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君此番前来,究竟所为何事,现在可以明言了吧?”云宵眸光清亮,直视着洛长生,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回避的意味。
话已至此,洛长生心知再绕弯子已是无用。
他深吸一口气,决定开门见山。
“不瞒三位仙子,”他硬着头皮,语气变得郑重起来,“洛某此次前来,确是——有求于三位。”
“哦?何事竟需真君亲自登门相求?”云宵微微挑眉,碧霄和琼霄也投来好奇的目光。
洛长生感到头皮微微发麻,但还是将使命道出:“我奉昊天上帝之命,特来邀请三位仙子,前往天庭任职,领受仙箓,位列正神。”
说完,他几乎能预想到接下来的场面三霄向来逍遥自在,居于这海外仙岛,无拘无束,如何肯轻易接受天庭管束?
更何况,如今的天庭初立,权威未固,在诸多洪荒大能眼中,恐怕并非什么好去处。
他心中已然做好了被断然拒绝、甚至被“请”出三仙岛的准备。
毕竟,空口白牙,仅凭一个神位和微薄的气运,就想请动截教外门中鼎鼎有名的三霄,实在是有些——缺乏诚意。
想到这里,他不由在心中暗自叹息一声,等待着预期的回应。
然而,预想中的断然拒绝并未立刻到来。
云宵闻言,并未动怒,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指尖轻轻摩挲着那支洁白的玉笛,眸中神色变幻,似平在权衡着什么。
碧霄倒是立刻撇了撇嘴:“哼!我就知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原来是替那天庭来做说客的!我们在这三仙岛逍遥快活,为何要去天庭受那些条条框框的约束?”
话虽如此,她却并未象之前那般表现出极大的抗拒,反而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那支赤红玉笛。
琼霄则轻轻拉了拉碧霄的衣袖,目光却依旧柔柔地落在洛长生身上,轻声问道:“长生——真君,此事——是陛下的意思,还是真君你自己的意思?“
她的问题微妙地绕开了天庭本身,更关心发起这份邀请的人。
云宵抬手,止住了两位妹妹的话头。
她凝视着洛长生,目光似乎要穿透那层面具,直抵其心。
“真君,”她缓缓开口,语气平静无波,“邀请我姐妹三人入天庭,是只需挂个虚名,领受气运,还是需恪尽职守,受天规约束?昊天上帝—又能许我姐妹何等权柄与自由?”
她的问题精准而犀利,直接指向了最内核的利益与顾虑。
洛长生心中一动,忽然意识到,事情或许并非全无转机?
洛长生深吸一口气,迎上云宵那双仿佛能洞悉人心的明眸,坦诚道:“不瞒仙子,具体的职司、权柄以及—最为重要的行动之自由,此事尚需我返回天庭,与昊天上帝细细商榷。”
他心中自有考量。
虽说是为了助三霄避开那场惨烈的封神杀劫,但此话此刻万万不能明言。
且不说天机不可轻易泄露,即便说了,在场三人也未必会全然相信这等虚无缥缈的“未来之事”。
况且,如今天庭初立,百废待兴,各类职司繁杂,其中不乏一些品阶不低、却并无太多实务羁拌的“清贵”闲职。
若能争取到此类职位,既能让三霄得享天庭气运与正果名分,又无需过多受天规束缚,依旧可逍遥于三仙岛,这无疑是两全其美之上策。
如此,既偿还了恩情,又为她们谋得了一条安稳退路,甚好。
想到这里,他心中的思路越发清淅,语气也变得更加沉稳笃定:“三位仙子放心,洛某必当竭尽全力,为三位争取最为适宜的条件。断不会让三位受半分委屈,失了如今的自在。”
他这番话,既表明了态度,也留下了回旋的馀地,将选择的主动权,某种程度上交还给了三霄。
听闻洛长生的回应,云宵并未立刻多言,只是微微颔首,眸光深远,似是已有所思量。
洛长生见主要目的已然传达,便不再过多停留。
他起身,对着三姐妹郑重一揖,随后身形便化作一道流光,悄然离开了三仙岛,消失于茫茫云海之中。
待他离去,碧霄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凑到云宵身边,扯着她的衣袖问道:“大姐,你不会真在考虑添加那天庭吧?如今天地间,人教、阐教、截教,哪一方不比那天庭势大根深?我们在这三仙岛逍遥自在,何苦去那天庭受那些规矩束缚?”
