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道夫。
这三个字，唤起了虞娇一些很久远的记忆。
在她刚来到这里的时候，以及后面一次副本，只碰见过一位。
如今过去了这么久，那些记忆其实已经有点模糊了，连带着那个名字她都没怎么想起过。
可想不起来归想不起来，她并没有忘掉。
时至今日，虞娇总算是体会到回旋镖扎自己身上是什么感觉。
但她觉得应该没那么夸张。
毕竟一个最现实的问题摆在眼前。
“清道夫怎么来到主世界呢？”
燕春朝回：“可以来，但不能长留。”
简单来说，就是卡bug。
这些人毕竟也是从正常的玩家变过去的，用一些特定道具给上面暂时施了个“障眼法”，从而来到主世界。
不过虞娇还在庆幸。
总不能……恰好就是他吧。
“是谁啊？”
燕春朝没有隐瞒，反正跟她又没关系。
“江烬。”
“……”
她又问：“什么时候？”
燕春朝看了眼时间：“快了，我们约的就是今天。”
虞娇：“……”
大哥你动作还能再快一点吗……
她转身就走。
走了没两步，又转身走回来。
“看在我们认识不到两天的份上，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情？”
燕春朝疑惑：“什么？”
“别跟他说你见过我，”她说，“我们两个有仇。”
“有仇？”燕春朝不太理解她的意思，“照这么说这里的所有人都和他有仇，谁也不例外。”
“放心，既然来到这里，他会收敛的。”
“不是，我说的……”虞娇心急如焚，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哎呀总之你别提起我就行了！”
说罢，她转身就跑。
虞娇几乎是落荒而逃，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急促凌乱，仿佛身后有恶鬼在追。
燕春朝看着她仓惶的背影，微微蹙起了眉头。
他原本以为虞娇口中的“有仇”，不过是如同其他玩家一样，在某个副本里与清道夫江烬有过遭遇，被清理过，故而心存畏惧。
可看她刚才那反应，脸色瞬间煞白，眼神里闪过的不仅仅是恐惧，还有一种极其复杂的、近乎心虚的慌乱。
江烬那个人……燕春朝与他打交道不多，但印象极其深刻。
那是一个行走在规则边缘的疯子，实力强横，行事诡谲莫测，偏偏又极其记仇。
若虞娇真的与他有什么特殊的过节……
这似乎不仅仅是普通的“有仇”那么简单。
——当然不是有仇，是情债。
虞娇不敢想，两人这么长时间没见面，江烬那个疯子得折腾出什么天翻地覆的事情来。
她回到了刚刚吃饭那个包间，火速的收拾东西准备开溜。
屋内被绑着的裴游恢复了点神智，但他现在看不到也动不了，听见有人从外面进来，迷茫的问：“虞娇？”
虞娇脚步一顿，看着榻上衣衫不整还被蒙着眼绑着的裴游，上前想要给他松绑。
可是解到一半，她又放弃了，万一裴游再弄出点动静来怎么办？
于是她放下手，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我出去一下，很快回来。”
或许是酒意未消，或许是出于对她的信任，裴游竟然真的安静下来，只是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低声问：“你要走？”
她没回，正要转身，突然听到走廊外传来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沉稳有力，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人心尖上。
她的血液几乎瞬间凝固。
这个脚步声……太熟悉了。
不会这么巧吧？
虞娇屏住呼吸，缓缓退到门边，透过门缝向外望去。
走廊尽头，一个修长的身影正背光而立，那人穿着一身黑色劲装，缓缓的向这边走来。
虽然看不清面容，但那身形，那姿态……
真的是江烬。
似乎是感觉到了目光，他微微偏头，朝着她这边看了过来。
虞娇猛地缩回头，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她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指尖发凉。
脚步声越来越近，最终停在了门外。
裴游似乎也察觉到了异常，他挣扎似的动了动，再次要开口：“虞……”
关键时刻，虞娇赶忙上前用手堵住了他的嘴。
裴游还是不理解，但他讨好舔了下她的掌心，哑着嗓子撒娇：“不走行不行？”
虞娇捂住他的嘴，示意他噤声。
门外安静了一瞬。
然后，她听见了燕春朝的声音从稍远的地方传来：“你来了。”
“嗯，”一个低沉的嗓音响起，带着点漫不经心的调子，“这地方挺气派啊。”
“还行。”
“去哪谈？”
燕春朝以为虞娇已经跑了，于是朝着二人面前的这道门使了个眼色：“就这吧。”
虞娇：！！
那怎么行！
她的脑子飞快转动，最后看向了裴游。
门外的两人刚准备进来，门刚开了个缝，就听见里面传来了一声极其暧昧的男人的呻吟。
“啊……别这样……”
裴游的声音带着醉意的沙哑，又拉长了尾音，听得人耳根发烫。
燕春朝打算开门的动作僵住了，心下惊讶。
她没走？
不仅没走，明显的还正在兴头上。
虞娇也纳闷，裴游都叫到这份上了，他们怎么都还不离开？
她抿了抿唇，手下悄悄用力。
裴游的反应更大了，他受不住的弓起身子，只能从喉咙里溢出更加难耐的喘息：“轻……轻点……”
“求你了……”
虞娇：“……”
裴游，你好能叫啊……
门外，燕春朝的表情变得十分微妙，他轻咳一声，转向江烬：“这里不太方便，我们换个地方谈。”
江烬却站在原地没动。
他的目光落在门缝下方隐约可见的阴影上，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急什么？”他慢条斯理地说，“我倒是很好奇，是什么人这么有兴致。”
虞娇在门内听得清清楚楚，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
她太了解江烬了——他越是表现得漫不经心，就越是危险。
裴游似乎也意识到情况不对，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被虞娇用力按了回去。
“别动。”她贴在他耳边，用气音警告。
这个动作让裴游更加难受，他闷哼一声，呼吸愈发急促。
门外的江烬忽然轻笑一声：“里面的朋友，需要帮忙吗？”
虞娇的心跳几乎停止。
她死死咬住下唇，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燕春朝皱了皱眉，再次开口：“江烬，我们还有正事要谈。”
“正事？”江烬漫不经心地重复了一遍，目光却依然锁定在门上，“我觉得现在这件事就挺正的。”
他向前一步，伸手就要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