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彬顺着程一言指的方向望去,脸色瞬间变得惊喜:
“是……是京城来的公公!东家,京城那边的人来了!”
程一言松了口气,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快步走上前,朝着那队人马迎去。为首的公公看到程一言,翻身下马,脸上带着笑容:
“这位就是程老板吧?咱家奉上面的命令,来给王御史传句话。”
王克善听到动静,也走了过来,看到公公,脸色微微一变,连忙拱手道:
“不知公公驾临,下官有失远迎。”
公公摆了摆手,从怀里掏出一份圣旨,展开说道:
“王克善接旨!”
王克善连忙跪倒在地,其他衙役也跟着跪倒。公公清了清嗓子,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巡盐御史王克善,清查江南盐税有功,特召你即刻回京,另有任用。江南盐税与贸易之事,交由苏州知府暂管。钦此!”
王克善愣了一下,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抬起头,看着公公,声音发颤:
“公公,您……您没念错吗?下官还没查完海外贸易的事……”
公公脸色一沉,收起圣旨:
“王大人,圣旨岂容置疑?你要是再拖延,就是抗旨不遵!”
王克善吓得浑身一颤,连忙磕头:
“下官遵旨!下官即刻回京!”
公公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对程一言笑了笑:
“程老板,咱家的事办完了,就先回京了。以后要是有什么事,只管找京城的‘那边’,他们会帮你的。”
程一言连忙拱手:
“多谢公公!公公慢走!”
公公带着人马离开后,王克善从地上爬起来,脸色苍白,眼神复杂地看了程一言一眼,什么也没说,带着衙役匆匆离开了村庄。
看着王克善的队伍远去,程一言终于松了口气,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了,他扶着旁边的树干,大口喘着气。
“东家,您没事吧?”
周文彬上前,关切地问道。
程一言摇了摇头,笑着说:“没事,只是有点累。咱们赢了,王克善走了,以后再也不用担心他追查咱们的海外贸易了。”
郑老大也松了口气,哈哈大笑道:
“太好了!程老板,咱们这次真是有惊无险!京城那边的人真是厉害,一句话就把王克善给调走了!”
程一言却没笑,他看着公公离去的方向,眼神凝重。
京城那边的人虽然帮了他,但也让他意识到,自己在京城没有根基,以后要是再遇到类似的事,还是会陷入被动。
他必须尽快在京城创建自己的关系网,才能真正立足。
回到商行后,程一言让人摆了一桌庆功宴,犒劳大家。
宴会上,众人欢声笑语,只有程一言心事重重,喝着闷酒。
周文彬看出了程一言的心思,走到他身边,低声道:
“东家,您是不是在担心京城的事?”
程一言点了点头,叹了口气:
“京城那边的人虽然帮了咱们,但也让我明白,咱们在京城没有根基,以后要是再遇到麻烦,还是会受制于人。
我想,咱们应该派人去京城,创建自己的关系网,这样才能长久发展。”
周文彬眼睛一亮:
“东家说得有道理!只是,派谁去京城合适呢?京城水深,要是派去的人不靠谱,反而会惹麻烦。”
程一言思索片刻,说道:
“林小满身手好,为人机灵,而且对我忠心耿耿,让他去京城最合适。你去帐房取五万两银子,交给林小满,让他带着银子去京城,先找个可靠的落脚点,然后再慢慢打通关系。”
周文彬点头:
“好!我这就去安排。”
第二天一早,林小满就带着五万两银子,踏上了前往京城的路。
程一言亲自去码头送他,看着林小满乘坐的船渐渐远去,心里充满了期待。他知道,林小满此行,关系到商行的未来,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林小满离开后,程一言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了商行的发展上。
他让人扩大了海外贸易的规模,增加了船队的数量,还在江南各地开设了更多的分号。商行的生意越来越红火,程一言的名声也越来越大,江南一带的商人都知道,有个“程财神”,不仅生意做得大,还很有背景,没人敢轻易招惹他。
这天,程一言正在帐房查看分号的帐目,周文彬拿着一份公文匆匆走进来,脸色凝重:
“东家,不好了!苏州知府让人送来公文,说要增加盐税,从原来的每引五两银子,增加到每引十两银子!”