一旁的琼霄虽未开口,但目光也望向云宵,她沉默着,心中虽同样有疑,却更相信大姐的决断自有其深意。
云宵望着洛长生身影消失的天际,云霞缭绕,早已不见踪迹。
她静默片刻,方才收回目光,看向两位妹妹,唇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语气轻柔,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笃定:
“我信他。”
短短三字,清淅而沉稳,仿佛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也悄然安抚了碧霄躁动的心绪o
。
天庭,凌霄殿后那方水墨意境缭绕的静谧庭院内。
洛长生将云宵的原话,一字不差,清淅地转述于昊天上帝。
昊天上帝端坐于龙椅之上,听闻“我信他”三字,尤其是这“信”字源于截教外门中颇具声望的三霄,其含义远非寻常。
只见陛下龙颜顿展,眸中精光一闪,连道三个“好”字,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好!好!好!”
他抚掌而笑,声震庭宇,周遭的水墨道韵都随之欢欣流转。
“爱卿果然未曾让朕失望!”昊天上帝目光灼灼地看向洛长生,语气带着难得的激昂与肯定,“你即刻便去回禀三位仙子,只要她们愿入天庭,辅佐朕重振纲常,她们所虑之自由、所需之权柄,朕皆可应允!绝非虚言!”
“朕可特许她们领受仙箓神职,却无须常居天庭,仍可逍遥于三仙岛,非重大事宜,不轻易相扰。但有所需,天庭气运、资源亦会向其倾斜。”
“务必让三位仙子知晓朕之诚意!”
听闻昊天上帝如此爽快的应允,洛长生心中暗自松了口气,一直紧绷的心弦终于得以稍稍放松。
此行目的,总算是达到了。
他深知昊天的根本意图,并非仅仅在于招揽三霄姐妹本身,更在于借此契机,向洪荒万仙传递一个明确的信号:天庭求贤若渴,且对于真正有才干、有根脚的大能者,愿意给出极大的优待与尊重。
有三霄娘娘这般在截教外门中颇具声望、本身实力与名气皆备的仙子作为表率,无疑是一块最好的“金字招牌”。
她们若能顺利入职天庭,享受清贵闲职与自在,必将吸引更多观望中的散仙、乃至玄门之中一些心思活络的弟子重新审视天庭,考虑其中的机遇。
这第一步,走得比他预想中还要顺利。
“陛下,若无事,臣先行告退。”洛长生拱手施礼,姿态恭谨却也不失风骨。
昊天上帝闻言,脸上笑意更浓,看着眼前这位屡屡带来惊喜的臣子,目光中满是赏识与欣慰。
“爱卿此番辛苦,且去好生歇息。”昊天上帝声音温和,带着毫不掩饰的赞许,“得遇爱卿,实乃朕近来最为欣慰、亦最为正确之决择。”
他轻轻挥了挥,语气愈发亲和:“去吧。”
洛长生不再多言,微一颌首。
下一刻,他周身空间道韵如水波般微微一荡,身影便已悄然隐去,无声无息地消失在这方水墨庭院之中,只馀下些许未平的空间涟漪,证明他曾在此驻足。
。
洛长生脚踏祥云,穿梭于九天之上,手中执笔,在那本神秘的黑色日记本上缓缓书写o
与此同时,东海金鳌岛碧游宫内,通天教主正端坐于蒲团之上静修,忽见一本同样制式的黑色日记本无声无息地浮现于他面前,封面上赫然刻着“洛长生副本”五个古朴道文。
他翻开书页,内里却是一片空白。
以他圣人之能推演,竟也无法窥探这日记本的丝毫根脚来历。
正疑惑间,书页之上忽然金光流转,原本空无一字之处,悄然浮现出一行行清淅的字迹:
【呼,终于成功了,看来三霄的命运无需陨落在封神榜之上了。】
【只是可惜金灵圣母被谆提硬生生逼死,甚至连腹中孩儿为了救下母亲,不惜以元神搏命,最后金灵圣母依旧难逃进入封神榜之中。】
【可惜啊可惜。】
“轰!”
