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甘宝宝眼见丈夫重伤,悲愤交加,立时便要扑上拼命,却被一旁的秦红棉死死拽住手臂。
“师妹!万万不可!”秦红棉急声道,她亲眼目睹马大元出手是何等狠辣,深知其武功深不可测,绝非甘宝宝所能抵挡,“你绝非他的对手!切莫冲动!”她唯恐甘宝宝步了钟万仇的后尘。
“师妹,”秦红棉转而问道,试图转移甘宝宝的注意,“婉清————当真在你谷中?”
甘宝宝怒视着马大元,恨声道:“我怎会知晓?我并未见过她!”
“宝宝,”段正淳此时上前一步,语带恳切,“誉儿究竟在何处?你快带我们去寻他。”
“谁是你的宝宝!”甘宝宝如被火燎,声音陡然拔高,尖锐中带着被触及旧伤的刺痛,眼中怒火与深切的怨愤交织,“你们伤我夫君至此,休想我引路!有本事,你们自己去找!””
马大元早已不耐这等纠缠,闻言更不答话,身形一晃,便如轻烟般掠入谷中深处,自顾自搜寻而去。
他一路深入,谷中愈发幽静。行不多时,忽听得一个破锣般的嗓子粗声怒骂起来:“妈巴羔子的!哪个兔崽子吵吵嚷嚷,搅了老子好梦?!活得不耐烦了,敢在————”声音由远及近,带着浓重的口音。
只见南海鳄神岳老三,手提那把标志性的鳄嘴剪,正一跳一跳、气急败坏地自林间跃出。
然而,待他蹦近些,看清了马大元的身形面容,那骂声戛然而止,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是——是你?!”
岳老三那张凶横的脸上瞬间血色尽褪,如同白日撞见了活阎罗,连句整话都未说完,猛地一个急转身,竟是要掉头逃窜!
马大元岂容他溜走?足下微动,身形如鬼魅般飘忽而出,后发先至,瞬息间已截在岳老三逃窜的前路之上。
“站住!”马大元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后方匆匆赶来的段正淳等人,恰好看到这令人咋舌的一幕一那素以“凶神恶煞”闻名、天不怕地不怕的岳老三,竟真的如同被施了定身法般,乖乖刹住脚步,僵在原地,连大气都不敢再喘一口!
你道为何?只因这岳老三乃是亲眼所见,老四“穷凶极恶”云中鹤是如何惨死在此人手中!后来连叶二娘也一去不返,他心中早已认定,叶二娘必也是栽在了这煞星手里。
如今他虽自动升级成了心心念念的岳老二,心中却无半分喜悦,只有挥之不去的恐惧。
此刻再见这比他这“凶神恶煞”还要凶悍十倍不止的煞星,当真是从骨头缝里往外冒寒气,哪里还敢有半分反抗之心?
“带我去见你们老大。”马大元言简意赅,直接命令道。
岳老三一听,心中反倒一松,忙不迭地应道:“好!好!这可是你自己要去的!”
他暗想:正好!这煞星再凶,总该老大能对付得了!当下不敢怠慢,领着马大元一行人转向谷后。
一行人跟随岳老三进入一片遮天蔽日的原始古林。
四周皆是数人合抱的参天巨木,虽是朗朗白日,浓密的树冠却将阳光筛得支离破碎,林下光线晦暗,如同提前步入了黄昏。
越往里走,林木越是绸密虬结,到后来众人不得不侧身才能勉强通行。
直至来到一堵由无数粗壮树干天然纠结而成的厚实“树墙”前,岳老三才停下。
他深吸一口气,身形猛地拔地而起,如猿猴般轻巧地跃上树墙顶端,同时扯开嗓子高声示警:“老大——!有硬点子!来了个顶顶厉害的对头!!”
马大元等人亦随之轻松越过这道天然屏障。
树墙之后,壑然开朗。眼前是一片被密林环抱的圆形空地,空地中央,孤零零地矗立着一座造型奇特的石屋。
那石屋乃是以无数块未经打磨的嶙峋巨石堆砌而成,凹凸起伏,棱角狰狞,远远望去,竟宛如一座缩小的石头山丘!
在石屋那扇紧闭的石门前,一个青袍人正盘膝端坐于地。
他身形枯瘦,双手各拄着一根乌沉沉的铁杖。
最令人心悸的,是他脸上那道长长的刀疤,自额角斜劈而下,贯穿整张面孔,直至下颌,疤痕殷红如血,宛如一条狰狞的蜈蚣趴伏其上,显得极为可怖。
方才还咋咋呼呼的岳老三,此刻已缩到了这青袍人的身后。
“岳老三!是不是你!快放我们出去!”
段誉惶急的声音穿透厚重的石壁,清淅地从石屋内传出。他显然听到了岳老三的动静。
然而,任凭他叫喊了半晌,那躲在青袍人背后的岳老三却禁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出,哪里敢应声?
