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官衙,刑狱地牢。
刑房里弥散刺鼻血腥气,令人不寒而栗,还夹杂浓重的参汤药气。
两种气味混杂在一起,透着异常诡异的恐怖,让人浑沌于生死之间,以死求生,生不如死。
段春江遭受酷刑,每当濒临绝境,生机枯竭之时,狱卒便会停刑,然后给他灌下参汤。
用的都是正经老参,绝不会滥芋充数,参汤中还掺入其他药物,能瞬间激发嫌犯血气。
这种古怪的续命参汤,是官衙刑狱秘方,药力十分霸道,即便遭受酷刑摧残,灌上几口便能回气。
但这对受刑的重犯来说,这参汤绝对不是好物,因为遭受酷刑的重犯,最好的结果就是昏死过去。
昏厥可以断绝肉体剧痛,让身体得到喘息之机,但这种药力古怪参汤,却会让受刑重犯无法昏厥。
即便遭受最严酷的大刑,只灌下一盏这种参汤,就能让重犯苏醒如初,气血奔流,痛感清淅敏锐。
刑罚造成的无尽痛苦,会在肉体上清淅放大,对重刑犯来说,这种参汤比任何刑具,都更加可怕……
……
段春江被狱卒灌下参汤,片刻时间,昏沉的意识如同膏油点火,瞬间炙烈明晰,浑身剧痛,生不如死。
他的听觉也变得伶敏,将杨宏斌的话语,一字不落听在耳里。
当段春江听到自己的底细,被他人告知给杨宏斌,虚弱的眼神闪过一丝惊悚,被杨宏斌敏锐捕捉到。
杨宏斌继续说道:“但凡细作之人,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在生死之间,日常举止言语,都不会无缘无故。
想要刺探消息,或者传递秘闻,光靠自己一人,可是绝成不了事。
勾连同伙,上载下达,左右连横,交织网罗,都是日常必行之事。
这世上的所有事情,只要你曾经做过,即便你再小心谨慎,也会留下蛛丝马迹,只要用心便能追朔。
方才就有人聊起你的琐事,虽然听着十分稀碎,我还是听出不少根底。
比如城南荷花街有个粮贩,名叫马柏,你店里的粮食,都从他那里取货。
即便城里其他粮贩,托人找你拉拢生意,你也不为所动,依旧只和马柏做生意。
你和马柏时常见面,交割生意银钱,你欠马柏四百两粮款,至今还没有还清,他竟也没有催你还钱。
春和街有家五福酒楼,开张也不过一年,据说那里酒菜可口,你常会去那里小酌。
而且你和酒楼掌柜交好,因为他也是大同人士,异地同乡亲近也算合理。
甚至你去慧娘家中时,常让酒楼送酒菜美酒,这掌柜对你必知根知底。
雍瑃街有家临街食肆,贩卖煎烤黄炊饼,夹上等酱汁豕肉,你每日都去那家食肆,买两个豕肉炊饼做早点。
但是你在大同之时,只吃羊肉或牛肉,从来不碰豕肉,因觉得豕肉腥骚,是下等低劣贱肉。
人的口味都是长期养出,一向都不会轻易改变,为何你到了神京之后,口味突然如此大变。
象是这种事情,我还知道许多,这里头的各式人物,都因为各种缘故,与你往来颇为密切。
如果你是寻常人,这种事也算平常,可你是蒙古细作,这些事就不寻常,有必要深挖细究。
你如今进来还不到半日,你的那些同伙还未察觉,你店里的伙计都知,你是出去张罗生意。
我还有充足的时间,将这些人缉拿审讯,要分辨他们是否是你的同伙,其实也不算太困难。
只要稍许翻查底细,他们何时来神京谋生,如与你来神京的时间相近,那其中便大有可疑……”
……
杨宏斌说的不紧不慢,透着强大自信和笃定,双目冷静沉稳,静静看着段春江的神情变动。
随着自己娓娓道来,段春江眼神有些闪铄,胸口微微起伏,似乎心绪已有些紊乱。
杨宏斌嘴角有些牵动,目光愈发明亮……
继续说道:“我会对这些人严刑拷问,我不相信他们的骨头,都象你这么硬!