“什么?”程一言猛地站起身,一把夺过公文,仔细看了起来。公文上写得很清楚,苏州知府以“充实国库”为由,决定从下个月开始,将盐税提高一倍。
程一言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盐税是江南商人的主要负担之一,现在突然提高一倍,肯定会引起商人的不满。而且,苏州知府突然提高盐税,说不定是想趁机敛财,或者是受了别人的指使,针对他的商行。
“苏州知府为什么突然要提高盐税?有没有说原因?”
程一言问道。
周文彬摇了摇头:“公文上只说‘充实国库’,没说具体原因。不过,我听县衙的人说,苏州知府最近跟京城的一个大官走得很近,那个大官好象是之前帮咱们打通关系的‘那边’的人。”
程一言心里一沉,难道苏州知府提高盐税,是京城那边的人授意的?
要是这样,事情就麻烦了。京城那边的人既然能帮他,也能毁了他。
“你去打听一下,苏州知府跟京城的哪个大官走得近,还有,提高盐税是不是那个大官的意思。”程一言说道。
周文彬点头:
“好!我这就去打听。”
周文彬离开后,程一言坐在椅子上,陷入了沉思。
要是提高盐税真的是京城那边的人授意的,他该怎么办?反抗的话,肯定会得罪京城的人,以后再遇到麻烦,就没人帮他了;不反抗的话,盐税提高一倍,商行的利润会大大减少,而且还会引起其他商人的不满,影响商行的声誉。
就在这时,郑老大匆匆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张纸条,说道:
“程老板,林小满从京城送来消息了!”
程一言连忙接过纸条,展开一看,上面写着:
“京城那边的‘靠山’是户部侍郎张大人,苏州知府提高盐税,是张大人的意思,目的是想让程老板‘表示表示’,送点银子给他。”
程一言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回事!张大人是想趁机敛财,让他送银子。
他心里又气又恨,京城的官员果然贪婪,帮了他一点忙,就想索要好处。
“郑老大,你去帐房取十万两银子,装在几个大箱子里,送到苏州知府的家里,就说我是为了支持‘充实国库’,特意捐的银子。”
程一言说道。
郑老大愣了一下:
“程老板,咱们为什么要给苏州知府送银子?他提高盐税,本来就是针对咱们,咱们再给他送银子,不是更让他得寸进尺吗?”
程一言叹了口气:
“现在不是跟他计较的时候。京城的张大人是咱们的靠山,苏州知府是张大人的人,要是得罪了苏州知府,就等于得罪了张大人,以后咱们在江南就没法立足了。送十万两银子,虽然多了点,但能保住咱们的商行,值了。”
郑老大虽然不情愿,但也知道程一言说得有道理,只能点头:
“好!我这就去办。”
郑老大离开后,程一言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苏州城的方向。阳光洒在街道上,行人来来往往,一片繁华景象。但程一言知道,这片繁华的背后,隐藏着无数的危机和贪婪。他必须更加小心,才能在这个官商勾结的时代,保住自己的商行,实现自己的目标。
几天后,周文彬回来了,带来了好消息:
“东家,苏州知府收到银子后,非常高兴,已经下令取消了提高盐税的决定,还说以后会多多关照咱们的商行。另外,我还打听清楚了,张大人之所以让苏州知府提高盐税,就是想测试咱们的诚意,现在看到咱们送了银子,对咱们更加信任了。”
程一言松了口气,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他知道,这次送银子虽然是权宜之计,但也让他在京城的关系网更加稳固了。以后,有了张大人和苏州知府的关照,商行的发展会更加顺利。
但他也清楚,这只是暂时的平静。京城的官员贪婪无度,以后肯定还会找各种借口索要好处,江南的其他商人也可能因为盐税的事,对他产生不满。
他必须尽快积累足够的财富和实力,才能在这个动荡的时代,真正掌控自己的命运,创建属于自己的商业帝国。
这天晚上,程一言站在商行的屋顶上,望着满天的繁星。
他想起了穿越前的生活,想起了香港金融市场的尔虞我诈,也想起了现在在大明的种种经历。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只能勇往直前,在这个大明朝,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程一言皱起眉头,朝着马蹄声的方向望去。只见一队人马朝着商行的方向驶来,为首的人穿着一身黑色官袍,看起来身份不一般。
“难道又出什么事了?”
程一言心里一紧,握紧了手里的佩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