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前避着我,也不愿嫁我,就是这个原因?”他毫不避讳迎着她目光问。
苏月卿愣了一瞬,脸颊发烫别过眼没说话,算是默认。
谢惊澜注意力聚焦在她耳边被发丝缠绕的步摇上,抬手欲为她解开。
馀光触及他动作,她扭头看向他骨匀的手,语带警剔问:“你做什么?”
他未答,从圆凳上起身,自顾自替她将发丝解救出来:“阿筠,我们之间连这点信任都没有吗?”
回想起他说的不会逾矩的话,她明媚脸上蔓上淡淡绯红:“我……不是那个意思。”
谢惊澜的手在她发间流连,将她头上步摇珠钗一件件卸了下来,口吻正肃地说:“赘妻随妻,阿筠,只要你想,我愿意随你去任何地方。”
苏月卿心头轰然炸开,直愣愣望着他,动了动唇,却说不出一句话。
“富贵荣华如过眼云烟,权力地位似水中虚影,人拼尽全力追逐的一切,最终也不过是薄棺一副。”
“大昭多的是才干出众之辈,不缺我一个文官。”
他幽邃含情的目光带着浓浓欣赏凝着她:“但你不一样,你是戍边卫国的将军,护佑的是昭国百姓,是国之宁安。”
“牺牲一个我,换来多个‘我’,这本身就是一件不需要过多思考的事。”
说到这儿,他放缓了语调,俊朗端雅面上都仿若度上了一层柔和的莹光:“何况,我爱你,追随你是甘之愿之,便算不上牺牲。”
他从不认为夫妻之间,男子主外,女子就必须主内,生儿育女。
而是应该两心相照,彼此成就。
若将妻子视作附庸,困其羽翼、束其锋芒,那么这段情分迟早会失去生机。
唯有以平等之心相待,容她意气、懂她坚守,方能让这份感情经得起岁月磋磨,抵得住世事风霜。
他爱的就是苏月卿身上那份坚韧与为国为民的大义之心。
所以,无论她作何决定,他都会义无反顾尊重她、追随她。
谢惊澜那句“我爱你,追随你是甘之愿之,便算不上牺牲”,裹挟着滚烫赤诚砸进苏月卿心湖深处,掀起滔天巨浪。
她喉间泛起细密酸胀,四肢百骸都被一股暖意包裹。
世人皆道赘婿低贱,需仰仗妻家鼻息过活。
可眼前这人,竟愿为她抛却世俗偏见,放下一切跟她去北疆。
这得需要多大勇气与深情,才能做到如此地步?
苏月卿看着他清逸疏朗眉眼,只觉心中万千心绪翻涌如潮。
这份情意,重得让她不敢轻易承接,却又暖得让她无法抗拒。
良久,她姿态散漫地单手支起脑袋,脸上绽放一抹笑意歪着脑袋瞧他:“谢大人,你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苏家要还不接受你这个‘赘婿’,岂不是太不近人情了?”
谢惊澜从那抹笑意中感受到了接纳与认可,久悬的心湖骤然被喜悦填满,激动地声音都在不受控的发颤:“阿筠,你、你的意思是?”
苏月卿站起身,双臂搂住他颈在他唇上蜻蜓点水吻了下,眼眸清亮道:“谢惊澜,说好了,从现在起,你就是我苏家的‘赘婿’了,后悔也来不及了。”
惊喜来的太突然,谢惊澜双眼瞪大,瞳孔漾开层层涟漪,全然忘了反应。
苏月卿弯着眉眼打趣他:“你打算就这样一直干站着?”
一句回应都不给她,搞得她都摸不准他是太高兴还是不愿意了。
谢惊澜手臂搂住她腰,低头吻上那觊觎已久的唇瓣。
从一开始的浅尝辄止,到渐化作辗转缠绵的深情。
缱绻悱恻一吻结束,他沙哑声音带着蛊惑道:“阿筠,不够。”
苏月卿尚未意识到他说的“不够”是什么意思。
下一瞬,身子陡然腾空被他打横抱起走向婚床。
她脸霎时滚烫,立马明白了他意图。
“咕噜噜——”
床上红枣莲子被他挥洒一地,帷幔也随之落下。
苏月卿脸埋在他温热胸口,鼻尖溢满他身上淡淡檀香,混和空气中红枣莲子清甜,叫她心跳越发乱了节奏。
谢惊澜将她放下,漆暗眼眸锁着她紧张面容,喉结上下滚了滚道:“阿筠,你要是不愿,我……”
他话未落,苏月卿勾着他脖子吻了上来,附在他耳边微喘着气说:“新婚夜,你想让我独守空房?”
从她接受他那一刻起,就做好了接纳他一切的准备,自然也包括圆房。
何况,夫妻敦伦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她没道理拒绝他。
她只知道,他不是沉镜安,他们之间没有第三个人,他爱她,这便够了。
“阿筠……”身下女子靥面如花,眼尾泛起的薄红叫谢惊澜心惊的忘了呼吸。
指尖抚上她脸颊,他面上含着喜色虔诚回吻上去。
他的吻裹挟着满心的狂喜与滚烫的深情,辗转厮磨,令苏月卿都有些招架不住。
得以喘息之际,她手发软地抵在他心口,眼睫如蝶翼般簌簌颤动提醒:“合衾酒没喝,礼还未成。”
谢惊澜欲再度吻她动作一顿,声线蕴着笑意松开她:“好。”
他松开她下榻,很快端来了合衾酒与她交颈饮下。
酒下喉,气氛又热了几分。
这次谢惊澜吻的热烈,也越发贪恋,恨不得彻底将两人融在一块儿。
那又急又重的喘息落在苏月卿颈侧,让她身体不由得绷紧。
谢惊澜掌心顺着她脊背轻抚,一点点熨帖她紧绷身体,有些好笑道:“阿筠,这不是在打仗,放轻松些。”
她此刻衣裳半褪堆栈至腰间,眼底里呈着未知的茫然和无措。
带兵打仗她是一把好手,可到了这床第间经验值为零,只凭藉本能回应着他。
在谢惊澜看来,她的回应生涩又笨拙,却让他心头不断涌现没完没了的喜爱。
虽然他也没经验,但胜在提前做了功课,一番宽抚下,苏月卿身体渐渐放松下来。
谢惊澜俯下身,与她贴的那样近,不知他附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她顿时面红耳赤。
“那不过是我随口说的一句话,都过去多久了,你怎还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