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要？”
“嗯，真不要。”
温昭昭想着培养自己的人手，不想和程景遇纠缠。
用程景遇的人总归是怪怪的。
程景遇一眼看破了温昭昭的想法，转头打断了她，“这样吧，我先给你送几个人来应急，顺便带一下新人？”
朱氏穿着厚重的披风来看温昭昭这边忙活什么，听到程景遇的话也点了点头，直接越过温昭昭答应了下来，“好，就听程公子的安排。”
“啊？”
一共一炷香的时间，程景遇给自己娘亲灌了什么迷魂汤？
一麻袋又一麻袋的米从青雨巷的小宅子运了出来。
烟雨巷
暗一和裴钰汇报这件事情的时候，裴钰和别人有同样的疑惑，“温昭昭从哪里来的这么多的大米？”
“小公子，那咱们手里的大米怎么办？”暗一问裴钰，“程公子说，愿意以六十文一斤收咱们的大米。”
裴钰抿着唇略微思索了一瞬，并不想卖给程景遇。
但是不卖给程景遇，就得亏钱砸在手中。
“小公子，西南出事了。”暗二进来，看了一眼暗一，“王爷他突发急症，西南一团乱需要人回去主持大局。”
听到这话，裴钰倏地站起身，“我爹身体一直都很好，怎么会生病？”
他想也不想，直接摆手，“行，直接把库房里的大米卖给程景遇，对了……”
裴钰的话音一转，“在大米里掺一点沙子，别让程景遇太好过。”
“是。”
“收拾行李，叫上叶九月，咱们回西南。”
……
程景遇带来了人手，温昭昭也不客气，背着人从空间里取出来木头条和锤子。
温昭昭将手里的木头塞给程景遇，“你忙吗？”
程景遇看了一眼，眼中闪过了然，“怎么？想让我帮你干活？”
“嗯。”
天气冷，封住窗户能保温。
“江南的房屋多数都是木质结构，撑不住太长的时间。”
温昭昭知道这一点，但是却也没有办法，“我也知道，所以你是想盖房子？”
“这样下去，既浪费炭火，还冷，盖房子一劳永逸。”
温昭昭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因为她终归是要去长安城的，扬州城只是一个短暂的落脚之地。
“好像不值得。”
“那小神算，你算算这场雪什么时候会停？”
温昭昭沉默了一会儿，这次算不准。
前世她知道，扬州这边一年之后才会和北方变成一个样子，漫天大雪，气温极低。
这场雪应该只是一个偶然。
程景遇自然而然地接过温昭昭手中的木头条。
两个人捧着木条，走到窗户下边，他手里握着锤子和钉子，封死窗户。
“封窗户影响采光。”
温昭昭叹了口气，只让程景遇封了一半的窗户，留着另外一半。
“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我的话，明早我来接你。”
程景遇说的话是指盖房子的事情。
温昭昭沉默了一会儿，“接我去干什么？”
“施粥，这么好的民心的机会，送给你了。”
“也好。”
……
扬州城外
“有人施粥了，有人施粥了，快去。”
“好心人，求求您给我们一碗粥吧。”
热气腾腾的白粥冒着热气，独属于白米的香气勾起了饿肚子的流民的馋虫。
“慢点来，每个人都有份。”
温昭昭拿着大勺子，舀了一碗粥递给难民。
“谢谢你啊好心人，你是哪家的姑娘？”难民接过来白粥，朝着温昭昭拜了一礼。
温昭昭回头看了一眼程景遇，程景遇挑眉，“是锦绣坊的东家。”
“锦绣坊啊……好心人好心人。”流民捧着粥喃喃着出去，满眼感激。
流民排成了长队，但是人数比从前少了许多。突如其来的大雪夺走了没有冬衣也没有粮食的流民性命。
城墙根下坐了数不清楚的人，这些人的身上盖着薄薄的一层雪，脸色被冻得青紫，身体僵硬。
“你醒醒啊，你要是走了，留下我们孤儿寡母，我们可怎么活啊……”
秋菊抱着自己的夫君，哭得歇斯底里，她的手上生满了可怖的冻疮，怀里的孩子嚎啕大哭。
有好心人劝那秋菊，“别哭了，把你男人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穿上，去旁边领一碗热粥，带着孩子好好活下去。”
有人盯上了男人身上的棉衣作势要抢。
“你干什么？”
秋菊歇斯底里地推开俩人，护在男人的身上，但是她要估计怀里的孩子，力气也不如别的男人。
“不许动！”
“人都冻死了，你不穿衣服的话把衣服给我们。”
那人毫不客气地推开秋菊。
“不行！”秋菊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根棍子，敲在来人地头上。
“你怎么伤人啊！”
那边传来喧闹声，温昭昭循声望过去，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心中有些感慨。
一个多月之前，她们母女三人也是其中的一员。
心中有些感慨。
“拿好了啊。”
“谢谢姑娘啊……”
打完这一碗粥，温昭昭将勺子塞给程景遇，“我过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说着，接着没有了踪影。
程景遇看着温昭昭的眼神里带着几分笑意和无奈，这么多流民聚在一起，她也不害怕受伤。
寒江连忙要跟过去，被程景遇抬手阻止。
“我去，你们在这里施粥。”
“好。”
……
秋菊下手很狠，来人被她打得踉跄，激怒发疯，急红了眼。
旁边的流民看见这边打起来了，但是没有人插手。
这样的天气，多死一个人，他们就能多喝一口粥，多穿一件衣服。
“怎么了？不去领粥，怎么在这里打起来了？”
温昭昭走过去，她身后带着人，有的流民手里还捧着刚才得来的粥，对温昭昭还是有几分敬重的。
“这个女人不知好歹，这样的天气还从这里哭天抢地，这不是带着孩子找死吗？”
有人指着秋菊道。
话说得难听，但是事实如此。
秋菊的目光落在温昭昭的身上，小姑娘十四五岁的模样，长相白净漂亮，但是眼神很黑很平静。
“说得没错，逝者已逝，你们娘俩还得活着。”温昭昭朝着秋菊伸手，想要把女人拉起来，“起来吧，去排队领粥，你不吃饭，孩子也得吃饭呢。”
秋菊呆愣愣地看着温昭昭，突然变了脸色。
她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不理解的动作，女人“噗通”朝着温昭昭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