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山谷间的薄雾,将晶莹的露水照的闪闪发光。
顾新羽在帐篷里睁开眼,耳边传来溪流的流动声与不知名鸟类的清脆鸣叫。
在帐篷里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骨头缝里都透着舒坦,这一夜睡得格外沉,连个梦都没有。
帐篷外传来田中健太摆弄炊具的叮当声,帐篷拉链一响,外面煎香肠的香气就马上涌了进来,顾新羽钻出帐篷,深吸了一口山林的气息,清冽带着点寒意。
“早啊,shba!睡的怎么样?”健太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黄毛,正在一个小型燃气炉上煎香肠,香味诱人。
“唔,起这么早?真舒服啊这觉睡的。”顾新羽挺着腰活动着肩膀,畅快的说。
他拿出手机,信号格微弱地闪铄了一下,一条昨晚来自【sullyoon】的kakaotalk消息跳了出来。
【sullyoon】:前辈,之前在练习,没有看到消息,风景真好啊!希望以后也有机会去这种安静的地方看看。
还附上了一个小海狸loopy的羡慕张望表情。
他盯着那个胖乎乎的抽象海狸,笑了一下,手指头在屏幕上戳着。
【顾新羽】:对啊,昨天睡的早没看着,这里很适合放空,空气也好。
发完就把手机揣回兜里,眼前的天光水色才是正经。
迅速收拾好营地之后,接下来的工程就有点庞大了,两人原路返回将那条需要组装的小船从车上扛下来。
船体是橄榄黄绿色,看起来相当专业,但也确实如健太所说,贼沉,哼哧哼哧好半天才搬到了湖边。
到了的时候汗都下来了,上气不接下气,拼装好后空间也只堪堪容纳两人和一些必要装备,后面再加之一个小巧的柴油发动机,显得有些拥挤。
终于全部弄好了之后,顾新羽撑着膝盖直喘气,擦着汗十分幽怨的问道,“不是,你带这玩意的时候,就没想过,这里车开不上来吗????”
“哪管你这么多!出发!”健太兴致高昂,将小船推进浅水,拉了几下打燃了发动机。
发动机“突突突”响起,划破了山谷的宁静。
就在船身离岸的瞬间,一条银色的小鱼仿佛受惊,猛地从水中跃起,啪的一声,不偏不倚落在了船里,还在活蹦乱跳。
“哇看见没!”健太惊呼,“好兆头啊!这么多鱼吗!今天肯定爽钓!”
顾新羽也愣了一下,看着那条在船板上挣扎的鱼,眼里闪过一丝不可置信,“这也能行吗?”
他将小鱼拾起,随即一扬手,把它送回了湖里。
小船沿着浅水区往湖中平稳驶去,湖水清澈,倒映着两岸的树林和岩石。
顾新羽戴上偏光镜,眯着眼扫描水面,仔细观察着水面的动静。
“往左边靠点,”他拍了拍健太的肩膀,“那边水草多,说不定有鱼。”
健太转动发动机舵把,小船慢悠悠的调了个方向。
顾新羽打开渔具盒,手指在一堆假饵里翻找着,“这个应该行,”拿起一个深色米诺,自言自语地系着线,“今天这地方,不钓个十几条真算我们菜吧。”
然而,就在他们沾沾自喜找到这种好钓点的时候,事情的进展并未如他们预想那般顺利。
湖里的鱼象是串通好了似的,就是不上钩。
两个小时过去,太阳越爬越高,晒的人发烫。
顾新羽换了一个又一个假饵,骼膊都甩酸了,却连一次象样的咬口都没有。
他不死心,又从渔具盒里翻出个亮片饵,手腕一抖,钓线带着亮片远远飞出去,在阳光下划出一道银光。
“这个总该行了吧?”嘀咕道,手指轻轻搭在线杯上,感受着任何一丝微小的震动。
亮片在水下有节奏的闪铄摇摆,模仿着受伤的小鱼。
顾新羽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水面,连呼吸都放轻了。
突然,钓线微微一顿,他心头一紧,下意识就要扬竿,结果只是挂到了水草。
“阿西!”他懊恼的收回线,把缠在上面的水草扯掉,甩了甩发酸的手臂。
田中健太早就蔫了,瘫在船头装死:“这湖里的鱼是不是都去开联谊会了?就剩我俩在这儿傻坐着。”
顾新羽没搭腔,眉头拧成了个小疙瘩,他不信邪的又换了个方向,收线速度明显快了不少,透着一股子焦躁。“没道理啊,”他小声嘀咕,“这地方看着明明就很藏鱼。”
“我刚好象看到那边有鱼翻身。”他指着不远处一片有水草阴影的局域,还换了个沉水米诺的假饵,仿佛这样做事情就会有转机。
健太也勉强坐直,把船慢慢挪过去,顾新羽深吸一口气,再次挥杆。
拟饵精准的落在标点,他小心翼翼地操控着,让假饵做出逼真的逃窜动作。
一收,一顿,再收,每一个动作都标准的可以当教学示范。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太阳越来越毒。
两人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t恤后背也湿了一小块。
“算了算了,”健太彻底放弃,把鱼竿一扔,开始翻找水壶。
顾新羽没接话,但抿紧的嘴唇透露着他的不甘。
能想到的招都使遍了,回应他的只有空荡荡的钓线和越来越强的挫败感。
最后他也泄气的把鱼竿往船上一扔,摘下帽子擦了把汗,看着平静得诡异的湖面,忍不住吐槽:“不科学啊,之前明明看到有鱼扑水,怎么就是不咬钩呢?”
直到午后太阳最晒的时候,湖面在炽热的阳光下仿佛变成了一片巨大且晃眼的银箔。
可收获还是空空如也,俩人被晒的没脾气,只能灰溜溜地准备返航。
象是大学的没复习的期末考试主打一个重在参与的忙碌,可最后结果还是59分被挂科。
发动机熄火,小船轻轻靠岸,就在周遭重归寂静的那一刻,诡异的事情再次发生。
“啪!”
一条银光闪闪的鱼突然从水里蹦出来,不偏不倚正好砸在顾新羽腿上,又弹到船板上,尾巴还啪啪的拍打着。
“莫呀!”顾新羽吓得整个人往后一弹,眼睛瞪的圆圆的,摸着腿上那块水印,“什么情况?”
健太也张大了嘴,指着鱼,半天说不出话。
山谷里只有溪流声和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顾新羽蹲下身,盯着那条鱼,表情复杂,用一种只有自己能听清的音量,喃喃自语:
“不会吧,难道是因为上次过年的时候,偷吃了财神供桌上的砂糖柑,换了两个台球摆上去?这么诡异的事都让我碰到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一种陷入玄学思考的迷茫。
“可是,那砂糖柑其实也不怎么好吃,有点酸酸的。”
他越说越心虚,最终闭上了嘴,象是在进行一场深刻的自我反省。
“叽里咕噜说什么呢?”健太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
随后便气呼呼的拿起那条小鱼,泄愤般朝鱼头抽了两巴掌才扔进了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