道怕了?想跑了?”
江沐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冷笑:“若要取你们性命,不过弹指之间。你们如今还能喘气,非因你们本事,而是因为我……心善。”
他的目光转而投向一直按兵不动的凌道尘与冥幽两人,带着一丝玩味:“你们两个,倒是聪明,懂得审时度势。”
冥幽面无表情,仿佛一块万载玄冰。
凌道尘则是勉强扯动嘴角,露出一丝牵强的笑容。
但两人眼底深处那难以掩饰的震惊与骇然,却昭示着他们的内心远不如表面平静。他们之所以没有象其他人一样趁机冲向光门,并非不渴望机缘,而是见识过江沐的些许实力,存了试探之心,想要亲眼确认江沐是否真有以一己之力镇压全场的实力,再决定行止。
如今,血淋淋的事实证明,他们的选择是何等明智。
若非这份“谨慎”,此刻他们恐怕也如同无灭等人一般,倒地不起了。
江沐的目光越过他们,落在了更远处的慕容惜月身上。
这位被誉为皓庭西天素曜灵洲真仙第一美的女子,确实姿容绝世,天生媚骨,一颦一笑都足以牵动人心。
但江沐只是淡淡一瞥,便收回了目光,不再关注。
他也看出来了,这女子心思根本不在争夺厮杀上,完全沉浸在她所谓的“记录艺术”之中,是个彻头彻尾的“局外人”。
随即,他低下头,俯视着瘫倒在地的蓝彩衣。
她身段丰腴曼妙,此刻因惊惧与伤痛微微蜷缩,破损的衣裙更衬得她楚楚可怜,我见尤怜。
然而,江沐眼中没有丝毫怜香惜玉之意。
他抬脚,毫不留情地踩在了蓝彩衣那裸露在外、光滑白淅的小腿上。
“咔嚓!”
一道令人身临其境的骨裂声清淅响起!
蓝彩衣整条小腿以一种不自然的角度扭曲变形,她猛地仰头,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哼,脸色瞬间惨白如纸,额头上沁出细密的冷汗。
那双原本妩媚妖异的眼眸此刻充满了痛苦与幽怨,如同受伤的毒蛇,死死盯着江沐。
远处的凌道尘见状,眉头微皱,忍不住出声提醒道:“阁下,她是万仙升蛊教当代唯一的信女。”
“信女?”
江沐挑眉,语气带着一丝好奇。
“万仙升蛊教的教主尊称为‘信主’,有资格继承教主之位的弟子,则被称为‘信子’或‘信女’。蓝彩衣,便是此代唯一的信女,地位尊崇,关乎一教传承。”
凌道尘解释道,语气带着一丝规劝的意味。
江沐嗤笑一声,脚下力道未减,反而微微加重,引得蓝彩衣又是一阵颤斗:“怎么?提醒我,是想告诉我,她杀不得?”
凌道尘点了点头,神情严肃:“阁下今日斩杀的天骄已足够多,若连蓝彩衣这等关乎一教气运的信女也陨落于此,只怕不会善罢甘休。”
“仙域也信气运之说?”
江沐语气玩味。
“修仙求道,亦是在修持自身气运。”
凌道尘正色道。
江沐却顿了顿,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
“我既然敢杀她,会怕所谓的教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