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不只是虞娇，几乎所有人都吓了一跳，除了仙姑。
虞娇吓的手都抖了一下，甚至叉子还在嘴里，她疑惑的偏头看过去，燕春朝正在弯腰捡筷子，两秒后直起身子，用纸巾擦了擦。
“燕哥？”王羽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燕春朝神色如常：“没事，刚才脱手了，各位继续。”
于是气氛恢复如常，虞娇把叉子从嘴里拿出来，重新的夹了一颗草莓。
燕春朝再没动过筷子。
倒不如说，他所有的注意力，都被虞娇的右手给吸引了过去。
那柄银叉被她用拇指和中指轻轻夹住，食指却随意地搭在叉柄顶端，形成一个独特而熟悉的姿势。
像……太像了。
燕春朝还记得那天，他们一众人挤在二楼的食堂给她过生日，同样的草莓蛋糕，她就是以这样的姿势吃下去的。
当时柳闻笛还开玩笑说：“余老师，你这拿叉子的方法真特别。”
余鱼怎么回答的？她只是笑了笑，说：“习惯了，改不掉，就觉得这样拿着舒服。”
而现在，这个他以为再也见不到的动作，竟然出现在虞娇手上。
燕春朝的心脏猛地一跳，他在想一个可能，一个荒诞的但是灵机一动的想法。
可是过两秒，又被他自己给否决掉。
说白了，再独特，这世界上也不一定没有这个巧合，说不定只是他想多了。
这两个人也没有丝毫相似的地方，不仅是长相性格，说话方式和做事风格都完全不一样。
最重要的是，余鱼是一个npc。
npc，尤其是副本npc和玩家之间，那可不只是鸿沟那么简单。
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浇不灭心头那点莫名的躁动。
餐桌上的谈笑声再次响起，裴游正眉飞色舞地讲着什么趣事，逗得虞娇抿嘴轻笑。
燕春朝的目光又不自觉地飘向她——她笑的时候会微微侧头，这个角度，竟与记忆中余鱼的某个瞬间微妙地重合。
他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冷静，然而那个拿叉子的姿势，就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他心中漾开层层涟漪。
直到王羽打断了他的思绪：“哥，你不吃点蛋糕？”
燕春朝摇了摇头，借口透气起身离席，他需要冷静，需要理清这团乱麻。
走到院中，夜风拂面，他才感觉清醒了些，仙姑不知何时也跟了出来，正坐在石凳上慢悠悠地抽烟。
燕春朝也不墨迹，直接开口：“仙姑，我想问你个事。”
仙姑揣着明白装糊涂：“什么？”
“玩家和npc……有没有可能是同一个人？”
她闻言，笑了：“你觉得呢？”
不可能。
“可是……实在是太巧了，”燕春朝明显陷入了一个逻辑的怪圈之中，“巧到让我不得不怀疑。”
仙姑沉默了片刻。
想起了春华的嘱托，她还是大发慈悲的帮了虞娇：“连我都觉得你这话问的扯淡，兴许是你想多了。”
可燕春朝就是铁了心：“我还是想请您卜卦一下。”
仙姑翻了个白眼：“你以为千分之一的几率好找啊？再说了，要是真怀疑你自己去问不就行了？”
说罢，她把最后一口烟雾吐出来，转头走了回去。
燕春朝又在外面站了半晌才返回，那蛋糕已经被众人给分的差不多了，虞娇还想喝酒酿，被裴游给阻止。
“祖宗你可不能再继续喝了，”裴游伸手轻轻按住虞娇去拿酒壶的手腕，语气里带着无奈的宠溺：“再喝明天该头疼了。”
她不满地撇撇嘴，因醉意而湿润的眼睛瞪着他：“就一杯，最后一杯……”
“不行，”裴游态度坚决，却动作轻柔地将她面前的酒杯挪开，换上一杯温热的蜂蜜水，“乖，喝这个。”
虞娇盯着那杯蜂蜜水看了半晌，才不情不愿地接过来小口啜饮：“你刚才那样子，好像护食的狗。”
裴游闻言愣了下，然后悄悄将手搭在她身后的椅背上，神秘兮兮的低下头，在她耳边低声的“汪汪”了两声。
他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带着几分戏谑的“汪汪”声让虞娇瞬间睁大了眼睛，她难以置信地转头看向裴游，正对上他含笑的眼眸。
“你说得对，我的确是狗，”裴游逞般地勾起嘴角，搭在椅背上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但我不护食，护你。”
虞娇轻哼一声：“我才不要。”
“我说的是认真的，”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要不……娇娇你以后就在这边住下吧，反正空房间多，好方便我时时刻刻给你当狗。”
虞娇：“……”
“真不用，我又不是没住的地方。”
哦对，她住玉奴那个鸟不拉屎的暖香阁。
一提起来，裴游又开始气的牙痒痒：“那个死绿茶有什么好的？能跳的，有我有劲，那里又又又吗？”
虞娇差点被蜂蜜水呛死，掐了一把他的大腿：“这么多人，能不能注意一下。”
裴游吃痛地“嘶“了一声，却还是不服气地压低声音：“我说的是实话，他哪有我靠谱？“
“你再胡说八道，我现在就走。”
“别别别，”裴游连忙告饶，握住她作案的手，“我不说了还不行吗？”
但他那双眼睛还是亮晶晶地望着她，分明写着“但我就是这么想的”。虞娇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想要抽回手，却被他紧紧握着。
“放手。”她小声警告。
“不放。”裴游理直气壮，“我护食。”
虞娇气得想踢他，又碍于在别人家做客不好发作，只能狠狠瞪他，这一瞪却没什么威力，反而因为醉意显得眼波流转，看得裴游心头一颤。
他想去亲她，但还是忍住了，真要亲了，虞娇肯定会和他干仗。
而两人都没注意到的时候，燕春朝又坐回了原位。
在虞娇的软磨硬泡下，她终于又喝了几口酒酿。
裴游拗不过，心想着反正他也不走，喝醉就喝醉吧。
他的注意力本来一直在虞娇身上，后来右手边的人突然问了他几句话，让他的目光暂时离开。
然后，燕春朝突然开口。
“虞小姐，你刚才拿叉子的姿势很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