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到梁安身上浓郁的酒味,华兰上前扶着梁安进屋,吩咐道:“快去让厨房把醒酒汤送来。”
“是!”
荷花应了一声,匆匆而去。
华兰又吩咐丫鬟送来热水,伺候梁安洗漱。
等他洗漱完,醒酒汤也送上来。
“官人快把醒酒汤喝了,否则明早起来该难受了。”华兰接过醒酒汤,送到梁安面前c
“恩。”
梁安中一暖,接过醒酒汤几口喝下。
醒酒汤温热,并不烫。
显然是华兰早就让人准备好,一直温着呢。
华兰总是这样,把梁安每天的衣食住行安排的非常妥当。
喝了醒酒汤,梁安稍微有些昏沉的脑袋,清醒了许多。
“官人先歇下吧。”
华兰让梁安躺下,替他盖好被子,这才去洗漱。
等她洗漱回来,梁安已经闭上眼睛,呼吸平稳,好象睡着了。
彩簪取下华兰身上披着的袍子,身着亵衣的华兰叮嘱丫鬟一会熄灯出去的时候小声点,这才轻手轻脚的上了床榻。
丫鬟放下床帘熄灯后,端着烛台退了出去。
华兰躺在床上,听着梁安均匀的呼吸声,闹中却在想今天盛老太太说的那些话。
梁安去赴宴时,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拿出压箱底的画册仔细看了看。
按照盛老太太说的,画册上那些画,可不仅仅是教如何行房。
也更容易怀上孩子。
可惜梁安喝醉了酒,她临时学的那些招式暂时,今晚是用不上了。
就在这时,梁安侧过身子,一手搭在华兰身上,脑袋正好埋在华兰脖颈处。
呼吸间喷吐的气息,让华兰身子一软。
当感受到梁安嘴上的动作,搭在她身上的手也不老实的动了起来,华兰惊呼道:“官人你醒了?”
梁安嘴上动作不停,缓缓往上,含糊不清道:“我没睡,刚刚只是闭目养神。”
华兰还想说什么最却被堵住了,她动情的伸手圈住了梁安的脖子。
在梁安夫妻缠绵的时候。
皇宫龙图阁内却灯火通明,官家正俯于案前,批阅着扎子。
一个内侍端着托盘走了进来,上面放着一个精致的白釉瓷碗,正冒着热气。
侍立在官家身侧的李公公上前,端起瓷碗来到官家身侧。
“官家,参汤来了。”李公公轻声道。
“放着吧。”
官家头也没抬,目光依旧停在扎子上。
“官家,夜深了,该歇息了,龙体要紧。”李公公说道。
官家放下扎子,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不是他突然勤政了,而是这段时间光顾着在后宫耕耘,已经把他掏空了。
官家已经年近五十,加之接连几个儿子的夭折,对他造成的打击很大。
即便从小养尊处优,可此时看着也如六十多岁的老者一把,早生华发。
有心无力的官家,便又恢复了之前的勤政之风。
“辉官家,已经亥时了。”李公公说道。
“恩。”
官家微微点头,伸手结果参汤,一手拿着汤勺轻轻搅动,问道:“今日邕王和兖王可还安分?”
“回官家,两位殿下近日都比较安分,并没发什么什么矛盾,不过”
“说!”官家沉声道。
“前不久,皇城司来报,说永兴侯嫡次子今晚和邕王世子还有一些支持邕王的官员子嗣,一同去樊楼用饭。”李公公说道。
官家闻言送到嘴边的汤勺被放了下来,他把碗重重的放下,冷声道:“好,好一个周家,朕自问对周家不爆,居然敢背叛朕!“
他一直在维持邕王和兖王之间的平衡。
只有两人保持平衡,他才能够压制住立储的声音。
这也是他拒绝充州的赐婚请求,转头便找借口把邕王训斥了一遍的原因。
可周家倒向邕王,无疑会打破这种平衡。
“官家息怒!”
李公公见官家气的脸色铁青,急忙道:“官家要以龙体为重啊。”
“龙体为重?”
官家自嘲道:“怕是朝中不知道多少人盼着朕死呢,他们好拥立新君,得那从龙之功。”
这份自嘲既是对自己,也是对朝中那些大臣。
选邕王和充王作为储君的人选,并以储君的规格对两人进行培养,会产生什么后果,官家自然清楚。
可他依旧这么做了。
他敢这么做,也是有着自己的考量。
官家不想过继子嗣,想有自己的血脉传承这是肯定的。
但他也不可能完全不顾朝廷的稳定。
按照官家的想法,他继位后待文武百官都极为宽仁。
在储君未明确定下前,即便有官员站队两人,可对他的忠心,还是要高于两人的。
可后来他发现自己错的离谱,支持邕王和兖王的那些官员,在朝堂上明争暗斗。
在他发怒后,那些官员都没有老实,直到他把邕王和兖王叫来单独敲打后,经过他们的约束,那些支持两人的官员才彻底老实。
在位数十年,一直宽以待人,即便官员犯错,也没有重罚过。
可那些官员在倒向邕王和充王后,两人的话比他这个官家的话还好使,着实让官家有些心寒。
李公公微微垂首,没有说话。
这种事,不是他一个太监可以插嘴的。
官家深吸了一口气,道:“明日一早,让人拟旨,让兖王代朕前往西北,巡视灾民安置情况。”
“是!”李公公应道。
他并不知道官家这个旨意的目的是什么。
但次日拟定的旨意被送去尚书台时,韩大相公等人却看懂了。
今年西北数州发生旱灾,朝廷调拨粮食赈灾。
如今灾情早已经平定了,官家却派充王代天前去巡视。
自古以来,在储君未定前,代天子去祭祀皇陵,巡视地方的,几乎就是储君的人选了。
官家这个时候派充去巡视地方,难道已经做出了决定,开始提前铺路了?
按说官家做出决定,韩章等几位相公应该高兴。
可他们得出这个猜测,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虽然几位相公都没有站队,也没有明显的偏向,但储君的人选他们更属意邕王。
并非邕王年长,也非邕王能力更强。
只是因为邕王的子嗣众多,而充王只有一个独子。
若是充王有几个子嗣,他们都不会考虑这些。
但在充王只有一个子嗣,又有官家的前车之鉴在,这个问题他们不得不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