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人无数”的经验下意识的让虞娇产生了警惕。
可她现在实在是一肚子的疑惑，所以当接下来陈怀景问要不要一起去吃个饭的时候，她没有拒绝。
但很可惜，她什么也没问出来，还很不幸的被沈砚给撞了个正着。
自从上次他的“带伤撒娇”被拒绝过后，人老实了不少，但还是时不时地在虞娇眼前晃。
可比起积极的其他人来说，沈砚的确是有点没什么存在感。
不过现在的他站在几步开外，身形挺拔，浅色的眼眸里没了往日刻意伪装的乖巧，只剩下沉静的冷意，目光直直地落在虞娇身上。
“余老师，我有问题想请教一下你。”
沈砚的声音不高，却瞬间打破了虞娇和陈怀景之间那种逐渐微妙的氛围。
陈怀景倒是神色不变，甚至唇角还挂着一丝惯有的、温和的笑意，并且贴心的给两人留了空间：“那我就先走了，明天见。”
虞娇点头：“好。”
陈怀景走后，沈砚站在远处并没有上前，但视线依旧像是无形的锁链，将虞娇牢牢钉在原地。
他不再掩饰，周身散发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压迫感。
虞娇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她现在是“老师”，没必要在一个学生面前露怯。
“沈同学，”她说，“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有什么问题我们明天再谈吧，好吗？”
“不好，”沈砚表情逐渐柔下来，但语气依旧冷冰冰，“为什么和他就可以，和我不行？”
虞娇：？？？
她“气势汹汹”的走上前，抬头斥责：“瞎说什么呢，我刚刚在和陈主任聊公事。”
可他就是嫉妒。
沈砚一开始的确是抱着目的接近的她，但渐渐的，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有的时候明明什么事也没有，却还是不自觉的往她身边凑。
那种奇异而温暖的安定感，不仅吸引了柳闻笛她们，也像磁石一样吸引着他。
他习惯了在她身边打转，习惯了用各种方式引起她的注意，哪怕是被拒绝、被赶走，他也觉得那是他们之间一种独特的互动。
沈砚潜意识里觉得，她身边那个最近的位置，应该是他的。
所以，当他看到她和陈怀景站在一起，看到他们之间那种仿佛自成一体、旁人难以介入的氛围时，一种尖锐的、陌生的刺痛感瞬间攫住了他。
“那为什么我不能？”沈砚越想越委屈，“余老师，你都多久没和我一起吃过饭了？”
虞娇被他这诡异的逻辑打的措手不及：“你……”
这是重点吗？！
“我很伤心，”沈砚小心翼翼的勾住了她的手，“你说过的，只要难过了就可以去找你，所以……”
“老师陪我在这里走走，可以吗？”
虞娇摇头：“不行，快到门禁时间了。”
沈砚对她的拒绝丝毫不意外，甚至是早就料想到了，也准备好了耍赖的方案。
他突然蹲了下来，手还拉着她不放，轻哼了一声：“你要是不同意，我就不起来了。”
虞娇：“……”
她看着蹲在自己面前，摆明了要耍无赖的沈砚，一时竟不知该气还是该笑。
路灯昏暗，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偶尔有晚归的学生经过，投来好奇的目光，让虞娇感到一阵不自在。
“沈砚，你先起来。”她试图抽回自己的手，奈何他勾得虽不紧，却带着一股执拗的劲儿。
“不起，”沈砚低着头，声音闷闷的，柔软的发旋对着她，显得有几分可怜，“老师答应陪我走走，我就起来。”
虞娇揉了揉眉心，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
她算是看出来了，跟这家伙讲道理、摆师威，在他决定不要脸皮的时候根本没用，他太懂得如何利用自己的优势和她的心软。
“就十分钟，”她妥协了，叹了口气，“十分钟后你必须回宿舍。”
蹲在地上的人立刻抬起头，浅色的眼眸在灯光下像是落入了星辰，亮得惊人，哪还有半分刚才的委屈和冷意。
“好，就十分钟，”他从善如流，手指顺势下滑，轻轻牵住了她的指尖，“我知道有一个地方晚上会出现萤火虫，我带老师去看……”
虞娇被牵着向前小跑而去。
而在他们身后的教学楼上，有个人站在二楼的楼梯间，透过窗户将一切尽收眼底。
燕春朝神色淡淡，眉宇低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看着余老师逐渐融入夜色中的背影，内心产生了怀疑。
一个不符合常理的，却莫名其妙在心底里冒出来的荒谬猜测。
——这个余鱼，真的是“余鱼”吗？
……
虞娇还是觉得自己屋内的电脑上肯定有什么东西，她开始想尽办法让其开机，甚至都开始翻对她来说相当于是天书的专业书籍。
最近一班的人倒是很少去烦她，因为抢到了名额，他们开始进行超常训练。
虞娇不知道他们在训练什么，也不关心，满脑子都在修电脑。
直到。
“余老师——余老师——！”
一声声激动的叫喊从门外由远及近的传来，门被大力推开，再然后虞娇就被一堆人给抱个满怀。
“余老师，真是太感谢你了！”
她手上还戴着满是尘土的手套，明显还懵着：“怎么了？”
“我们的天赋……！”
“咳，”柳闻笛一声重咳，打断了旁人，“我们听说这次的名额是您帮着争取来的，所以特地来感谢，看！”
说着，她把一直藏在身后的花束递给虞娇：“还有还有，您今后的早饭就不用亲自去买了，我们给你包了。”
“谢谢啊，”虞娇把花放在一边，又拿起螺丝刀和书，“心意老师领了，下节课快到了，你们赶紧去上课吧。”
同学们互相看了眼，但还是听话的走了。
然后没过几分钟，沈砚又过来了。
他看着地上的一堆零件，面露讶异：“余老师，你这是在……修电脑？”
“啊……是，”虞娇看都没看他，含糊着应答，“领我来的那个前辈说这点上有资料，但是申请修理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所以我就自己试试。”
蹲的有点久，她长舒一口气，对他说：“能帮我把那边的水拿来吗？”
“好。”
沈砚还贴心的把水瓶拧开，给她递过去。
喝了一口，虞娇似乎是才反应过来，抬头看他：“你来干什么？”
“就是……”
沈砚的耳垂忽的染上一抹薄红，他薄唇轻抿，看上去很是害羞。
这次不是装的，而是真的。
虞娇内心一个咯噔，突然有种很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