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一议定，双方便立即迅速敲定了大致的分工。
万秀宫负责在外制造足够分量的事件，吸引魏冉和净军主力；长春宫则负责让王嫔“适时病重”，扰乱永和宫内部秩序，创造接近东配殿的窗口。
至此，一个基于共同利益、却又各怀鬼胎的脆弱同盟，在这御花园的凉亭内初步达成。
没有歃血为盟，没有书面协议，只有彼此心知肚明的杀意与暂时妥协。
“记住。”李瑶在离开前，最后冷冷地瞥了万芷柔一眼，“此事若泄露半分，你我便是同归于尽之局。”
万芷柔冷哼一声：“用不着你提醒！管好你自己的人！”
两位贵妃各自带着心腹，如同来时一样，面无表情地分道扬镳，仿佛只是一次再寻常不过的偶遇。
凉亭密谋的馀温尚未散尽，陈小凡便早已通过安插在尚宫局的眼线，捕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暗流。
万秀宫与长春宫的人竟有过隐秘接触？这绝非吉兆。
结果没多久，便又收到了两人在御花园中碰面的消息。
虽然不知道她们聊了什么，但这两人碰到一起，绝对是没好事的。
陈小凡心头警铃大作，立即加紧了永和宫内外信息的收集，并让小雪以“胎动不安、需绝对静养”为由，进一步收紧东配殿的出入，所有饮食药物皆需素心、素贞二人亲自查验，连一只飞蛾都不能轻易放入。
李瑶的动作很快。
三日后，她便以“关怀旧人、体恤王嫔久病”为由，向陛下请旨，欲亲往永和宫探视王嫔。
皇帝对这等彰显后宫和睦的举动自然乐见其成，并未多想便准了。
毕竟李瑶看的是王嫔，又不是小雪，他没有阻拦的理由。
消息传来，陈小凡眼中寒光一闪。
果然来了！
但是他没有想到，这李瑶怎么会冲着王静来。
“李瑶此来，探病是假，借机制造混乱、查找接近东配殿的机会是真。”陈小凡沉声道，“她定会想方设法在你这里做一些文章。”
王静虽有些紧张，握着陈小凡的手，问道：“小凡，你说怎么做，我便怎么做。”
“眼下还不知道这李瑶到底想干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她此来绝对没有好事。”陈小凡沉吟片刻，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既然看不透，那就干脆不让他们进来！”
“你是说称病谢客？”王静立即接口道，“如此短期还行，但绝非长久之计，她若有心，想要彻底以此为由将她拒之门外几乎不可能。”
“先如此办，给我一些时日去探查清楚，好早做安排。”陈小凡目光灼灼的看向殿外说道。
被动防御绝非良策，必须主动出击，摸清敌人的具体计划。
在王静称病拒绝了一次李瑶的探望后，他立即激活了数月来精心编织的情报网络。
他首先找到了在内府库房当值的一个小太监，此人曾受过他的恩惠，且位置关键，能接触到各宫领取特殊物品的记录。
“仔细查查，最近万秀宫和长春宫，有没有领取过什么不寻常的东西。”陈小凡塞过去一锭银子，低声吩咐，“哪怕没有不寻常，但分量超过往期的也多多留意记录，届时报给我。”
“是，陈公公放心，小的定当办妥此事。”小太监一脸感激的推回了银子，“公公此前帮了芸娘，便是对我最大的恩惠，这银子请公公恕小六子不能收。”
这小太监跟一个小宫女私下成了对食，但是两人身份都不太高，在宫内生存的也很艰难。
前些日子那个小宫女做错了一件事情，差点就要被管事太监给杖责。
这宫内的杖责男子之身都难以轻易抗下，更别说是一个小宫女了。
这要是杖责落实了，那这小宫女不死也得十天半个月没法行动。
好在此事被陈小凡撞见给解决了，这件事情小六子可是一直记着的。
陈小凡之所以这么干，为的也就是这个。
他的情报网布下后，可不仅仅只是针对各位大人物的。
对于宫中一些小人物的秘密他也是在一个不漏的收集着。
平时这些小人物或许没什么用，但是从小人物一步一步往上爬的陈小凡，再清楚不过在某些关键时刻，小人物的作用可能堪比一个大人物的作用。
就比如此时的小六子，虽然身份不高，可位置关键。
他能够探查到的信息可能比很多大人物都多。
收买到他的人心可是很划算的。
“给你就拿着，我这里向来赏罚分明，给我办事，就该拿该拿的好处，正所谓拿人手短吃人最短，东西你拿了，事情才办的更稳。”陈小凡将银子塞到了小六子的手中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小六子，我很看好你，好好干，事情办好了，以后我会让你跟那个小宫女全都过上好日子的。”
“小六子叩谢陈公公大恩大德！此情此恩，小六子没齿难忘！”小六子拿住银子后，心中激动无比，一脸感动的跪下对陈小凡就是一阵叩谢。
他谢的不是这锭银子，而是陈小凡最后的那句承诺。
陈小凡很满意对方的反应，曾叔公所说的笼络人心的手段，属实是很好用。
对于这些小人物来说，只要拿捏住了他们内心最脆弱的部分，便等于轻易的控制住了他们。
当然，一个小人物是不够的。
曾叔公交给陈小凡的第二课就是，一个同样的情报，最好不仅限于一个手下人去探取。
一定要多做几道保险，以确保自己收到的情报真实可靠。
毕竟当你习惯将获得的情报当做自己的生命线和谋划之核时，一旦期间掺杂了假情报，那对本人后续的谋划带来的影响可能会是毁灭性的！
陈海之所以能够留下这样的警示，是因为他之前编织的情报就有几次出现过假情报的情况，要不是有轮回宝玉保底，他都早已经不知道死了几次了。
所以他才会特别警醒陈小凡，情报真实性的确认比单纯获得情报重要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