我可以非常肯定,这些人物当中,必定有你的同伙,只要有人扛不住大刑,他们什么都会招供。
只要我拿下其中一人,他们就会咬出更多人,最终我会顺藤摸瓜,找出你所有的同伙。
有一个人开始招供,很快会出现第二个、第三个,我会知道所有我想知道的,事无巨细,毫无遗漏。
今日宫中已经下旨,如今战事军情紧急,即日起神京九门封闭,你们这些人一个都逃不了。
你段春江是否开口,对我根本就不重要,你宁死也不愿招供,不过是个笑话……”
……
段春江听到这里,绑在刑架上的身体,即便伤痕累累,依旧下意识扭动几下,眼神透出愤怒和慌乱。
杨宏斌眼神透着轻篾和冷酷,继续说道:“你的同伙但凡老实招供,我会让他们好死,给他们留全尸。
可对你就不同了,你以为拒不招供,就能蒙混过关,难道就能一死了之,那就太异想天开了。
三法司审理这等大案,需要三衙合审,程序十分繁杂,各类文牍核批,更是旷日持久。
要熬到秋后问斩之期,少则半年光景,如果拖过处决时辰,拖过一年也是常事。
这一年时间我不会让你闲着,你是军囤泄密大案主犯,东堽镇军囤八百将士,宣府镇四万冤魂。
不管如何作践折磨你,我都会十分心安理得,三法司上官都会视若无睹。
我会每日对你施酷刑,每日用上等参汤吊命,为防止你自尽求死,会挑断你的手筋脚筋,割掉你的舌头。
我们会让你受尽酷刑,让你生不如死,让你后悔来到这世上。
让你为你所为之事,还有你愚蠢的强硬,付出应有的代价!”
……
杨宏斌话语平淡,在刑房中幽幽回荡,带着刺骨冷酷和残忍,让在场之人不寒而栗。
即便那几个锦衣卫刑手,都是施刑凶残之人,也都听得心口发凉,刑架上段春江残破的身躯,已不可抑制颤斗。
段春江倾刻崩溃,竟开头咒骂:“你也是堂堂朝廷命官,竟然如此凶残成性,简直禽兽不如!”
杨宏斌见激起段春江开口,脸上露出得意笑容。
阴森森说道:“对付你这种禽兽,还需讲究人伦吗,你自己不想好死,我必定好生成全你!”
他继续说道:“即便你熬到秋后问斩,想要死的痛快些,也是白日做梦。
你这等军国之重犯,欠下人命血债太多,还这等顽固强硬,别妄想一刀断头,你连被腰斩的资格都没有。
我会向三法司上书严刑,让你得凌迟之刑,受三千六百刀而死,死后挫骨扬灰,永不超生……”
旁边几个锦衣卫刑手,虽然干的都是残忍之事,见惯血腥狠戾之事,但听到凌迟之刑,也不禁打了个冷颤。
因他们比旁人更懂什么叫凌迟,凌迟按用刑轻重,分为八刀到三千六百刀,乃是惨绝人寰的刑法。
大周立国近九十馀载,被处于凌迟之刑的重犯,不过才寥寥几人,无不是罪大恶极之徒。
杨宏斌所说三千六百刀,乃是凌迟极刑,需要三日施刑才完毕。
刑毕犯人依旧无法气绝,但除了五脏六腑,身上几乎只剩骨架,最后枭首取命,酷烈难以形容……
……
杨宏斌说完话,便慢悠悠起身,等走到刑房门口,说道:“继续用刑,把本事都使出来,只要不死就行!”
