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坊
朱氏和温娇娇打扫地上的狼藉，小夏子跟在母女二人身后帮忙泼水清理，年轻男人的神情很郑重，忙前忙后，想要以此减轻自己的罪过。
他都想好了，自己未来不要工钱了，只拿一点饭钱，终有一日会换清楚东家的损失。
温昭昭和徐丛生收回目光，两个人盘点着前面铺子里的布匹。
“前面一共有二十匹粗麻布，十匹细棉布，其余绫罗绸缎各一匹。”
温昭昭看了一眼徐丛生，眼里带着不解，“你们开门做生意，前面就放这么一点布料？”
都把前面的库房搬空了，这些人为了让自己干不下去，真是使尽了浑身解数。
“东家有所不知……”
“够了，我不想听。”
温昭昭抬手打断徐丛生的长篇大论，不用想也知道，徐丛生有一千条一万条的理由等着她，总结起来就是她年纪小不会做生意不懂他们的难。
徐丛生噎了一下，担忧地看着温昭昭，“那东家……库房都烧毁了，咱们可怎么开门做生意啊。”
“打扫干净之后，正常开门做生意就行，布料的事情我来想办法。”
闻言，徐丛生的眼里带着轻蔑，温昭昭能想到什么办法？她初到扬州城，要人脉没人脉，短时间去哪里弄布匹？
锦绣坊距离倒闭不远了。
少女不再理会徐丛生，目光落在后院里忙碌的母女二人身上，“娘亲，我去解决货物，你俩在这里盯着点。”
“放心吧，这里交给我。”
朱氏知道温昭昭将全部布匹收到空间中之后，对自己的女儿非常放心。管理一个小布行，对自幼学习中馈学看账本的她来说，如鱼得水，轻而易举。
但是……
“嘭——”朱氏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眼含愤怒地看着低眉顺眼的徐丛生。
“这就是你记的账？”
“怎……怎么了？夫人，有什么问题吗？”
朱氏指着其中两行，厉声喝斥着徐丛生，男人当了十年的账房先生，被朱氏这么一骂，脸色铁青难看。
……
温昭昭如果凭空变出几百匹布料容易引人怀疑。
她去找了一趟刘掌柜，想刘掌柜借着程氏商行的名义帮她送一趟货。
“你用我们家铺子用得挺顺手。”程景遇推门进到米行，戏谑地看着温昭昭，“是不是要付点钱？”
温昭昭的目光在程景遇的身上，衣着整洁，但是带着杀意和戾气。
他身后站着十几个身高体壮的黑衣侍卫，比昨天给她撑场子的时候还高调。
“可以，你要多少钱。”温昭昭很爽快，“要是不给你钱，你的人会不会将我留在这里？”
“你试试。”程景遇意识到她真的不缺钱，也不逗她了，“马车停在后院，有程家的图腾，扬州城的人能一眼认出来。”
“多谢。”
温昭昭直接往后院走，却被程景遇喊住了。
“以后有事去丁香巷第三间宅子找我，不用来这里麻烦刘掌柜。”
“好，我记下了。”
和程景遇擦肩而过的时候，温昭昭鼻尖微动，嗅到了一股很轻很淡的血腥气。
“你受伤了？”
程景遇摇头，“别人的血，没事。”
温昭昭觉得有些古怪，她抬头看了一眼程景遇，近看，能看出男人的唇色略显苍白，身上应该是有伤的。
但程景遇不想说，她也没有问。
……
锦绣坊
温昭昭搬着一块大木板进来，进来就看到自己娘亲叉着腰，骂得徐丛生狗血淋头，模样非常霸气。
“来两个人和我卸货。”
温昭昭朝着铺子里大气都不敢出的小二拍了拍手，朱氏停下动作，“找到布了？”
“找到了。”
徐丛生顺着温昭昭的目光看过去，锦绣坊门口停着一辆马车，包括小夏子在内的三个伙计有序地往里搬着布匹。
“一百匹粗麻布，一百匹细棉布，绫罗绸缎各三十匹，这是清单。”温昭昭将单子递给徐丛生。
徐丛生疑惑温昭昭是从哪里搞来的布料，打开单子一看，目光落在程氏商行的图腾上，眼底闪过一抹震惊。
“你……”
温昭昭点头，“怎么了徐先生，你是有什么问题吗？”
徐丛生连连摇头，“没有问题没有问题。”
根据四少爷的消息，温昭昭在扬州城只有宁家和城主府两处根基，却也因为宁三爷的死，而和宁家闹掰了。
程氏商行和城主府虽然都姓程，但是内行人都知道，这两个姓不是一回事。
她是怎么高攀上程氏商行的？
温昭昭看着自己这块大木板，手执毛笔上下比画打量。
想着怎么下笔。
温娇娇凑了个毛茸茸的脑袋过来，“姐姐你想干什么？”
“写几个字。”温昭昭把毛笔地给温娇娇，“就写，粗麻布三十文一尺。你来写吧。”
“姐你又搞赔钱的买卖？赔钱赚吆喝吗？”
“这可不赔钱。”温昭昭揉了揉温娇娇的脑袋，“这叫零本万利。”
“不过却是在赚吆喝。你俩一会儿去门口吆喝拉客人。”温昭昭指着温娇娇和小夏子。
温娇娇：“啊？”
小夏子：“啊？”
“走过路过快来看啊，锦绣坊换新东家了。”
“粗麻布三十文一尺，明码标价童叟无欺，都进来看看。”
小夏子和温娇娇两个人在门口卖力地吆喝着，有客人蠢蠢欲动却不敢进来，被小夏子和温娇娇看到后，热情地拽了进来。
“看看又不花钱，万一有喜欢的呢？”
“是的是的，粗麻布三十文一尺，细棉布六十文一尺，明码标价。”
朱氏忙着接待客人，脸上的笑仿佛一朵绽开的花。
一切都走上了正轨。
温昭昭在远处，看着娘亲和妹妹忙碌，眼里的笑意越来越深。
日子如果能一直这么过下去就好了。
……
“好冷啊……”
深夜，温昭昭缩在温暖的被窝里，感觉一阵寒风透过门窗吹了进来。
锦绣坊重新开业之后，生意繁忙，温昭昭白日在铺子里帮忙，晚上累得倒头就睡，困意席卷，她不想睁眼。少女挣扎着往被子里缩了缩，半梦半醒看到了一片茫茫白雪。
“又下雪了？”自从极寒降临之后，她便对这个场景见怪不怪了。
但，清晨，温昭昭推开房门感受到一股明显阻力的时候，突然一事到，昨晚好像不是梦。而是……预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