一股难以遏制的恐怖圣威瞬间自通天教主周身爆发而出,整座碧游宫为之震颤!周遭虚空仿佛都要在这怒意下崩塌。
“哪个竖子!安敢如此咒吾弟子?!!”
通天教主勃然大怒,眼中几乎喷出火来。
金灵圣母乃他极为看重的亲传弟子,竟遭人如此算计,甚至连未出世的孩儿都这让他如何能忍!
但圣心终究非凡,他强压下焚天之怒,目光死死盯住那日记本,倒要看看这胆大包天之徒还能写出什么!
同一时间,首阳山八景宫内。
太清圣人老子静坐无为,面前同样悬浮着一本显现字迹的日记副本。当他看到“金灵圣母”、“谆提”、“逼死”、“封神榜”等字眼时,一向古井无波的脸上也不由得微微蹙起眉头。
他不再多言,径直抬手于虚空中掐算推演。圣人之念瞬间沟通天道,触及那冥冥中关于未来的无数可能碎片——
片刻后,他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与凝重,身影毫无征兆地自八景宫内消失,下一刻便已穿透无尽虚空,朝着东海金鳌岛的方向而去。
金鳌岛,碧游宫。
通天教主周身圣威汹涌,目眦欲裂,那毁天灭地的怒意几乎要冲破宫殿桎梏,直撼洪荒。
然而,这股磅礴的力量尚未完全爆发,便被一股更为浩瀚、却极致柔和的伟力悄然压下,如春风化雨,润物无声。
不知何时,一道身影已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殿内。
来人身着一袭朴素白衣,鹤发童颜,面容清癯平静,正是太清圣人老子。
他静静立于原地,目光深邃地看着几近暴怒的师弟通天。
“大兄!”通天教主强压怒火,声音却依旧带着雷霆馀韵,“你为何阻拦我?!那洛长生竟敢如此诅咒我之亲传,其心可诛!“
太清圣人神色不变,只是缓缓开口,声音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洛长生,乃吾人教门下第二位真传弟子。”
通天教主闻言一怔,随即怒火更盛:“他是大兄你的真传弟子,便可如此肆意妄言、
编排我截教亲传弟子的死局了吗?!“
“非是妄言。”太清圣人轻轻叹息一声,那叹息中仿佛蕴含着无尽岁月与天机的重量,“此乃天命定数。”
“天命—定数?”通天教主如遭雷击,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这位深不可测的大兄。
他深知,太清老子修为远超诸圣,已凌驾于道祖鸿钧之上,对天机的洞察无人能及。
连大兄都亲口认定此为“天命”,难道金灵圣母的命运—真的无法更改?
截教复灭的结局当真不可避免?
一股深切的无力与冰寒瞬间席卷了他这位圣人之尊。
就在通天道心震荡,几近绝望之际,太清圣人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平淡,却如惊雷炸响在通天心间:
“而他。”太清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无尽时空,落在了那正在书写日记的洛长生身上,“便是这既定天命之中,唯一的——异数。“
ps:解释一下,这里唯一异数,因为李长寿能做到的事情,洛长生可以做的更好,只能这么说吧简介有群,讨论女主或者其他的可以加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