那几个锦衣卫刑手忙点头哈腰答应,等到杨宏斌走出刑房,几个人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其中一人对领头锦衣卫说道:“大哥,这杨大人文质彬彬,看起来象个读书人,怎么比我们还要狠毒。
方才我听得腿都软了,大理寺有他这等狠人,还让我们兄弟来献丑。”
那领头锦衣卫说道:“你他娘懂个屁,人家是读书人,还自己动手干脏活,自然让别人来干。
这读书人狠起来,比我们黑心缺德百倍,咱们兄弟以为会作践人,和这位大人相比就是笑话。
这人要读书越多,心就越狠越黑,作践人的法子,真是花样百出,咱们想破脑子都鼓捣不出来。
咱们这些人只会用死力气,瞧瞧人家这手段,真他娘的大开眼界。
杨大人作践人的手段,老子是真的佩服,可惜怎么也学不会。
这辈子真是白混了,我要是落在他手里,绝对二话不说,赶紧先抹脖子,省的被零敲碎打,生不如死。”
那锦衣卫说着话语,回头瞥了段春江一眼,目光中满是蔑视不屑。
大声耻笑道:“这畜生也是撞刀口上,在杨大人跟前逞英雄,真他娘嫌死的不够利索。
你最好有点骨气,就这么死撑着才好,也好让老子开开眼界,零剐三千六百刀,折腾个三天三夜。
老子要是能亲眼见一回,这辈子也就知足了。”
……
旁边的锦衣卫说道:“大哥,你口味也太重了,那玩意有啥好看的,该多晦气啊。”
领头的锦衣卫骂道:“你这没出息的东西,咱们干的就是这一行。
没杨大人的脑子和手段,就只能靠自己手艺,三千六百刀不死,这手艺该有多高,不看该多可惜。”
刑架上的段春江已没了谩骂勇气,浑身颤斗不停,裆下已湿了一片,所有的强硬都不翼而飞。
他再也无法抑制无尽恐惧,所有的心防瞬间崩溃,失去理智的嘶声喊叫:“我招,我都招……”
几名锦衣卫刑手,虽都是凶残成性,听了段春江的哀求,想到杨宏斌的手段,心头泛出一阵寒意。
他们几个人拿出吃奶力气,死命折磨人犯,依旧撬不开他的嘴巴。
杨宏斌只动动嘴皮子,就能吓得人犯尿裤子,哭着喊着要招供,姓杨的也太瘆人了……
……
地牢刑狱甬道上,杨宏斌正来回踱步,显得有些悠闲,恍若闲庭信步。
方才他出刑房之后,并没有走远,而是在等待什么。
甬道墙壁两侧油灯,散发融黄昏暗火光,在他脸上投下阴影,显得异常晦暗不清,只有双目闪动冰冷光亮。
直到刑房之内,传出段春江的嘶吼:“我招,我全都招……”
杨宏斌嘴边露出笑容,不由自主松了口气,叫过守门狱卒,吩咐道:“马上叫周平、胡泰、范季伟来见我。”
他说的这三人是他麾下大理评事,此次随同他稽查军囤泄密大案。
只是过去片刻时间,周平等三人便进入地牢。
杨宏斌说道:“段春江已被攻破心防,如今已肯服软招供,周平随我审讯犯人。
胡泰调集大理寺五十名胥役,今夜全部在官衙候命,准备佩刀、绳索、镣铐、手弩,不得有误!
我今夜要急审段春江,实在无法脱身,范季伟向韦寺卿禀告此事。
并请韦大人签署手令,从五城兵马司调一百名精卒,协同大理寺胥役连夜拿人,以策万全。
用不了多少时间,刑房就能出缉捕名单,你们三人协领此事,各自带队分路拿人。
包括慧娘提到之人,今晚一个都不许走脱!”
