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大元话音未落,那妇人怀中抱着的男孩忽然醒转,放声大哭:“娘!娘!
我要娘!”小胖腿乱蹬,挣扎着要逃离这陌生怀抱。
那妇人连忙轻轻拍哄,声音刻意放得温柔似水:“乖孩子,别哭,我就是你娘呀。”
小儿哪里肯信,哭嚎得更凶:“你不是!我要我娘!哇—!”
妇人脸上挤出一个诡异的笑容,轻轻摇晃着孩子,口中哼起儿歌:“摇摇摇,摇到外婆桥,外婆叫我好宝宝————”
歌声飘忽不定,如同鬼魅低语,在这寂静路口更添几分悚然。但那小儿仍旧哭闹不止。
“我问你,是不是叶二娘!”马大元目光锐利如鹰隼,再次沉声喝问,声音穿透了孩子的哭闹。
“哦?”妇人抬起头,脸上笑容竟未消散,反而更深了几分,她看着马大元,明明声音依旧轻柔,却带着刺骨的寒意,“原来是你吵醒了我的乖儿子,害他哭得这般伤心————”
她低头看着怀中挣扎哭嚎的孩子,眼神变得异常专注,仿佛在欣赏一件有趣的玩物,口中喃喃:“为娘这就让他安静下来,让你乖乖睡觉————”
话音未落,她身影倏然一动!如同鬼影般飘忽不定,前一瞬还在数丈之外,下一瞬竟已诡异地出现在马大元的马头之前!
一只白淅却指甲尖长的手掌,带着一股阴寒的气息,无声无息地拂向马大元的面门,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哼!”马大元早有戒备,端坐马上,右手五指如钩,一招精妙迅捷的小擒拿手,精准地锁向对方腕脉!
那妇人的反应亦是快得惊人!
手腕柔若无骨般猛地一旋一扭,竟于毫厘之间滑脱擒拿,化拂为按,五指如钩,带着更凌厉的劲风,狠狠按向马大元胸口膻中穴!
这一下变招,阴狠毒辣!远超常理!
马大元神色不变,依旧是擒拿手法,后发先至,再次扣向其翻腾的手腕!两人手臂在空中瞬间交错变幻,快得令人目不暇接!
“果然是你!无恶不作”叶二娘!”马大元眼神冰冷,“除了你,谁还有这般诡异莫测的身手,又专做这偷人孩儿的勾当!”
“呵呵呵————”叶二娘发出一串令人毛骨悚然的轻笑,眼中却无半分笑意,“你这人,好生无趣。这是我的孩儿,我疼他还来不及呢。”
两人言语交锋间,手上动作快如疾风骤雨!
叶二娘身形如同附骨之疽,绕着马背上的马大元飘忽游走,时而贴地如蛇行,时而腾空如鬼魅。
一只白淅的手掌翻飞不定,指、爪、拂、切,招式阴柔刁钻,专攻关节、穴道、耳目等脆弱之处,无声无息却凶险万分!
然而马大元稳坐如山,同样仅凭一只手臂,或擒拿锁扣,或格挡拍击,将叶二娘那如同鬼影缠绕般的十几招尽数化解于无形!
任凭叶二娘身法如何飘忽不定,攻势如何阴险毒辣,竟无法突破其防御,更无法迫其下马!
“无恶不作”叶二娘,四大恶人排行第二,此刻心中已是惊疑不定!
“原来————是个深藏不露的。”叶二娘眼中阴晴不定,轻笑一声,猛地一个倒纵,如落叶般无声飘落回数丈之外,眼神凝重地审视着马大元。
“后会有期。”她不再多言,抱着孩子转身便走!
身影飘忽,一起一落间已在数丈开外,速度奇快,直扑密林!
然而,她身形刚动,马大元已如离弦之箭般从马背上激射而出!
后发先至,身法之迅疾远超叶二娘的预料,竟在她触及林缘的刹那,稳稳落在了她的正前方,彻底封死去路!
叶二娘身形骤停,看着眼前神出鬼没的马大元,脸色终于变了,声音也冷了下来:“阁下究竟是何方神圣?定要管这闲事?”
“你攻完了,现在,该我了。”马大元声音平淡,却带着山岳般的压力。
话音未落,身形已动!
这一出手,气势磅礴!拳掌间隐有风雷之声,招式大开大阖,刚猛绝伦,每一击都蕴含着沛然巨力,如同怒涛拍岸,直压叶二娘!