“誉儿!”段正淳与刀白凤骤然听到爱子声音,心中剧震,立刻抢步上前,扑到石屋门前。
“父亲!母亲!是你们吗?快救救誉儿!”段誉在石屋内急切呼喊着。
“誉儿!你怎么样?可有受伤?”刀白凤忧心如焚,连声追问。
“父王这就救你出来!”段正淳话音未落,已运足内力,双掌猛然按在堵门的巨石之上,便要发力推开!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斜刺里一根乌沉沉的铁杖无声无息地递出,挟着一股劲风,直点段正淳后背命门大穴!
刀白凤时刻戒备,见状手中拂尘银丝乍起,闪电般扫向那根铁杖,意图将其荡开。然而拂尘扫中杖身,却如击铁石,纹丝不动!
非但如此,铁杖附着的真气上反震而出,刀白凤闷哼一声,竟被硬生生震退数步!
那铁杖去势不减,依旧疾点段正淳要害!段正淳身处险境,却心系爱子,竟不肯完全撤手!只见他左掌灌注真力,反手一掌狠狠劈向袭来的铁杖,右掌依旧按向巨石之上!
岂料那青袍客武功深不可测,铁杖只是微微一颤,轨迹诡异地一折,便轻松避开了段正淳的掌刀,杖尖依旧精准无比地刺向其大椎穴!
杖法精妙,劲力刁钻,段正淳无奈之下,只得全力撤掌,向后疾退闪避。
“阁下想必就是四大恶人之首,却不知与我段氏有何仇恨,为何要锁我誉儿。”段正淳对青袍客开口问道。
恰在此时,石屋内段誉发出一声异样的闷哼,紧接着便听他惊惶喊道:“父亲快救我!他——他给我和婉妹服下了“阴阳和合散”!”
“什么?!”段正淳如遭雷击,霍然转身,双目喷火般怒视那端坐的青袍客,“卑鄙无耻!”
“女儿果然在此!”秦红棉闻言,心立刻悬到了嗓子眼,朝着石屋高声疾呼:“婉儿!你在不在?!”
“娘!我在这里!”木婉清带着哭腔的声音立刻回应。
“快放了我女儿!”秦红棉转向青袍客,厉声呵斥。
此刻段正明面色凝重,沉声向屋内问道:“誉儿!你可曾——可曾做出有辱门楣、愧对祖宗之事?”
“他没有!”木婉清的声音带着一种决绝的清醒传出,“我点了他的穴道,他现在动弹不得!”
她喘息了一下,语气中带着难以抑制的焦灼,“但你们要快!我——我怕自己快要撑不住了!”
“若真到了那一步——我唯有一死!此生我非吴郎不嫁,宁死也不能对不起他!”
“婉儿!不要做傻事!娘这就来救你!”秦红棉急得声音都变了调。
马大元听到木婉清那句“非吴郎不嫁,宁死也不能对不起他”,眉头不易察觉地微微一扬。这女子竟对他执念至此——他心中暗叹一声,已然准备出手。
然而,秦红棉救女心切,早已按捺不住!
她厉叱一声,腰间蓝芒暴闪,修罗刀化作一道匹练,率先向那青袍客卷去!
段正淳亦是含恨出手,一记凝聚毕生功力的一阳指,指风直射青袍客面门!
一旁的刀白凤强压下翻腾的气血,拂尘再次挥出,银丝如网,罩向青袍客面门!
面对三人的含怒合击,那青袍客却依旧端坐不动,恍若未觉。
只在攻击及体的刹那,他手中那根看似寻常的铁杖骤然幻化!只听“嗤!
嗤!嗤!”三道凌厉至极的破空锐响!
铁杖仿佛瞬间一分为三,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凌空点出!
“砰!”
“砰!”
“砰!”
三声沉闷的劲气交击声几乎同时炸响!
段正淳、秦红棉、刀白凤三人如遭重锤猛击,身形剧震,同时跟跄着倒跌而回!
三人捂着肩井穴,感觉瞬间酸麻难当,半边身子几乎失去知觉!
段正淳更是脸色骤变,难以置信地骇然望向那青袍客,失声惊呼:“一阳指?!阁下使的乃是我段氏正宗一阳指!你——你究竟是何人?!”
一旁的保定帝段正明目光如电,看得分明无比,那青袍客方才所使的,确确实实是段家不传之秘——一阳指的独门劲力无疑!
那青袍客对段正淳的质问置若罔闻,依旧沉默如石。
此刻,马大元早已不耐。他大踏步迈出,径直走向那紧闭的石屋。
来到门前,他右臂一抬,未见他运劲,直接朴实无华的一拳便向堵门的巨石轰去!
青袍客岂容他破门?铁杖再次无声点出,这次直取马大元身侧期门穴,角度刁钻,迅疾如电!
马大元视如不见,挥出的右拳轨迹不变,左手却随意抬起,一根食指轻描淡写地点向那袭来的杖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