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您已经给我添了嫁妆,这是曾外祖父留给您最后的念想了,孙女不能要。”华兰连忙摇头,把箱子盖上推了回去。
“若是有心,何须睹物思人?”
盛老太太微笑道:“我都一把年纪了,还有几年好活?总不能将来带进棺材里。你若是嫁个门当户对的人家,也就罢了。
可那永昌伯爵府是何等门第?若是没有一套拿的出手的头面,定然要被人看轻。”
对于这套头面,她还是有些不舍的,不然也不会到今日才拿出来。
华兰的嫁妆其实不少,大周厚嫁成风。
盛纮也是要脸的,在嫁妆上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了。
盛家大房那边也给华兰添了些嫁妆,而王大娘子当年的嫁妆也不少,自然不会亏了自己女儿。
林林总总加一起,说句不好听的,即便梁家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嫁妆也未必比的上华兰。
华兰唯一缺的,就是一套珍贵的头面。
王老太师为官清廉,虽然大周官员俸禄高,并不缺钱。
但是一些珍贵的东西并不是钱能买到的。
因此象这种珍贵的首饰,王大娘子也拿不出来。
可女子高嫁,寻常嫁妆是一方面,有没有一套拿的出手的首饰,不说被梁家看轻,一些重要场合也会被人取笑。
梁安只是庶子,也没那个能力给华兰打造这种珍贵的首饰。
“祖母。”
华兰见盛老太太如此替她着想,眼框一红,有些哽咽。
“哭什么?”
盛老太太微笑道:“自从知道你亲事定下,我便差人打听过梁家的情况。
那吴大娘子性子骄傲,连庶子都没苛待,自然也不会叼难你。
你嫁过去,只要做好本分,日子不会难过。”
“恩。”华兰点了点头。
“好了。”
盛老太太见华兰神情低落,笑道:“我听丫鬟说了,那梁家大郎一表人才,你定然也会喜欢。只要你们能夫妻和睦,举案齐眉,我就放心了。”
“祖母。”
华兰娇嗔一声,脸色羞红。
“现在知道害羞了?”
盛老太太打趣道:“之前让如兰偷听我和你爹他们谈话,怎么不知道害羞?”
“祖…祖母您…您知道?”
华兰闻言又惊又羞,她没想到盛老太太居然会知道。
“好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虽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但少年慕艾,少女怀春,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盛老太太拍了拍华兰的手,当年她可是自己挑选的夫婿,华兰这算什么。
“你啊,哪里都好,就是太老实本分了。这也不是坏事,可有时候太循规蹈矩,是要吃亏的。
梁家大郎是庶子,将来肯定要分门别户,那时你就是当家大娘子,这样可打理不好一个家。
有时候该变通的时候要变通,该用点计谋手段也要用。我该教你的都教了,你得用起来。”盛老太太叮嘱道。
“恩。”华兰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一个丫鬟走了进来。
“禀老夫人,刚刚二公子在前院同随伯爵府送聘而来的白二公子投壶做赌。输了后白二公子要走,二公子拦着不让,提出要拿聘雁做赌。
白二公子不答应,两人发生了争执,好在主君出面制止了。”丫鬟说道。
盛老太太闻言脸色有些难看,摆手让丫鬟退了出去。
“祖母,不过是孩童间的玩闹,也不是什么大事。”
华兰其实也气的不轻,聘雁可是主礼,她出嫁时都要带着。
若是输了,她就成为笑柄了。可见盛老太太脸色不对,她还是忍住心里的气愤,出声安慰盛老太太。
“事情要是真有这么简单就好了,那枫哥儿又不蠢,岂能不知道聘雁的重要性?”
盛老太太冷哼道:“那白家二郎都知道,还拒绝了。可他还不依不饶的不让人家离开。”
若是一切按照原来发展,顾廷烨是接受了,不仅赢了聘雁,连其它聘礼都赢了不少。
盛长枫固然有错,可顾廷烨的举动,也是故意让盛家丢脸。
因此盛老太太也不会多想,只会认为盛长枫是上了顾廷烨的套,失去了理智。
可如今顾廷烨并没有答应,盛长枫还不依不饶。
给人的感觉就是想要输掉聘雁。
盛老太太并不觉得盛长枫有这么大的胆子,加之对于林小娘本就不喜欢,自然认为是她教唆的。
事实上盛老太太有些冤枉林小娘了,林小娘就是胆子再大,也不敢让盛长枫故意输掉聘雁。
可认真来说,盛长枫也确实是林小娘教唆,才会和顾廷烨做赌的,也不完全算冤枉。
“你爹他糊涂,居然让一个妾室掌家。若不是他一再纵容,她又岂能有这么大的胆子。”盛老太太冷哼道。
正所谓子不言父过,这种话华兰也不好接。
盛老太太也知道在华兰面前说这些也不合适,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道:“以梁家大郎的年纪,通房肯定不少。
等成亲后,你该打发的要打发,不要怕惹得他不喜。
当然也不能全打发,留下个其中最没威胁的就行了。
否则那些通房丫鬟被抬为妾室,又比你更了解梁大郎,谁知道到时候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妾室可以纳,但却不能有宠妾。
不然将来也会如林小娘这般。”
盛老太太干脆借着这件事,教导起了华兰。
华兰从小受她教导,理家管帐,相夫教子,孝顺公婆这些,她都不担心。
唯一的缺点就是太循规蹈矩了,夫为妻纲,她很担心梁安若是要留下那些通房,华兰便不会把那些人给打发了。
“祖母放心,孙女明白的。”
华兰重重点头,从小目睹母亲和林小娘的争斗,她太清楚宠妾的分量和危害了。
和盛家热闹不同,白家很是冷清。
以白家兄弟的想法,恨不得第一时间将白老太爷出殡,好正式继承家业。
毕竟夜长梦多,若是他们把家业瓜分了,即便顾廷烨拿着白老太爷的遗书,也已经晚了。
可白老太爷乃是扬州有名的善人,平常没少施舍乡里,出资修路搭桥。
白老太爷丧事若是太过仓促,他们怕是要被人给骂死。
此时白老太爷的灵堂内,因为没有客人来,披麻戴孝的白家兄弟也没跪着,席地而坐,商量着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