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回到招待所房间,没有开灯。
他走到窗边,将窗帘拉开一条缝隙,目光扫过楼下寂静的院落和通往前院的拱门。
远处传来几声零星的狗吠。
他没有坐下,只是站在房间中央的阴影里,象一尊凝固的雕像。
呼吸平稳绵长,全身的肌肉却处于一种微妙的松弛状态,仿佛一张引而不发的弓。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
约莫过了一刻钟,走廊尽头传来极其轻微的脚步声,不止一人。
脚步在门口停下。
何雨柱的感知早已笼罩门外。
三个人。为首的精悍汉子,腰侧别着家伙,正是孙满仓。
后面跟着两个喽罗,一个手里拿着细长的工具,另一个空着手,但袖子里藏着短棍。
门锁传来细微的金属刮擦声。
他们在撬锁。
何雨柱也不管他们,也没去收他们的武器。
只是脚下悄无声息地挪到门后一侧的视觉死角。
“咔哒”一声轻响,门锁被拨开。
房门被极慢地推开一条缝,孙满仓警剔的脸在门缝后出现。
他先观察了一下黑暗的房间,侧耳倾听片刻,才打了个手势,三人如同狸猫般依次滑入。
最后一人反手轻轻带上门。
就在门合拢的瞬间,何雨柱动了。
黑暗里,他如同鬼魅般贴近最后那名持棍的喽罗。
左手闪电般捂住对方的口鼻,右手在其颈侧某个位置精准一按。
那喽罗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响,身体瞬间软倒,被何雨柱轻轻放倒在地,没了声息。
前面两人刚适应屋内的黑暗,隐约觉得身后不对,正要回头。
何雨柱已到了第二名拿着撬锁工具的喽罗身后。
那人似乎感觉到风声,刚半转过身,何雨柱的拳头已经砸在他的肋下。
沉闷的骨裂声被压抑在喉咙里,那人眼珠暴突,捂着肋骨瘫软下去。
孙满仓反应最快,在何雨柱解决第二名喽罗时,他已经完全转过身。
低吼一声,右手猛地从腰间抽出匕首,带着风声直刺何雨柱小腹。
动作狠辣,是奔着要命来的。
何雨柱不闪不避,左手向下一格,精准地扣住孙满仓持刀的手腕,向下一拗,同时右腿膝盖如同重锤,狠狠顶在孙满仓的胃部。
“呃!”孙满仓只觉得手腕剧痛,匕首脱手。
紧接着腹部传来翻江倒海的绞痛,让他瞬间窒息,身体不受控制地弓成了虾米。
何雨柱扣住他手腕的左手顺势向下一拉,右臂手肘带着全身的力量,重重砸在孙满仓的后颈。
孙满仓连哼都没能再哼出一声,直接扑倒在地,晕死过去。
从三人进门到全部倒地,不过短短七八秒时间。
房间内重新恢复了死寂,只剩下三个昏迷者粗重或不自然的呼吸声。
何雨柱站在原地,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他走到墙边,拉亮了电灯。
昏黄的灯光下,三个闯入者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
他蹲下身,在孙满仓身上摸索了一下,除了那柄匕首,没有发现其他武器。
他将其馀两人也搜查一遍,只在那个持棍喽罗身上找到一把小刀。
他将搜出的武器随手收进空间。
然后,他提起一壶冷水,对着孙满仓的脸浇了下去。
孙满仓一个激灵,猛地睁开眼,剧烈的疼痛和冰冷的刺激让他瞬间清醒。
他挣扎着想动,却发现浑身剧痛,尤其是手腕和脖颈,根本使不上力。
他抬头,看见何雨柱正平静地坐在对面的椅子上,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就象在看一个垃圾。
“钱金山让你来的。”何雨柱开口,不是疑问句,是陈述句。
孙满仓咬着牙,眼神凶狠,还想逞强:
“你……你敢动我……钱主任不会放过你!你也走不出河洛!”
何雨柱没理会他的威胁,站起身,走到窗边,背对着他。
“地窖夹层里的钱、金子、好米好面,马算盘交出来的帐本,”
他顿了顿,字字清淅,“枪毙钱金山十回还有剩。”
孙满仓脸上的凶狠瞬间凝固,转为难以置信的惊骇。
地窖夹层……帐本……这些都是钱金山和他最大的秘密,对方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你……你胡说!”
何雨柱转过身,目光落在他身上:
“你替他干了不少脏活。这次是来杀我,还是制造意外?”
孙满仓嘴唇哆嗦着,看着何雨柱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对方知道的太多了,而且身手恐怖得不象个部委干部。
他意识到,这次踢到铁板了,是烧红的烙铁。
“我……我只是奉命行事……是钱金山,都是他指使的!”
求生的本能让他瞬间改口,“他让我来看看您带了什么,如果有问题,就……就让您出点意外……”
“意外?”何雨柱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走到孙满仓面前,蹲下,与他平视。
“就象你们对那些领不到好粮的烈士家属一样?就象你们盗卖国库粮,让群众饿肚子一样?”
孙满仓被他看得毛骨悚然,冷汗混着冷水往下淌。
何雨柱不再多问,站起身。
“给你个机会。把你知道的,钱金山做的事,还有你们那个保护伞,一五一十写下来。签字画押。”
他拿出纸笔,扔在孙满仓面前。
“写,或许能留条命。不写,”
何雨柱看了一眼地上另外两个昏迷的喽罗,“你们三个,今晚就是意外。”
孙满仓看着那白纸,又看看何雨柱毫无表情的脸,最后一点抵抗意志也崩溃了。他颤斗着拿起笔。
“我写……我写……”
何雨柱不再看他,走到窗边,望着外面依旧沉沉的夜色。
房间里只剩下孙满仓粗重的喘息和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证据链,对他来说虽然不是很重要,但程序还是需要走一走的。
起码文档上得有。
但为准备的钱金山的丧钟,已经敲响。
不说进了城就变质的,不进城,也有变质的。
这三年,老鼠可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