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春宫内，李瑶得知万芷柔竟厚赏赵小雪，还放出那般话语后，气得生生折断了一支玉簪。
“瑞秋，你看这次是几分真几分假？”李瑶目光冷冷的看向一旁的瑞秋。
“如果说小雪真的被她那个弟弟蛊惑着投稿了万秀宫，小雪这么多日来，怎么一次都未曾去万秀宫亲近过？奴婢觉得不象真的。”瑞秋思考了一下说过。
“很好，万芷柔！你还真是跟我耍上我对你耍的借刀杀人伎俩！上次派个小太监还不够，这次还来个大赏！”她胸口剧烈起伏，美艳的脸庞微微扭曲。
瑞秋连忙劝慰：“娘娘息怒，万贵妃此举，无非是火上浇油，想逼你对赵选侍出手，她自己心里只怕也不好受的紧。”
“本宫知道！”李瑶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眼中寒光凛冽，“她现在是铁了心的转了性了，要当乌龟，开始跟我玩憋气了！”
李瑶冷笑道：“万芷柔你就吃定了我比你更憋不住！”
“那她这就是阳谋！娘娘万万不能让她如愿！”瑞秋连忙劝解道，“奴婢知道，小雪这突然叛离让娘娘心中很是不忿，但眼下咱们也只能是跟万秀宫比谁更忍得住了。”
“那也不一定。”李瑶踱步到窗前，望着永和宫的方向，声音幽冷：“既然不能明着动，那就让她……自己‘病’死！”
“娘娘？”瑞秋心中一紧。
“去查查，赵小雪父族和母族的历代体质如何，家中可有过世疾。”李瑶语气平静，却带着致命的寒意，“然后，让太医院暗里是我们的人，明里是万芷柔的人，在给她请平安脉时，‘酌情’开些温补的方子。
药材嘛……就用那些药性相冲，短期无害，长期却会掏空根基的好东西。
记住，方子要分开，经由不同太医的手，分量要恰到好处，让她慢慢虚弱下去。
做的太明显，陛下反而不信了，做的足够隐蔽，足够难查，万芷柔才越发难以脱干系！”
她要让赵小雪在不知不觉中凋零，届时，一个福薄命浅、无福承受圣恩的名头，谁也怪不到她李瑶头上。
甚至，在后续查出问题后，她还可以在陛下面前表现出痛惜之情，更能反衬出万芷柔此前厚赏的虚伪！
“另外。”李瑶补充道，眼中闪过一丝更深的算计，“给本宫盯紧魏冉。陛下接连临幸小雪，魏冉不可能不增加那边的眼线。想办法，在计划激活后，让我们的人，无意中向魏冉的人透露一些消息……比如，万秀宫的人，似乎对永和宫的饮食格外关心。”
她要在计划展开到小雪无力回天后，借魏冉的手，去查万秀宫，即便一开始查不出什么，光这番关心饮食之事，便足以能在其心中种下对万芷柔的疑心。
魏冉是陛下的眼睛和耳朵，只要他起了疑，陛下就必然会起疑。
乾清宫侧殿，司礼监值房。
魏冉静坐在紫檀木大案之后，听着心腹太监低声禀报后宫动向。
他面容依旧平静无波，如同古井深潭。
“万贵妃厚赏赵选侍，并且暗中散播一些欣赏赵选侍的话语……李贵妃暗中查探赵选侍家世体质……”
他指尖轻轻敲击桌面，发出规律的笃笃声，“两位娘娘，忍了这么多天，果然也是沉不住气了。”
那心腹太监低声道：“祖宗，永和宫如今是个是非窝，是否要加派人手，以防不测？毕竟陛下似乎对那赵选侍……”
魏冉抬起眼皮，看了那太监一眼，目光并不锐利，却让那太监瞬间噤声，垂首不敢再言。
“陛下喜欢谁，是陛下的事。咱们做奴婢的，只管让陛下顺心。”魏冉的声音不高，却带着绝对的权威，“现在赵选侍的位份都还没动一下呢，岂可擅动？永和宫的防卫，按制即可，不必特殊，也不必松懈。过犹不及。”
