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昭昭被挤得往旁边挪了挪。她看了一眼程景遇，眼神和看傻子没有区别。
程景遇又在发什么疯？
巧？
苏照清在长安城中状元的时候，程景遇已经离开长安城了。
两个人都没见过面，哪来的巧？
但是程景遇阴沉着脸，一脸不爽地看着自己。
苏照清惶恐起身，朝着程景遇行礼，“微臣给太子殿下请安。”
“嗯，无需多礼。”程景遇点了点头，“久闻苏状元的大名，今日相见，果然名不虚传。”
他朝着温昭昭伸出手来，一把将少女圈在怀里，宣誓姿态十足。
“你疯了？”温昭昭瞪着程景遇，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放开我。”
“别闹，昭昭。”程景遇低头，温柔的呼吸打在温昭昭的脸上，语气熟稔亲昵，“不要耍小性子。”
“你个臭流氓。”温昭昭下手极黑，找准机会一把掐在程景遇的大腿上。
程景遇的表情扭曲了一瞬，也就幸亏他喜怒不形于色惯了，没有在苏照清面前失态。
他生来尊贵，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
“温昭昭，你给我等着。”程景遇咬牙切齿，压低声音警告她。
温昭昭趁机从程景遇怀里逃脱，朝着男人福了福身子，“殿下，草民高攀不起您。
您是珍珠，草民是鱼目，你我不可相提并论。”
她气冲冲地离开了。
苏照清将两个人的互动看在眼中，清晰地感受到程景遇对自己的敌意。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苏照清想和程景遇扯大道理，被程景遇一个眼神扫过去，男人的目光冰冷凛冽，“闭嘴，给孤说人话。”
看苏照清这副模样，程景遇就想起来之前在早朝，他被言官们参的抱头鼠窜的狼狈模样。
很烦。
苏照清：“……”
“殿下，您这样是不是不尊重温姑娘啊？”
“嗯？”男人懒散地抬起眼皮，看到站在自己侧面的男人，“尊重？你想让孤尊重你吗？”
“子曰，‘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您就算贵为太子，也应该……”
“你能不能说人话，能不能说人话。”程景遇捏着眉心实在头疼，“孤怎么对温昭昭，是孤的事情，轮不到你来置喙。”
男人的眼神里是冰冷的寒意，苏照清缩了缩脖子，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说得好像有点多了。
说人话就是，他僭越了。
眼前之人如果不是明君，随时可以将自己拖下去杀头。
这个时候，按照道理苏照清应该跪下朝着程景遇磕头赔罪。但是少年初入朝堂，心高气傲，他心中想的是，如果太子殿下是这种是非不分的人，大雍朝的太子之位也该易主了。
好在，他赌对了，程景遇果然没有和他计较。
“苏照清，孤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什么？”
“科举之后，你是否入翰林院当值？”
“不曾，殿试结果出来后……微臣依照礼制巡街上朝，第三日便接到了外放江南的旨意。”
进不了翰林院吗？
男人修长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若有所思。
他能保证，自己的奏折送到了长安城。
收不到回信只有三种可能。
其一，负责草拟诏令，编修史籍的翰林院出了问题，迟迟没有下诏。
其二，内阁那群老匹夫无视了自己的奏折。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老皇帝不理会自己。
程景遇的眼中涌着火气，但是这种话又不能和苏照清说，只是问道，“陛下圣体如何？”
“陛下圣体无恙。”苏照清没有和程景遇打过交道，在长安时也只听说过他的一点点传闻。
今日再见，只觉得程景遇比传言中更难缠更喜怒无常。
但，他应该不是昏君。
“孤知道了。”
程景遇转身离开，去追温昭昭了。
……
“苏状元，我这个外甥女如何？长得漂亮，聪慧机敏。”张禄笑呵呵地看着苏照清。
苏照清没有注意到，张禄趁着自己不注意，眼神不住往屏风后面瞥。
杨锦灿和朱氏躲在屏风后面，等着苏照清回答。
“温姑娘当然是极好的人。”
有这句话就够了。
张禄长出一口气，“那你可有意？”
苏照清想了想，还是将自己的犹豫说出来，“晚辈看太子殿下好像对温姑娘有意思……”
“这个你不用管。”张禄大手一挥，“他们两个绝无可能。你只要喜欢，就去追。”
说话间，张禄的眼神瞥到屏风后面的杨锦灿，接着反应过来，“你家中几口人？是哪里人？”
苏照清：“？”
他以为，刺史大人说得这么信誓旦旦，是查清楚了自己的底细呢。
搞半天，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啊。
他们在怕什么？
张禄也意识到自己这话有些不靠谱，轻咳一声，掩饰住尴尬。
“那个，换个话题，你有婚约了吗？”
“不曾。”
……
温昭昭坐在小溪边上，刺史府的下人们贴心地清理干净石头上的积雪。
冰天雪地中，溪水潺潺，甚至冒着热气，温昭昭看得稀奇。
“刺史府的溪水是引了泉水，轻易不会结冰。”程景遇坐在温昭昭身边，“地上凉不凉？”
“你怎么又来了？”温昭昭无奈地看着程景遇，“殿下，您何苦呢？”
温昭昭的这一声“殿下”叫得程景遇心中不是滋味。
“昭昭，咱们能把话说开吗？”
“你为什么不死心？”温昭昭无奈地叹气，“非得知道这么清楚，有什么用？”
说着话，她抬头看到苏照清往这边走过来。
男人苦着脸，看温昭昭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端庄自持的苏状元竟然露出了这副表情，姨父和姨母对着他说了什么？
温昭昭看得稀奇，眼底染上了笑意。
程景遇循着目光看过去，见温昭昭是对着苏照清笑的，脸色更黑了。
“苏状元。”温昭昭站起身，朝着苏照清福了福身，“要不要一起走走？”
苏照清看了一眼朝自己投来杀意目光的程景遇，硬着头皮答应下去。
二人并肩走到无人的角落，苏照清突然朝温昭昭抱拳作揖，“在下能看得出来，温姑娘对在下无意。
某是想和温姑娘谈个合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