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不顺,就想给自己找点事情要做。
程景遇刚从地牢中出来,就看到温昭昭带着人怒气冲冲地往外走。
朱氏在后面喊她,“你伤还没好,出去干什么?”
“气不顺,撒气。”
温昭昭说完这话,就看着程景遇带着人往这边走。
少女给了程景遇一个白眼。
程景遇被莫名其妙地牵连,心中发笑,但是又不敢真的笑出来,“你去哪里?我送你去。”
“去福源客栈,我自己去。”
少女说着气势汹汹地离开,程景遇张了张嘴,想告诉温昭昭,温倦今天入城,她去福源客栈一定会和温倦碰上。
……
程启平带着扬州城的衙吏师爷等在城门口迎接温倦。
天寒地冻,程启平就算身上披着大氅,也被冻得不轻快。
一直跟着程问的师爷想方设法打听着程问的下落,“二少爷,城主大人的病情严重吗?属下一会儿去府中探望他一下。”
“大夫说了,父亲得静心休养。”
程景遇和他瞒住了程问失踪的消息,对外只称程问重病,城主府的一切事物都由二少爷代劳。
如果从前程启明没被送走,程问的这些老臣还会意识到不对劲,但是扬州城众人皆知,程启明和宁家的丑事,城主府如今只有程启平可用。
师爷觉得程启明的话有些许地方不对劲,他还想追问,但是抬头对上程启平厌恶的神色,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
城主大人一定不是单纯的失踪。
程启平很烦,天寒地冻地,既要父亲老部下的追问,还要从这里等温倦。
他心烦意乱,是以没有注意到师爷异样的神色。
“马车来了!”
程启平听到这话,收拾好情绪,笑着带人上前迎接,恭敬地朝着温倦行礼,
“温大人,草民是城主府二少爷。”
马车只是停了停,车中的人并不打算露头。车夫下车朝着程启平恭敬地行了一个礼,“二少爷,诸位大人。”
被人这么对待,程启平更加烦躁。
他虽然自幼不受父母的宠爱,但是在扬州城也是跋扈的存在,少年心气好,还不知道人外有人这句话。
少年的脸色铁青,“温大人呢?”
“温大人舟车劳顿,想先去客栈休息。”
福源客栈
扬州城遭此劫难,客栈的生意惨淡,店里除了温家一大家子人,剩下的就是被大雪困在扬州城的外乡富商。
大堂中安安静静,掌柜和小二双手托着腮偷懒,听到有人进来,小二三顺从睡梦中惊醒,一眼认出了温昭昭。
热情殷勤地凑到温昭昭跟前招待她,但是走进了之后,目光突然落在了温昭昭身后背着的大刀上。
三顺心中想着,如果这人不是自己的东家,他绝对会认为她是来砸场子的。
脸上殷勤的笑立刻收敛起来,三顺生怕温昭昭气不顺,砍人的时候连带着自己一起砍了。
“东家来了?有什么事情吗?”
“客栈中住了温家几口。”
三顺不敢怠慢,“四口,温老夫人,温夫人,大小姐和温二夫人。”
温昭昭点头,“把他们房间的热水和炭火断了,就说扬州城经了一场劫难,炭火送不进来,客栈中的库存没有了。”
三顺:“啊?”
这可是得罪贵人的话啊。
但是对上温昭昭杀人的目光,三顺硬生生的所有的话都咽下去了。
“如果她们有意见,让她们来找我。”
“是。”
三顺连忙去办。
来都来了,掌柜的顺手将账本递给温昭昭查账,“咱们客栈的生意比不上米行,大雪之后,天天都在赔本。”
“正常,不用有心理压力。”温昭昭安慰着掌柜,“这些都是小事。”
她接手这个客栈就是为了接风宴的资格,也不指望着客栈赚钱。
门口有喧闹的声音,温昭昭转头看过去。
掌柜的和三顺眼睛都亮了,“有人来住店?”
两个人小跑着去接待客人。
温昭昭站在客栈中没有动作,她眯着眼看着外面,认出了马车上的图腾,少女的眼中闪过暗光。
温倦到了。
马车上没有人下来,反而从后面来了不少官兵侍卫,呈两队将客栈门口围住。
为首的副将朝着马车中的人道,“将军,到了。”
车夫殷勤地掀起帘子,温倦才从马车上下来。
男人抬眸扫了一眼客栈,眼中带着嫌弃,“母亲和夫人就在这里?”
程启平从后面跟来,陪笑和温倦解释,“这里已经是扬州城最好的客栈了。”
“嗯,本将奉圣命南下巡查,确实不应该铺张浪费,你们做得很好。”
话里话外都是嫌弃客栈简陋,程启平只能装作听不懂陪笑。
温倦被簇拥着进去,突然停下了脚步。
原因无他,大堂中间站着一个少女,挡住了众人的路。
温倦抬头,深邃凛冽的眸子对上温昭昭如小狼崽子一样黑亮的眼睛。
这就是前几日对着他放冷箭的大女儿。
和她母亲长得确实像。
铺垫的时间有些长了,温昭昭已经能很好地掩饰住自己对温倦的杀意了,她笑眯眯地看着温倦。
二人无声对峙,谁也不肯让步。
程启平有些头疼,温昭昭是太子的人,温倦是钦差,两边都不能得罪,该让谁让步?
师爷并不知道温昭昭的身份,开口呵斥道,“温姑娘,麻烦您让一让。”
话音落下,温倦的侍从给了师爷一记眼刀,恨不得杀死师爷。
师爷缩了缩脖子,不明白温倦的人为什么对自己有敌意。
“哦?温姑娘?”
温倦像是不认识温昭昭一样,听到师爷的话,饶有兴趣地开口,“姑娘也姓温吗?说起来咱们还是本家呢。”
“是吗?”温昭昭笑眯眯地看着温倦,像一只小狐狸,“草民可不敢和温大将军攀亲戚。”
话音落下,温倦的心中涌出不好的预感。虽然多年不曾见面,但是父女血脉相连,直觉告诉他,温昭昭下一句没有好话。
果然,温昭昭道,“谁敢和一个杀妻害女的刽子手攀亲戚呢?您说是不是啊,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