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娇一直在想副本的事情，她到现在也没懂这个存活条件到底是什么意思。
而且……最令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既然这是一款人为造出来游戏，而她作为登录玩家，按照常理来说不应该她是“主角”吗？
——既然是“主角”，为什么要看别人成仙？
虞娇的思绪已经飘远，她完全没有察觉到，身边那个看似温顺恭敬的徒弟，内心正经历着怎样的惊涛骇浪。
顾景凡低垂着眼，视线却如同拥有自己的生命般，贪婪地描摹着虞娇的侧影。
阳光透过窗棂，在她周身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让她看起来如同玉雕的神像，圣洁，遥远，却让他心底那股想要靠近、想要触碰、甚至想要独占的疯狂念头愈演愈烈。
他藏在袖中的手紧紧握成了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试图用疼痛来维持摇摇欲坠的理智。
顾景凡一遍遍地告诫自己，将那份几乎要破笼而出的痴迷与妄念压回心底最阴暗的角落，用最完美的恭敬和顺从作为伪装。
“若师尊暂无其他吩咐，弟子便先退下。”他的声音听不出一丝异样。
虞娇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随意地摆了摆手：“嗯，去吧。”
顾景凡躬身行礼，然后一步步退出了静室。
临近大比，宗门的气氛肉眼可见的剑拔弩张了起来，主要是这次的前三名不止有各种物质上的奖励，还可以代表宗门参加每一百年才举行一次的“天穹论道”。
“天穹论道”，乃是此方修真界年轻一代最高规格的盛事，汇聚各方天骄，不仅关乎个人扬名立万，更关乎宗门声誉与未来百年的资源分配。
也正因如此，此次宗门大比的竞争激烈程度远超以往，几乎所有符合条件的内门弟子、亲传弟子都摩拳擦掌，意图争夺那三个宝贵的名额。
虞娇在了解到这个情况后，心中微微一动。
这听起来简直就是为“天命之子”量身打造的舞台，按照套路，这种大型赛事，往往是主角一飞冲天、名声大噪、并可能获得关键机缘的重要节点。
她看了一眼正在院中刻苦练剑的顾景凡。
少年身姿挺拔，剑光流转间已初具气象，虽然修为境界因为五行灵根的拖累提升缓慢，但那份韧性和对剑道的领悟力，已经让他初显锋芒。
虽然以他目前的实力，想要在强手如林的大比中闯入前三，听起来如同天方夜谭，但“天命之子”嘛，总该有点特殊待遇和临场爆发的光环吧？
应该……？
虞娇觉得不行，得想办法让徒弟大补一下。
于是她去找了药峰峰主，想问她有没有什么能快速提升修为的丹药。
“想什么呢？”美人用指尖点了点虞娇的额头，带着几分亲昵和嗔怪，“是药三分毒，小心你那宝贝徒弟修为不仅没涨还被丹毒给毁了。”
药峰峰主名为郁青，与虞娇原身关系似乎颇为不错，也是她来到这里后最频繁来往的人。
虞娇揉了揉被点的额头，有些讪讪：“这不是最近着急嘛，马上要大比了，想让他争个好名次。”
郁青拿来几块糕点放到她面前，又在对面坐下：“若是他自己不行，你再怎么帮衬都是无用功。”
“更何况那可是你自己挑的人，这点信心都没有？”
虞娇回：“……也不是。”
主要是他关乎副本能不能通关，这对虞娇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所以她想尽可能的减少差错。
“虞娇，”郁青突然叫她，美眸轻勾，里面的笑意深邃不见底，“自我们两个认识以来，我还是头一次见你如此在意一个人。”
往常的她，清清冷冷遥不可及，要说现在她的变化多大吧倒也没有，只是一旦触碰到关于顾景凡的事，她总会患得患失。
郁青和虞娇一同进入宗门，前者是唯一一个能与后者交心的人，她以为她是例外，但现在好像有点不对劲。
这种不对劲，让一些人欲罢不能，也让一些人暗生妒忌。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外面清风吹过，将虞娇鬓角的发丝吹的有些凌乱。
郁青刚要抬手帮她整理一下，外面突然有传音急匆匆的传过来。
“剑峰峰主不好了！您的弟子出事了！”
虞娇一愣，一把扔下手上的吃食离开了，甚至都没有来得及给郁青留下一个眼神，速度快得只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和几缕尚未平息的灵气波动。
郁青伸出去的手还僵在半空中，指尖微凉。
她缓缓收回手，指尖无意识地捻了捻，美眸中的笑意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晦暗难明的神色。
郁青看着虞娇消失的方向，唇角慢慢勾起一抹极淡、却毫无温度的弧度。
“顾景凡……”她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声音轻得如同叹息，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意。
……
顾景凡半跪在地上，以剑拄地，嘴角溢出一缕鲜血，脸色苍白如纸，气息紊乱不堪。
他身前的地面上，散落着几片破碎的、闪烁着不祥黑气的符箓残片。
而对面站着一位衣着华贵的青年，此人正是器峰峰主的大弟子赵乾，器峰本就不缺钱，再加之他本就出生于名门望族，这一身的行头都是价格不菲的法宝。
可现在说实话，他也有点懵。
赵乾最近听说剑峰有个不要命的五灵根卷王，大家本是看笑话的心态，可眼瞧着人家一点点的赶上来了，他便想着过来找顾景凡切磋一下，顺便给个下马威。
赵乾的确有私心，他的确想过偷偷使绊子让顾景凡参加不了大比，可的确不是现在这样。
他刚才不过是与顾景凡过了几招，言语上挤兑了几句，正准备寻个机会动用点小手段，比如用个束缚符或者扰乱心神的小玩意儿，让顾景凡吃点暗亏。
可谁知，他还没来得及动作，对面的顾景凡就像是突然灵力失控一般，自己闷哼一声，嘴角溢血，踉跄着半跪了下去。
更诡异的是，几片明显是阴毒符箓“蚀灵噬心符”的残片，不知何时、从何处冒了出来，散落在顾景凡身前。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