叶二娘只觉劲风扑面,呼吸都为之一窒!勉力连接两招!
“砰!砰!”
手臂剧震,气血翻涌,一股沉重的力道震得她内腑隐隐作痛!
她心头大震,深知对方一身神力,武功之高,绝非自己能敌!
眼见马大元第三掌势如奔雷,直击自己胸前空门,避无可避!
叶二娘眼中厉色一闪,将怀中哭嚎的婴儿猛地抬起,当作肉盾,直直迎向马大元那足以开碑裂石的巨掌!她赌的便是对方投鼠忌器!
然而,马大元眼神沉静,那开山裂石般的一掌,竟无丝毫尤豫停顿!
这一掌若拍实,莫说婴儿,便是铁人也要碎裂!
“啊!”木婉清惊呼!
“不要!”段誉骇然!
掌风激得红布剧烈鼓荡,声势骇人地拍在婴儿身上的大红布包裹之上!
“啪!”
一声闷响!
令人惊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婴儿在红布包裹中安然无恙,哭声依旧!
反倒是包裹后面的叶二娘,如遭电亟!
“哼!”她闷哼一声,只觉得一股极其精纯的劲力,通过那厚实的红布包裹,狠狠冲击在自己的手臂和胸口!
整条手臂瞬间酸麻胀痛,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再也无法抱紧!
怀中那裹着红布的婴儿脱手滑落!
“沾衣发劲”!
掌力含而不吐,触物即发,隔物传劲!
马大元身形如风,在婴儿坠地的瞬间,手臂一探,已将裹着红布的婴儿稳稳抄在手中。
随即手腕轻抖,一股柔劲送出,那婴儿如同被无形气流托着,轻飘飘地飞向后方,稳稳落入木婉清及时伸出的双臂之中!
木婉清紧紧抱住这个婴儿,感受着红布下那温热的生命,悬着的心终于落下,长长吁了口气。
“还我孩儿!”叶二娘手臂酸麻,胸口气血翻腾,尖叫着扑向木婉清,想要抢回婴儿!
“放肆!”马大元一声冷喝,左掌一翻,劲风呼啸,直劈叶二娘肩头!
“嘭!”
叶二娘仓促侧身闪避,掌风扫过肩头,仍震得她一个趔趄,内息更乱!
见夺回无望,叶二娘眼中怨毒之色大盛,猛地抽身后退。
这一次,她不再空手!只见她手往腰间一抹,一柄奇特的兵刃已握在手中!
那兵刃竟是一柄薄如纸张、长约尺半的方形薄刀!刀身极薄,通体闪铄着幽幽寒光,四边竟全都打磨得锋利无比!
她抓着那短短的刀柄,手腕只是微微一抖一“嗡!”
那薄刀竟瞬间卷曲成一道寒光流转的耀眼圆环!
刀光霍霍,冷气森森,在她身前舞成一圈密不透风的致命光轮!正是她赖以成名的奇门兵刃!
“好诡异的刀法!”木婉清看得心惊。
叶二娘手持薄刀,身法更显飘忽鬼魅!
那卷成一圈的薄刀在她手中如同活物,时而舒展如匹练横扫,时而卷曲如毒蛇吐信。
刀光或直刺,或斜削,或回旋切割,招式刁钻狠辣,专走偏锋,角度匪夷所思,卷起的刀风带着刺骨的寒意,将马大元周身要害笼罩!
面对这诡异莫测的薄刀,马大元依旧空手!
他身形如岳峙渊渟,一双肉掌或拍、或按、或弹、或拂,掌指间隐隐有风雷之声!
那看似无坚不摧的锋利刀光,竟被他以精妙的手法、雄浑的掌力一一格开、
震偏!偶尔掌指与刀锋相触,竟发出“叮叮”脆响,如同金铁交鸣!
两人在山林间翻翻滚滚斗了十几回合,刀光掌影交错,劲气四溢,卷得落叶纷飞!
叶二娘将薄刀施展到了极致,刀光如同水银泻地,无孔不入!
然而马大元守得固若金汤,更在间不容发之际,觑准一个破绽,右手食中二指并拢,快如闪电般穿破重重刀影,精准无比地点在了那高速旋转、寒光刺目的薄刀刀身之上!
“铮——!”
一声刺耳的金铁颤音响彻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