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二十四年春，泉州港的海风带着南洋的湿润气息，拂过码头林立的桅杆。
程一言站在新建的蒸汽码头栈桥上，看着“大明号”远洋船缓缓靠岸——这艘曾抵达葡萄牙里斯本的蒸汽船，此刻满载着欧洲的羊毛、钟表和天文仪器，船舷两侧还悬挂着十几个异域风情的木雕，引得码头上的百姓纷纷驻足围观。
“程大人，‘大明号’此次远航，共带回白银八十万两，还有欧洲各国的通商文书，请求与我大明创建长期贸易关系。”
负责海贸事务的主事李茂林，手里捧着厚厚的帐册，脸上难掩兴奋，
“特别是西班牙国王，还特意派遣使者随行，说要亲自拜见陛下，商议扩大贸易的事宜。”
程一言接过帐册，指尖在“八十万两白银”
——仅苏州一地，就新增织工两万馀人，织坊老板们为争夺蒸汽织布机，甚至愿意支付比传统织机高三倍的租金。
“西班牙使者现在何处？”
程一言问道。
“已安置在驿馆，使者带来的翻译说，他们希望尽快见到陛下，还带来了西班牙国王赠送的礼物——据说有一台能观测星辰的天文望远镜，还有一套欧洲骑士铠甲。”
李茂林答道。
程一言点点头，心中却泛起一丝警剔。欧洲列强历来以殖民扩张为业，如今主动遣使通商，绝非单纯为了贸易，必然带着打探大明实力的目的。
他当即决定：
“你先安排使者在驿馆休息甚好，明日我亲自去驿馆见他们，摸清他们的真实意图。另外，让水师加强港口戒备，防止西夷船只暗中测绘港口地形。”
次日清晨，程一言带着周文彬和两名科学院的学者，来到泉州驿馆。
西班牙使者名叫胡安，是个金发碧眼的中年人，穿着黑色天鹅绒外套，见到程一言时，刻意用生硬的汉语行了个大明的拱手礼：
“尊敬的程大人，我代表西班牙国王，向大明皇帝陛下致以最诚挚的问候。我们希望能与大明签订通商条约，让两国的商人自由往来，共享贸易之利。”
程一言笑着请胡安坐下，目光却落在他身后的两个随从身上——这两人背着沉重的行囊，眼神不时瞟向窗外，显然是在暗中观察驿馆周边的环境。
他不动声色地端起茶杯，缓缓说道：“胡安使者，大明向来欢迎各国通商，但通商需遵循大明的规矩。不知贵国希望如何开展贸易？是否愿意遵守大明的关税制度？”
胡安立刻说道：
“我们愿意缴纳关税，但希望大明能允许西班牙商人在泉州、广州等地设立商馆，还希望大明开放更多港口，让我们的船只可以自由停靠。
另外，我们还希望能从大明购买更多的丝绸、瓷器和茶叶，同时将欧洲的白银、香料运往大明。”
程一言心中冷笑，西班牙所谓的“自由停靠”，实则是想将港口作为殖民据点。
他没有直接拒绝，而是转头看向身边的学者：
“王博士，你刚从‘大明号’上下来，不如给使者讲讲欧洲的贸易情况？比如西班牙在美洲的殖民地，是如何对待当地土着的？”
王博士立刻会意，从行囊里拿出一张地图，指着美洲的位置说道：
“胡安使者，据我们所知，西班牙在美洲掠夺了大量的白银和黄金，还对当地土着进行残酷的屠杀和奴役。去年我们在里斯本时，还看到西班牙商人贩卖印第安奴隶，这与大明‘以仁待人’的理念截然不同。”
胡安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他没想到大明竟对欧洲的殖民行径如此了解。
程一言趁机说道：
“大明可以与西班牙通商，但有三个条件：
第一，西班牙商人不得在大明设立商馆，只能在指定港口进行贸易，且贸易活动必须由大明官员监管；
第二，西班牙船只不得携带武器进入大明港口，如需停靠，需提前向大明水师报备；
第三，禁止西班牙在贸易中涉及奴隶、鸦片等违禁物品，否则将永久禁止通商。”
胡安没想到程一言会提出如此苛刻的条件，立刻反驳：
“程大人，这些条件太不合理了！欧洲各国通商，向来允许设立商馆，船只也可携带武器自卫。大明这样做，是不把西班牙放在眼里！”
“使者此言差矣。”
程一言的语气瞬间变得严肃，
“大明是天朝上国，有自己的规矩，岂容他国随意更改？若贵国不愿接受这些条件，大可不必与大明通商。但若是敢暗中破坏大明的规矩，休怪大明水师不客气！”
胡安被程一言的气势震慑，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他知道大明水师近年来装备了蒸汽战船，实力远超西班牙的帆船舰队，若是强行对抗，只会吃亏。最终，他只能咬牙说道：
“我会将程大人的条件禀报国王陛下，希望大明能给我们一些时间考虑。”
程一言满意地点点头，起身说道：
“大明可以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但在此期间，西班牙船只不得擅自离开港口，也不得与其他欧洲国家私下连络。否则，后果自负。”
离开驿馆后，周文彬不解地问道：
“大人，为何不直接答应西班牙的要求？这样既能增加贸易额，还能避免与西夷发生冲突。”
程一言摇摇头，说道：
“西夷贪婪成性，若轻易答应他们的要求，只会让他们得寸进尺。此次故意提出苛刻条件，一是为了敲打他们，让他们知道大明不好惹；二是为了拖延时间，让水师有足够的时间升级战船，同时让科学院加快研发更先进的武器，应对未来可能的冲突。”
正如程一言所料，胡安在驿馆期间，多次试图与葡萄牙、荷兰的商人连络，却都被水师的巡逻船发现并阻止。
一个月后，胡安只能带着程一言的条件，乘坐船只返回欧洲。而程一言则利用这段时间，推动了两项重要举措：
一是升级水师战船。
科学院的工匠们在蒸汽战船的基础上，加装了更先进的火炮——这种火炮采用了新的铸造工艺，射程达到三里，还能发射爆破弹，威力是传统红衣大炮的两倍。
同时，战船的船身采用了双层钢板，能抵御欧洲帆船的火炮攻击，航速也提升到了每时辰十里，远超西班牙的帆船。
二是创建海外情报网络。
程一言从锦衣卫中挑选了五十名精通外语的探子，让他们伪装成商人，跟随“大明号”前往欧洲，收集欧洲各国的政治、军事、经济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