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娇被囚禁了。
玉奴到底是没有做太绝，反正三楼这个地方她也出不去，那些刻在她体内的人偶丝也没必要时时刻刻待命，第二天她的身体就恢复了正常，想干嘛干嘛。
不过说实话，也没什么用，囚笼之下的自由，都是自欺欺人。
她现在手上什么都没有，影月也没有，想要出去是天方夜谭，每天的一举一动都在监视之下，所以面对虞娇想要逃跑的一些动作，他完全不为其所动。
这里面没有窗户，不知道东升日落，虞娇也不知道自己被关了多久，不见日夜的逼仄情况下让她的情绪愈发的不好，于是在某天，她掀了玉奴递过来的饭菜。
瓷碗碎裂的声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热汤与饭菜溅在玉奴月白的长袍上，留下斑驳污渍。
他跪坐在地上，下一秒虞娇拿起一根筷子，抵住他的喉咙，声音颤抖：“放我出去。”
虞娇胸口剧烈起伏，连日来的压抑让她指尖都在发抖。
玉奴垂眸看着抵在喉间的筷子，竟轻轻笑了，他非但不躲，反而微微仰头，让筷尖更深地抵住自己的咽喉。
“这样就能让你解气的话……”他声音温柔得像在哄闹脾气的孩子，“尽管刺下去。”
反正他又死不了，让她杀一杀泄愤也不是不行。
虞娇的手抖得几乎握不住筷子。玉奴眼底的纵容与宠溺几乎要满溢出来，仿佛她不是在威胁他的性命，只是在玩一场无关痛痒的游戏。
她咬牙，将筷子又往前送了半分。
玉奴喉间传来细微的刺痛，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他甚至还抬手抚上她的手腕，指尖温柔地摩挲着她紧绷的肌肤。
虞娇还是没做无用功，她把筷子扔掉，默默的坐回了垫子上。
玉奴把地上收拾干净了，洗了澡又换了个干净的衣服，确保身上没有异味后回来，她还是坐在原处。
他走过去坐在身边，无论是亲还是抱或者是诱哄，她都没有任何反应，连日来的囚禁让她整个人都黯淡了几分，像蒙尘的明珠。
于是这会儿，玉奴真的有些慌神了，他捧起她的脸从额角亲到下颚：“娇娇，你打我骂我都行，说句话好吗？”
他不怕她恨她，就怕她视他如无物，彻底心如死灰。
虞娇被强制的做出反应，这个吻结束后，她又推开他，一巴掌扇了过去。
清脆的巴掌声在房间里回响，玉奴偏着头，白皙的脸颊上迅速浮现出清晰的指痕。
可他的眼睛却亮了起来，甚至唇角不受控制地扬起一个欣喜的弧度，但当他转回头，对上虞娇那双冰冷无情的眼眸时，笑容瞬间凝固。
那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怨恨，只有彻底的漠然。
甩完这一巴掌后，她又转过头去，托腮去看桌子上的插花。
气氛凝滞的窒息，面前的情况显然的脱离了玉奴的掌控。
于是第二天，房间的墙壁上就多了扇窗户，不过这个窗户被加了特殊的效果，里面能看得清外面，但外面看不到屋里的情况，连带着声音一并屏蔽。
这还不够。
虞娇得让他出去。
她虽然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但现在认知失衡的不是那么厉害，大概的感觉还是有的，这么多天过去了她还没露面，裴游肯定会察觉的。
三楼这个地方特殊，她总感觉这里应该是有两个“三楼”，所以才会出现上次那样出不去的情况，而决定这个的因素，在玉奴身上。
要么他放自己出去，要么他死。
前者是不指望了，那就只能看后者。
第二天她说：“我想要只猫。”
玉奴停下手上正在给她剥虾的动作，看向她。
虞娇说完这句话也没反应，也没说理由，就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好似他同不同意都无所谓。
可这，是她最近对他说的唯一一句话。
“想要什么样子的？”
“白的，蓝眼睛。”
“好。”
很简单的对话，不掺杂任何的你来我往和互相拉扯，虞娇提的痛快，玉奴也答应的痛快。
暖香阁里的人偶，除了他自己以外，其余的是没有办法面世的，这其中的大部分原因是因为许多年前的那场大战，目前几乎和人没有任何区别的人偶，只有玉奴一个。
事情也正如虞娇所料，他刚走到门口，就被裴游给堵住了。
“人呢？”
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语气，从他此刻的表情也能看出来，的确是气炸了。
玉奴静静地看着他，然后突然就明白了什么。
——上当了。
他因为虞娇的态度担惊受怕了这么多天，把这几个碍眼的给忘在了脑后。
“在我这里，怎么，”玉奴皮笑肉不笑，“你要来抢吗？”
“抢？”裴游将手里的折扇展开，“你未免太看得起你自己了，我要直接弄死你。”
“弄死我？”
玉奴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脚尖一点上了暖香阁的楼顶，居高临下的看着裴游：“别忘了，你可是有两次都差点死在我手上。”
密密麻麻的木偶开始从暖香阁里面出现。
裴游却没了之前夸张的反应，甚至不屑的“嘁”了一声：“那就试试，看这次是谁死在谁手上。”
而很快，玉奴就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自信了，因为裴游把自己队伍里的那群人全给叫来了。
包括燕春朝。
机甲的轰鸣声在苍穹之中响起，巨大的声响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也就没人注意，仙姑把一颗火红色的珠子弹进了暖香阁。
……
几天之前的某个早晨，燕春朝正打算去找虞娇。
临走之前，仙姑却叫住了他：“如果有空的话，把狐狸带回来。”
燕春朝愣了老半天，没明白：“仙姑你想养宠物？”
仙姑叹了口气，拿着烟杆吞云吐雾：“不用刻意去想，顺道的事，不耽误你今天的行程，最主要的是别中途反悔。”
——如果在东部森林，他没有去找江烬，而是跟着虞娇一起回来的话。
不过那时的燕春朝似懂非懂，仙姑看着他那个表情，笑了笑：“你听过一句话吗？”
“什么？”
“生活是个圈，某一天总会绕回去，”她说，“那时候是因为无数人和某一个人的矛盾，而如今，却是因为一个小姑娘。”
这句话燕春朝听懂了。
她说的……不是那年玉珩和东部玩家的那场大战吗？
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