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彬的家在吴县城西的小巷里,是一间低矮的青砖瓦房,门口挂着一块褪色的木牌,上面写着“周宅”二字,门框上还残留着去年春联的痕迹,看得出来日子过得并不宽裕。
程一言和王二走到门口,正准备敲门,就听到屋里传来咳嗽声,接着是翻书的沙沙声。
王二上前轻轻敲了敲门:
“周先生,在家吗?我是王二,有急事想找您帮忙。”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长衫、面容清瘦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口,他头发有些凌乱,眼睛里布满血丝,手里还拿着一本线装书,正是周文彬。
他看到王二,愣了一下,又看向旁边的程一言,疑惑地问道:
“王二?这位是……”
“周先生,这是我的朋友程一言,程兄弟。”
王二连忙介绍,
“我们这次来,是想请您帮个忙,还请您进屋说话。”
周文彬点了点头,侧身让他们进屋。屋里陈设简单,只有一张书桌、一把椅子和一张床,书桌上堆满了书籍和笔墨纸砚,墙角还有一个破旧的书架,上面也摆满了书。
他给程一言和王二倒了两杯温水,苦笑道:
“家里简陋,让两位见笑了。不知二位找我,有什么事?”
程一言看着周文彬,开门见山说道:
“周先生,我听说您以前在县衙当过文书,熟悉官府的规矩,还写得一手好字。我最近在做些小生意,需要一个懂文书、知规矩的人帮忙处理官府手续和帐目,想请您屈就,每月给您五两银子的工钱,您看怎么样?”
五两银子!周文彬听到这个数字,手里的茶杯猛地晃了一下,水洒了出来。
他现在靠给人抄书、写书信为生,一个月最多只能赚一两银子,有时候甚至连温饱都成问题,五两银子对他来说,无疑是一笔巨款。
但他没有立刻答应,而是疑惑地看着程一言:
“程公子,我只是个落魄秀才,又得罪过县丞,帮不了您什么大忙,您为什么愿意给我这么高的工钱?”
程一言笑了笑,说道:
“周先生,我看重的是您的才华和人品。您在县衙当过文书,熟悉官府的运作流程,这正是我需要的。
至于您得罪过县丞,这没关系,以后有我在,没人敢为难您。
而且,我不仅给您工钱,以后我生意做大了,还会给您分红,让您过上好日子。”
周文彬沉默了,他这辈子饱读诗书,原本想通过科举考取功名,光宗耀祖,可现实却让他屡屡碰壁,最后只能落魄度日。
现在有一个机会摆在面前,不仅能解决温饱,还能施展自己的才华,他心里怎能不心动?
他尤豫了一会儿,终于抬起头,眼神坚定地说道:
“程公子,您既然这么信任我,我也不矫情了。我答应您,以后就跟着您干,一定尽心尽力,不姑负您的信任!”
程一言见周文彬答应了,心里松了口气:
“好!周先生,您明天就到客栈来找我,咱们一起商量后续的事情。”
第二天一早,周文彬就来到了客栈。程一言把他叫到自己的房间,拿出一张纸,上面写着他最近的收支情况,递给周文彬:
“周先生,这是我最近做粮食和布匹生意的收支帐目,您先看看,熟悉一下我的生意模式。
另外,我想让您帮我办两件事:一是去县衙打听一下,最近有没有新的赋税政策或者商业规定;
二是帮我找一家靠谱的银匠铺,我想把手里的碎银子溶铸成银锭,避免以后交易时被克扣成色。”
周文彬接过帐目,仔细看了起来。他越看越惊讶,程一言短短半个月,就通过粮食和布匹生意赚了四十多两银子,这在他看来,简直是不可思议。
他抬起头,由衷的对程一言说道:
“程公子,您的生意头脑真是厉害!我这就去县衙和银匠铺,尽快给您答复。”
周文彬办事很有效率,中午就回来了。他对程一言说道:
“程公子,我打听清楚了,县衙最近没有新的赋税政策,但下个月会对城里的商铺进行清查,主要是检查营业执照和赋税缴纳情况。
另外,我找到了一家靠谱的银匠铺,叫‘宝昌银铺’,老板姓赵,是个老银匠,手艺好,信誉也高,很多商人都在他那里溶铸银锭。”
程一言点了点头:
“好,周先生,辛苦你了。咱们现在就去宝昌银铺,把碎银子溶铸成银锭。”
两人来到宝昌银铺,赵老板见周文彬来了,连忙迎了上来:
“周先生,好久不见,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儿?”
“赵老板,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东家程一言,程公子。”
周文彬指着程一言说道,
“我们今天来,是想把手里的碎银子溶铸成银锭,还请赵老板帮忙。”
赵老板打量了程一言一眼,见他穿着得体,气质沉稳,不象普通的商人,连忙笑着说道:
“程公子客气了,溶铸银锭是小事,您放心,我一定给您溶铸成色最好的银锭。”
程一言从怀里拿出一个布包,里面装着他最近赚的碎银子,递给赵老板:
“赵老板,麻烦你帮我称一下,看看有多少两。”
赵老板接过布包,放在戥子上称了称,说道:
“程公子,一共是四十四两六钱银子。您想溶铸成多少两一个的银锭?”
“我想溶铸成十个四两的银锭,剩下的四两三钱,就溶铸成一个小银锭吧。”
程一言说道。
赵老板点了点头:
“好,程公子,您稍等,我这就给您溶铸。”
赵老板把碎银子倒进坩埚里,放在火上加热。
不一会儿,碎银子就熔化成了银白色的液体。他把液体倒进模具里,等冷却后,取出银锭,用砂纸打磨光滑。
程一言拿起一个银锭,仔细看了起来。银锭表面光滑,成色均匀,上面还印着“宝昌银铺”和“足色纹银”的字样。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
“赵老板,你的手艺果然好!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