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停！”
虞娇突然打断了沈砚的“施法”。
她不着痕迹的的瞥了眼墙上的钟表，然后摘下手套站起身：“有什么事等下再说，我有事先出去一下。”
边说着，虞娇边往门那边走，然后火速的开门逃离，独留沈砚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房间内，不明所以。
紧接着他看向地面上的那一堆狼藉，走过去将翻到一半的书捡起来，上面密密麻麻的图案映入眼帘，沈砚终于知道了虞娇要干嘛。
可是他明明记得前几次来的时候这电脑就安安稳稳的在桌上面摆着，余老师也没用过。
那为什么……突然想起来要修呢？
与此同时，躲到教学楼外某个门口的虞娇正在怀疑人生。
她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从进这个副本到现在，虞娇也没动过什么想要“谈恋爱”的想法，她尽职尽责的表演“老师”这个角色，甚至连皮囊都换了，力求低调、普通、不惹眼。
她只想赶紧找到活下去的方法，安全离开这里。
可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陈怀景那意味深长的接近和警告，她尚且可以理解为是这里npc对“异常”的审视和掌控。
沈砚呢？
那个一开始目的明确、带着试探接近她的少年，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味的？
她回想起他那些笨拙的“讨好”，这根本不是学生对老师该有的态度，甚至超出了普通玩家之间互相试探、结盟的范畴。
那眼神，那语气，分明是……
虞娇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感到一阵头痛。
她不是感情迟钝的人，相反，正因为“阅人无数”，她对这种情感的苗头格外敏感，也正是因为敏感，她才更觉得荒谬和棘手。
在这个朝不保夕的湮灭副本里，还有心思想这个，沈砚真是心大。
大概是“老师”这个角色代入的太深，虞娇很快的从尴尬的心情中脱离，转而变为了“怒其不争”的气愤。
“余老师？”
一道熟悉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路。
转头一看，是陈怀景。
“真巧啊，”短暂的惊讶过后，他笑了笑，走过来和她一起在台阶上坐下，“难得见你来这里放风。”
虞娇回过神来发现这里居然是上次两人见面的地方，前面就是那个熟悉的小树林。
她尴尬的捏了下耳垂，也顺便问了一嘴：“那陈主任是……”
“太无聊了，”陈怀景淡然道，“无聊到都不知道去哪，所以就只能来这里。”
因为这是她和他第一次正式见面的地方。
虞娇没听懂。
见她一脸疑惑的样子，陈景怀终于憋不住，轻呵呵的笑了两声，然后从怀里拿出一个糖盒出来，打开递给她。
里面躺着粉嫩的糖块，一股甜香溢出，他说：“草莓味的，今早超市刚到的货，尝尝？”
虞娇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捏了一块放进嘴里。
是那种糖精味的酸酸甜甜，有点沙舌头。
说起来，她总感觉陈怀景很忙，什么事都能看见他，同时又感觉他很闲，他做起事来实在是太得心应手了，仿佛一切都尽在掌握。
虞娇现在大部分的心思都被嘴里的糖给夺去了，所以她没多想，只是下意识的问道：“你为什么不往上走走呢？”
这么强的能力只做个主任实在是可惜。
陈怀景回：“往上走意味着失去了现在的自由。”
微风拂过，他突然接了一句：“于老师，你知道同学们为什么那么喜欢你吗？”
虞娇被问得一愣，嘴里的草莓糖似乎都停止了融化。
她仔细想了想，不确定地回答：“可能是因为……我比较好说话？”
“在这所学校里，每个人身上都绷着一根弦，”他缓缓说道，“学生是，我们这些‘教职’员工也是。”
“恐惧、压力、对未来的不确定……这些东西像无形的巨石压在每个人心上。”
“但你不一样，余老师。”他转过头，镜片后的目光落在虞娇脸上，带着一种清晰的审视，却又奇异地不含恶意，“你身上有一种……安定感。”
——不属于这里的焦虑，也不沉浸于这里的规则。
虞娇还是没听懂。
“陈主任说笑了，”她垂下眼眸，掩饰住内心的波动，“我只是做好分内工作而已。”
“是吗？”陈怀景不置可否，他收回目光，也拿起一颗糖放入口中，感受着那人工的甜味在舌尖化开，“有时候，仅仅是‘存在本身’，就足以改变很多东西了。”
他意有所指的话让气氛再次变得微妙起来。
话落，上课铃响起，陈怀景起身离开。
“余老师。”走出几步远，陈怀景停下脚步，日光他的面容有些模糊，只有镜片偶尔反射出一点微光。
“嗯？”
“记住我说的话，”他的声音在晚风中显得有些飘忽，“你的‘安定’很珍贵，但也容易破碎，保护好它，也……保护好你自己。”
虞娇看着他修长的背影逐渐的在视野里模糊，他越走越远，紧接着低头，似乎将一根烟放入了嘴里。
她也没继续待下去，这会儿沈砚也离开了。
回到屋子里后，他果然不在，可地上的东西似乎有人动过，少了几个零件，她找了一圈，最后发现这些零件被人安在了机箱里。
下课后，沈砚和燕春朝一起过来找她，前者也不再再提之前没说完的那些话，两人一心一意的帮她修电脑。
到这个份上，他们似乎也懂了。
三人心照不宣，而虞娇有了两人的帮忙，进度很快的有了突破。
最后插上电源，屏幕闪了闪，启动的标志亮起。
“好了！”她激动道，“谢谢你们的帮忙。”
“没事的余老师，”燕春朝擦了擦手，“那您弄吧，我们就先走了。”
沈砚闻言，不太理解的看向他。
电脑屏幕再次熄灭，紧接着启动界面亮起。
【请输入开机密码。】
虞娇：“……”
那两人也看到了。
燕春朝看了沈砚一眼，示意他赶紧走。
再不走，“余老师”就要装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