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凡握住小雪冰凉的手,传递着力量:“姐姐,咱们现在就象在走钢丝,已经不能回头,只能继续向前。姐姐,还请放宽心,坚持一些时日,为了静静,为了孩子,也为了我们自己。”
小雪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看着黑暗微光中他坚定的眼神,这几日德不配位之下盛宠带来的心中徨恐也是渐渐被一种孤注一掷的勇气所取代。
接下来的日子陈小凡持续的穿梭于两殿之间,表面是尽心伺候主子的管事太监,暗地里则是连接两个秘密的内核纽带。
他感受着永和宫内外那无形的压力与杀机,心中却愈发冷静。
计划已经激活,再无回头路。
他必须确保每一步都精准无误,才能在这滔天巨浪中,护住他在意的一切,并最终……抵达彼岸。
只是王静怀孕后,他的修炼进度也不得不跟着减缓了一些。
他不禁在想着替代之人,但很可惜目前没有想到有谁合适的。
……
后宫之中,消息最灵通、关系最盘根错节的地方,除了东西两厂,便是负责宫中用度、人事调派的尚宫局。
两日后,长春宫一位负责采买分配的掌事女官,在核对各宫用度清单时,“偶然”与万秀宫派来领取份例的管事嬷嬷聊了几句。
经过几轮如此这般隐秘的隔空喊话,双方基本确认了对方都有合作的意向,但缺乏一个安全可靠的直接沟通渠道。
最终,地单击在了御花园一处较为僻静,但视野开阔,不易被埋伏、也不易隔墙有耳的假山凉亭。
时间定在一个午后,朱显铮通常都在批阅奏折后小憩一会,妃嫔们也多在午憩的时辰。
万芷柔带着景熙、刘喜,李瑶带着瑞秋和另外一个心腹宫女,如同巧合般先后出现在御花园,又“偶然”在同一处凉亭歇脚。
双方宫人默契地退到亭外一定距离。
两个从朱显铮亲王时期斗到朱显铮当上皇帝,一直势同水火恨不得将对方除之而后快的女人。
这还是她们第一次主动会面。
两人这突然见面,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寒喧了。
一时间亭内的气氛变得有些冰冷又尴尬。
万芷柔率先打破沉默,语气带着惯有的骄横,却压低了声音:“姐姐好雅兴,也来这偏僻处吹风?”
李瑶端坐着,姿态优雅,唇边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讽:“比不上妹妹心思灵巧,懂得未雨绸缪。”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毫不掩饰的厌恶与警剔,但更深处的,是一种被迫联手的无奈与共同的杀机。
“废话少说。”万芷柔不耐地皱眉,“眼下这情形,你也看到了。那小贱人仗着肚子,又有陛下和魏冉护着,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再让她这么得意下去,你我日后还有好日子过?”
李瑶冷冷道:“本宫自然知晓。只是不知妹妹有何高见?硬闯永和宫,还是收买东厂番子?”
万芷柔被噎了一下,怒道:“你少在这里阴阳怪气!若你有办法,今日又何必来此?”
两人死对头到已经连互相给对方一份表面的体面都装不下去了。
李瑶见她急躁,心中反而一定,慢条斯理道:“办法自然有,但需你我齐心协力,方有一线可能。单打独斗,不过是给魏冉送把柄罢了。”
“如何齐心协力?”万芷柔追问。
李瑶示意瑞秋上前一步,瑞秋低声道:“两位娘娘,如今永和宫防卫重心在外围与物品查验。若要成事,需内外结合,双管齐下。”
“对外……”瑞秋继续道,“需制造混乱,吸引魏冉和净军的注意力。比如,宫中某处突然走水,或者发现刺客进宫,地点最好远离永和宫,但又需足够严重,能调动大量人手。”
李瑶接口:“只是此事要么做得干净利落,不留痕迹。要么就是虚虚实实,是你或是我,总之没有把握锁定哪一方,也就没有办法降罪。”
万芷柔眼中一亮,这确实是调动守卫的好办法。
瑞秋继续低声道:“而对内……则需在永和宫内部,找到突破口。赵才人身边,陈小凡和那两个叫素心和素贞的宫女是铁板一块,难以入手。但永和宫并非只有东配殿。王嫔主殿那边,或许是个机会。”
李瑶挑眉:“王嫔?那个病秧子?她能有什么用?”
刘喜阴恻恻地道:“王嫔虽不中用,但她是一宫主位。若她突然病重,乃至危在旦夕,陛下仁厚,必会派太医前往诊治,甚至可能亲自或派人探视。永和宫届时人员往来必然复杂,守卫注意力也会被分散。这便是我们的机会。”
“如何让她病重?”万芷柔问道。
“王嫔本就体弱,染上些时疾,病情加重,再合理不过。”李瑶淡淡道,显然心中已有计较,“此事,可由我们长春宫来办,毕竟照料旧人,也是本宫分内之事。”
她这话等于揽下了制造内部混乱的职责。
“关键王嫔足不出户,你要让她病重,比对付原主还难!”万芷柔觉得不太可能。
“东配殿固若金汤,我轻易也进不得,可我探望一下王嫔难道也得受管制不成?这成何体统,只要让我进了这永和宫,我自然有我的办法在永和宫内留下一些什么。”
“陛下如此维护,你永和宫只怕都进不去。”
李瑶神色一冷道,“陛下是在乎那贱婢的肚子才如此维护,可王嫔对陛下来说只是一个旧人,可没有什么碰不得捏不得的,本宫看望一下王嫔,又去刻意接触他的心头肉,有何可进不去的。”
“姐姐倒是有胆魄,姐姐就不怕王嫔娘家那边……我听说她外公可相当的不好惹。”万芷柔有些意外的看了李瑶一眼。
“怕,大武皇朝武林第一杀手组织界青门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普天之下,除了陛下,谁能不怕他们。”李瑶神情淡淡的回道,“但,我只是说让王嫔病重一些,我可没说要害却她的性命,王嫔本就寒疾在身,这偶然之间或受风寒,或因天气突然湿冷,加重了一些有什么可奇怪的,谁能怪到本宫头上?
以王嫔那不争不抢的性子,还不至于为了这点事情向家里告状吧。”
万芷柔看了李瑶一眼,知道她这是要掌握更主动的一环,但内心也是不得不佩服她的胆识和气魄,便道:“好!既然姐姐担看如此重要的责任,那妹妹自然也不能丢了分,这外部混乱之事,便由我万秀宫来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