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操，你吓死我了！”魏征看着她煞白的脸，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你没事吧？”
苏悦没有回答，她只是摊开自己那只一直紧紧攥着的，满是冷汗的手。
手心里，躺着一张小小的，折叠起来的纸条。
她看着魏征，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颤斗
“我拿到了。”
“这就是他们那个所谓‘天堂’的……入场券。”
湖畔别墅的客厅，灯火通明，气氛却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那张从周静思手里拿到的纸条，被平摊在茶几中央。
上面没有地址，没有电话，只有一个看起来极其复杂的，由一长串无规律字母和数字组成的网址。
“这是个暗网地址。”
“水母”只看了一眼，就做出了判断。他的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而且，不是普通的暗网。它的域名后缀，是我从未见过的格式。这说明，它很可能需要特定的流览器，甚至是特定的作业系统，才能访问。”
魏征听得云里雾里：“说人话！”
“简单来说，这张纸条，就是一把钥匙。但我们现在，连它映射的锁，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水母”推了推眼镜，“如果强行用普通方式访问，百分之百会触发对方的警报。这个地址，可能在瞬间就会失效，我们唯一的线索就断了。”
“那怎么办？”苏悦的心，又沉了下去。
他们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冒了这么大的风险，拿到的，难道是一个打不开的死结？
“办法，只有一个。”
霍骁的声音，打破了僵局。
他指着那个网址。
“让苏悦，去‘开门’。”
“什么？！”魏征第一个跳了起来，“不行！绝对不行！你疯了吗？让苏悦登录那个鬼网站？谁知道对面连着的是什么？万一他们能通过网络反向控制她的计算机，给她播放什么东西，或者直接锁定她的位置怎么办？”
“所以，我们不能让她在‘外面’登录。”霍骁的目光，转向了“水母”。
“我要你，在这里，搭建一个‘沙箱’。”
“沙箱？”
“一个完全隔离的，虚拟的网络环境。”“水母”立刻明白了霍骁的意图，他的眼睛里，闪铄着兴奋与挑战的光芒。
“我们用一台物理隔绝的计算机，让苏悦进行登录操作。但这台计算机发出的所有数据包，并不会直接进入互联网，而是会先被我截获。”
他指了指自己的工作台，那里已经摆满了各种他自己改装过的服务器和路由器。
“我会在这里，构建一个‘中间人’。我会仿真那个暗网服务器的反应，与苏悦的计算机进行‘虚假’的握手和数据交换。同时，我会用另一套系统，伪装成苏悦的计算机，去和那个真正的‘天堂之门’进行连接。”
“水母”越说越兴奋，手指在空中飞快地比划着名。
“这样一来，苏悦就是绝对安全的。她面对的，只是我给她创造的一个镜象。而我，则可以象一个上帝，处在他们两者之间，监控，分析，甚至修改他们之间传递的每一个字节的数据，而他们双方，都不会有任何察觉！”
魏征听得目定口呆，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
“这……这能行吗？听起来跟科幻片一样。”
“理论上，可行。”“水母”的表情变得严肃，“但风险极高。对方既然能构建出这样的网络，其技术水平，绝对是世界顶级的。我的任何一个操作失误，任何一个数据包的延迟，都可能被对方察觉。到那个时候，我们就会彻底暴露。”
“没有时间尤豫了。”霍骁的语气，不容置疑，“周静思给了苏悦这张‘入场券’，她背后的‘思想家’，一定正在等着‘验收成果’。我们拖得越久，他们疑心就越大。”
“准备吧。”
一声令下，整个别墅，变成了一个高速运转的战场。
“水母”将自己关进了工作间，屏幕上的代码如同瀑布般刷新。
魏征则负责后勤和警戒，他开着车在别墅周围一圈一圈地巡逻，警剔着任何可能出现的意外。
而苏悦，则在霍骁的指导下，进行着最后的“心理建设”。
“记住，登录之后，你不再是苏悦，也不是在演戏。你就是一个，刚刚完成了‘精神洗礼’，即将奔赴‘新生’的信徒。”霍骁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你的好奇，你的向往，你的虔诚，都必须是真实的。因为，屏幕的另一边，那个‘思想家’，会象一个最挑剔的心理学家，分析你的每一次点击，每一次停留，每一个打出来的字。”
苏悦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六个小时后。
一切准备就绪。
客厅中央，一台被无数线路连接着的，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笔记本计算机，安静地放在桌上。
这就是为苏悦准备的“沙箱”。
苏悦坐在计算机前，她的身后，站着魏征。他的手，轻轻地放在她的肩膀上，传递着无声的支持。
霍骁和“水母”，则在另一边的控制台前，那里，十几块屏幕同时亮着，显示着各种复杂的数据流。
“‘中间人’系统，已激活。”
“数据镜象，已创建。”
“防火墙，最高级别。”
“水母”的声音，通过耳机，清淅地传来。
“苏悦，可以开始了。”
苏悦伸出微微颤斗的手，在键盘上，一个字符，一个字符地，敲下了那个通往地狱的网址。
然后，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按下了回车键。
屏幕，瞬间变黑。
万籁俱寂。
一秒，两秒，三秒……
就在魏征紧张得快要窒息的时候，漆黑的屏幕中央，缓缓地，浮现出了一行白色的，纤细的字体。
那是一个问题。
【当你凝视深渊时，深渊将以何回望？】
这句充满了哲学意味的开场白，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不是一个登录界面，这更象是一个……面试问题。
“水母”的控制台前，数据流飞速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