杨宏斌一番布置之后,便带着周平转身进了刑房。
……
是夜,许多下衙的大理寺胥役,各自接到回衙传信,陆续返回大理寺官衙,只是谁也不知具体缘由。
等到子夜时分,整个神京城陷入沉睡,街上几乎没有行人,四下都空荡荡一片。
一队百人五城兵马司军卒,列队在街道行进,沉重整齐的脚步声,在深夜街道上回响。
等到达大理寺官衙,大门早已敞开,百人兵卒鱼贯涌入,虽也是子夜时分,官衙内却灯火通明。
衙门正堂前空地上,站满了胥役和兵丁,密密麻麻,人头攒动,刀枪耀眼,透着萧杀气息。
周平从刑监地牢快步走出,手中拿着几页纸张,上头墨迹淋漓,还没来得及干透。
他叫过胡泰、范季伟,三人对着名单商议片刻,便各自分点胥役和兵卒,准齐灯笼火把。
一百馀人马潮水般涌出大理寺官衙,队伍行进到街口,又分成三队向不同方向急行。
此时,一轮圆月正升上中天,清冷明亮的月光,俯视着恢弘的神京街巷,还有街上涌动的人流和灯火……
……
神京西北三十里处,一处低矮山坡。
临近子夜,一轮明月高悬中天,天地一片寂聊肃然,唯独这处缓坡不太平静。
坡下围着上千周军,正在那里挥镐挖掘,挑担运土,忙碌得热火朝天。
许多士兵驱马推车,绳索牵引,将数十辆马驶上坡顶,每辆马车都牵引重物,上头都遮盖雨布。
虽这处缓坡闹出动静不小,但周边三十里范围,是渺无人烟之地,又是在深夜时分,因此不为人知。
缓坡周围游弋数百斥候,安置了上百固定岗哨,时刻巡视警剔周边动静。
此地距瓦武镇方向,接近五十里范围,可能出现残蒙外围斥候,好在如今深夜时分,这种可能也降到最低。
等到皓月微斜中天,数十辆马车已上了坡顶,士兵们卸下马车牵引重物,将它们依次排列坡顶。
这些重物的雨布被掀开,正是三十尊神机营火炮,十尊改进型红衣火炮居中,两翼各放置十尊改进型弗朗机炮。
数十黝黑炮口正对东南向,弥散着强大威势与杀机,仿佛要君临震慑这片天地。
数百跑卒上前检查火炮,确认在颠簸运输中,并未造成任何故障,确定可以随时机发,又重新披盖上雨布。
许多装载炮弹的木箱,被数百士兵抬上坡顶,各自分类整齐摆放,等到全部布置妥当,上头又复盖枯草树枝。
最后在炮阵周围设置营帐,一旦敌军马队来袭击,哪怕冲到近前五百步,只会看到坡顶兵营。
却不会及时准确识别,这些被谨慎隐蔽的炮阵……
…………
神京西北二十里,一处紧靠山麓的密林,林中扎满各式营帐,只是进行灯火管制,四下黑漆漆一片。
只有密林边缘设置多处岗哨,密切巡视周围数里动静,毕竟这里靠近瓦武镇只是二十里。
在距离密林百步远的地方,有一处天然山洞,洞口隐隐透出火光,但不至于从外头察觉。
洞中人影晃动,聚集了十几人,领头是神机营主将贾琮,其馀是十多位军中把总与队正。
众人围着一块平整山石,石面上堆土为坡,坡上整齐摆放石子,俨然是十里外炮阵模型。
土坡四周用木炭画出路线,又画出几处特殊标识,似乎代表某种含义。
贾琮说道:“我们没有充分时间训练骑阵,只能靠各位把总队正,按照我方才吩咐,统御各自麾下骑兵。
徜若两军遭遇,残蒙骑队人数庞大,只可智取,不可力敌。
务必保持有效射距,一旦射距被敌军冲破,不可恋战,立即有序退却,在射距外牵制敌军……”
贾琮又向麾下把总队正,详细讲述迎击方略、退却、侧翼、回旋等骑队操控要领。
又让这些把总队正应疑提问,他再给于详细解答,相互切磋,直到都无疑义才罢。
等各把总队正各自返回营地,要麾下火枪骑兵传达要领,贾琮让亲兵叫来蒋小六。
说道:“等到天色亮起,你亲自带领斥候,往瓦屋镇方向探查,收集敌军兵马动向。
对方过万大队骑兵,不可能枯坐瓦武镇,必定会有所举动。
依据周围地形推断,瓦武镇周边六十里,才是他们最佳运作局域。
因只要超过这个局域,大量的兵马运动,必会惊动周边四州关注,若各州卫军调动牵制,他们就会失去先机。
在瓦武镇周边六十里,或侵占周围村镇,或截断神京粮道,才是奇兵奇袭最佳方式。
瓦武镇周边六十里范围,只有嘉沣镇、芋山村这两处村镇,极有可能已被敌军侵占。
所以他后续所为之事,必是截断神京粮道,游弋神京四周九门,切断神京对外连络。
残蒙精骑一万五千人,做成此事绰绰有馀,神京想要剿灭他们,需调动四五万军力。
周边四州刚兵力外调,绝对无法筹备兵员,安达汗谋算极深沉,料定奇兵糜烂局势,大周很不易根除。
如今只能靠我们打破僵局,你率队去神京南巡戈,关注瓦屋镇敌军动向。
神京周边不少寺庙道观,都是可以洗劫之地,想来里头僧尼都已迁离。
神京城外还有一处要紧所在,那就是工部火器工坊,你也要密切关注,千万不能遗漏。”
蒋小六奇道:“伯爷,火器工坊已迁入城内,现在就剩下一座空壳,难道还怕敌军骚扰?”