“祖宗所言甚是，是青儿莽撞了。”旁边那眉目间有几分狡黠的太监连忙躬身赞叹。
“小青子，这后宫的学问深着呢，你还有的学了，回去做你的事情去吧，有事随时回禀。”魏冉淡淡的扫了身边的太监一眼。
“是，祖宗早些歇息，青儿告退了。”
看着小青子离去，魏冉面色依旧是一副古井无波的模样。
他深知，过度的关注本身就是一种信号。
陛下对他的信任，就是基于他谁都不靠，只靠陛下。
他现在要做的，是平衡，而不是去向某个人表忠心，献殷勤！
他要做的是让后宫妃嫔之间的争斗，控制在陛下可以接受、甚至觉得“有趣”的范围内，而不是引火烧身。
值房内重归寂静。
魏冉的目光投向窗外，仿佛能穿透重重宫墙，看到那永和宫东配殿里惶惑不安的少女，以及她身边那个颇有几分际遇的小太监。
“那个陈小凡倒是个人物，无依无靠的情况下，能够爬到这里，有点意思，或许可以收拢到翼下培养培养。”他心中默念，眼中终于掠过一丝极难察觉的波澜。
太监都是没有后代的，魏冉现在也没有特别顺眼觉得可以当亲儿子看的干儿子。
但是仔细调查这陈小凡的生平后，他发现，这小子颇有几分意思。
青楼妓女之子，无根无萍竟能摸爬滚打至此，怎么看都算是一个人物了。
他并不急于插手和收拢，眼下陈小凡还处于如日中天的状态，他现在伸手拉拢，纯粹只是锦上添花，没什么价值。
要拉拢一个人，最好还是选择雪中送炭的时刻。
他此时也正好想要看看，在这后宫权势最鼎盛的两大贵妃万芷柔和李瑶的绞杀下，这个年轻人能挣扎到哪一步。
永和宫东配殿内，小雪看着万贵妃赏赐的琳琅满目的珠宝绸缎，非但没有喜悦，反而脸色苍白，手足无措。
“小凡子，这……万贵妃她这是什么意思？”她抓着陈小凡的袖子，声音发颤。
陈小凡看着那些几乎能闪瞎人眼的赏赐，心中警铃大作。
万贵妃这一手捧杀，不可谓不毒！
“姐姐，这是万贵妃故意送来的毒药。”陈小凡压低声音，语气凝重，“这是想进一步刺激李贵妃，逼着她动手，可她似乎忘记了，这计谋可是李贵妃最早实施，想逼她万贵妃动手的，李贵妃纵然心中再气，又怎么会踏入这么明显的陷阱。
当双方的计谋全都变成阳谋的时候，如此下去，这两人就要开始互相比耐心了！
谁先忍不住，谁先出局，她们越是陷入这种对峙状态，就越是给我们争取大量做应对的时间，是好事！
至于这些东西，既然人家赏赐了，那姐姐尽管收下这些便是。”
说话间，陈小凡又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抹玩味之色道：“咱们不但要收下！而且要表现得感恩戴德，立刻去万秀宫叩谢恩典！咱们只管将心性表现的越单纯越好。”
“啊！？去万秀宫，会不会有危险？”小雪有点傻眼，在她的认知中，万贵妃是非常危险的人物。
“姐姐，你现在可是陛下盛宠的对象，万贵妃就是再想吃了你，也是不敢让你在她万秀宫出事的，这责任她可承担不起！”陈小凡笑着安慰了一句同时补充解释道，“陛下眼中，姐姐你是一个没有心机的人，所以你这事情一定要做，如果不过，那你就藏了心思，你越是没有心机，陛下宠你的同时就越要多费心力来护着你，这样子咱们才会越发安全，底牌也更足。”
陈小凡是铁了心要拉魏冉下水，所以他必须要让皇上给魏冉指派稳稳看护住小雪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