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温昭昭长出一口气看着阿南，“我送你从窗户外面出去。”
浓烟呛进雅间，门外是骇人的温度。
阿南本就是个聪慧的姑娘，脑子清醒过来之后，眼神打量着周围，很快意识到了自己不妙的处境。
“不行，温姑娘，您先走，奴婢的性命不值钱。”
“现在不是掰扯这个的时候。”温昭昭冷下脸来，“你想浪费时间，被活活烧死在这里吗？”
“不……不想。”
“那就抓紧走。”温昭昭眼神中带着几分的凉意，阿南所有的话都被堵在了口中，顺从的点头。
“攥紧了绳子，顺着滑出去。”
“是。”
阿南平安落地之后，温昭昭的手握住了绳子。
突然，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
“我看过了，这个雅间只有两个人。”
“她们不能跑了吧。”
少女来不及犹豫，身形利落地攥住麻绳，顺着滑了下去。
她的掌心本来就有伤口，麻绳嵌在伤口上，只觉得鲜血淋漓皮肉翻飞。
但是温昭昭顾不上这些无伤大雅的伤口了。
方才的小二打开房门，只看见雅间中空空荡荡，但是窗户大开着。
男人凑到了窗户口，正好看到温昭昭顺着麻绳往下滑。
“你……你哪来的麻绳？”
他脑子反应极快，左右张望着找利器割断绳子。
但是，从二楼到一楼不过短短的距离，小二找东西的功夫，温昭昭已经跳了下来。
“快走。”少女拉着阿南，一路上东躲西藏抄小路回家。
……
丁香巷
“醉仙楼起火了？”程景遇凛冽的目光落在极影身上。
“是。”
男人倏地站起身匆匆往外走，他甚至来不及穿斗篷。
极影抓住斗篷跟上程景遇，在男人身后劝他，“主子，温姑娘一向机灵，肯定没事的。”
谁知道，他收获了程景遇如利刃一样的眼神。
程景遇瞪着极影，“谁说是为了她？”
“啊？”极影懵逼，一方面又在心中吐槽殿下口是心非。
殿下不是为了温昭昭还会是为了谁？
醉仙楼吗？
“知道醉仙楼的东家是谁吗？”
“扬州城的一个普通富商，最近走得和城主府有些近。”
说到这里，程景遇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他转头询问极影，“最近，程问是不是回到城主府了？”
“是。”
“被温倦救下来的吧。”
自从和温昭昭说开了之后，他最近的情绪一直不高，就连下面的人和自己禀告事情之后，他也有些不走心。
“对。”
程景遇的眼中浮现出汹涌狠戾之色，他看了一眼极影，“带着人客栈，以牙还牙。”
男人说着，慌慌忙忙地走到了门口，正好和急匆匆进来回禀的下人碰到了一起。
“主子，温姑娘安全从酒楼中逃出来了，现在往竹园赶。”
逃出来了？
程景遇长出一口气，脚步一顿，神色有些纠结。
那还去不去？
去了也碰不到温昭昭了。
极影在旁边观察着程景遇的情绪，“温姑娘没事，主子咱们还去吗？”
现在去醉仙居也来不及了，只能去看醉仙居狼藉的火灾现场。
程景遇只思考了一瞬，接着回答极影，“去竹园。”
极影在心中碎碎念，果然还是放不下温姑娘。
……
温昭昭带着阿南刚刚走到巷子，一抬头，看到了巷子口站着的清瘦修长的身影。
她顿住了脚步，有些犹豫，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程景遇。
阿南没认出程景遇，催促温昭昭道，“主子，怎么不走了？”
温昭昭推了一把阿南，眼神中带着几分的无奈。
“我从后面走。”
她鬼鬼祟祟地将阿南推到前面，低着头像是猫儿一样跑远了。
“温昭昭。”
程景遇开口喊住少女，天黑了，温昭昭只能看到一个黑影往自己这边走。
“你要躲我躲到什么时候？”
“主子，奴婢先走了。”阿南虽然搞不清楚状况，但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众所周知，她刻意给两个人留出空间。
“你怎么来了？”
温昭昭低下头，把玩着手指，她不想抬头看程景遇。
“这么晚才回来？去哪了？”
“去哪里还需要向你报备吗？你是我的什么人？”温昭昭满眼敌意地看着程景遇，说完这话之后，她还往后退了一步。
她又在躲自己。
自己就这么惹她厌恶吗？
程景遇被她的动作刺到了眼睛，声音悲戚，“昭昭，你就这么烦我吗？”
回应程景遇的，只有呼啸的寒风声。
气氛尴尬得像是凝成的坚冰。
“算了。”男人的声音无力，率先点破了来意，看着温昭昭道，“我听闻，醉仙居起火了。我来看看你。”
“嗯。”
温昭昭的声音像是被困在嗓中，有些闷。
程景遇的消息灵通，温昭昭并不奇怪了，反而有种见怪不怪的无奈。
程景遇见少女没有动作，抬起手去触摸温昭昭的脸颊，男人不知道在风中站了多久，手指微凉。
带着薄茧的指腹触碰到她的脸颊，温昭昭睫毛不自在地颤抖着，往后躲了一下。
“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程景遇开口想喊住温昭昭，但是话卡在嗓子眼里又说不出来。
“昭昭，咱们连朋友都做不成了吗？”
这句话就像是小刀硬生生地剖开鲜血淋漓的心脏，温昭昭只觉得心脏生疼，她的身子颤抖了一下。
无数次，温昭昭都想和程景遇挑明，他们二人之间的身份天差地别，没有希望也没有可能做朋友。
但是这话不能说。
程景遇如果知道是这个原因后，一定会觉察到自己的心意，她怕届时，男子会用不择手段，将自己困在他的身边。
她不想当金丝雀，不想当玩物。
“本就是相互利用的关系。”温昭昭轻飘飘地笑道，“谈什么感情？”
又是这句话，又是这句话。
温昭昭没走正门。
近在咫尺，她都不愿意开口让自己让开。
程景遇垂在身侧的拳头攥紧又松开。
“极影，给温倦找点事情做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