贾琮说道:“火器工坊前几日才迁入神京城,即便城内有残蒙细作,也来不及送出消息。
所以瓦武镇残蒙精骑,不可能知道这消息。
火器曾在辽东战场显威。蒙古人虽未亲见火器威力,安达汗乃深谋远虑之人,不可能对此毫不留意。
火器工坊成为他们袭扰目标,一点都不会让人意外,所以我们要特别留意。
工坊虽已经搬空,但毕竟是朝廷管制重地,如今还有五百禁军把守,蒙古精骑更难辨虚实。
或许这可能会成为契机,能够让我军善加利用……”
……
等到蒋小六出洞布置,艾丽不知从哪里出来,将洞中火堆拔亮,又在火堆旁铺上地铺。
笑道:“玉章,你布置如此缜密,此次应战必定奇胜,只是我实在有些奇怪?”
贾琮笑道:“你有什么奇怪,说来给我听听?”
篝火映照之下,艾丽俏脸莹润无暇,透着诱人的粉红,一双美眸深邃盈波,清淅倒映着火光。
说道:“你刚到辽东的时候,连马术都很普通,还要我提点指教。
之后虽带队千里出征,但没见你这般运作骑队,这两年我都在你身边,你除了下过金陵,哪里都没去过。
你这些骑兵运作之法,听起来实在很老道,倒象是战阵老将之能,你一个书生都是哪里学的?”
贾琮笑道:“这有什么奇怪的,我看书比旁人多,前人先贤兵书极多,这些书上都有写的。”
他自然不会去说,后世信息爆炸,他又术业有攻,今人专精之能,后世可轻易得到海量信息……
艾丽将信将疑,说道:“真的是这样吗,怪不得人家都说,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读书好处可真多。”
继续说道:“一万五千精骑可不少,希望你一战能得大胜,说不得我们能早些回家,不知我娘怎么样了?”
贾琮笑着走近火堆,在艾丽身边坐下,闻到她身上清甜软糜的体香。
说道:“不必担心徐大娘,我挑的两个丫鬟,都是极灵便勤快。
她们定会照顾好徐大娘,半点都不用担心的,明日是正月十五,我姐姐代我上门拜访,大娘必会被妥当看顾。”
艾丽微微一笑,说道:“听说你们世家大户,过十五元宵都极热闹?”
贾琮笑道:“可不是很热闹,比起除夕还热闹几分,摆酒、听戏、赏花灯、吃元宵、猜灯谜,好多热闹玩意。
明年过正月十五,我接你到府上一起过,家里许多姊妹一起,肯定热闹好玩。”
艾丽脸色微一红,心中泛起一片煦暖,将头靠在贾琮肩头。
贾琮将手伸到艾丽腰肢上,纤纤一握,柔软香腻,手感当真极佳。
山洞中火光跳动,将春夜寒意驱散,艾丽由着贾琮亲近。
闭上双眸,微笑说道:“你就会哄人,一味嘴甜,也不知是不是真心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