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被刘树义问的哑口无言。
连他老大关封都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又哪里能回答的出?
最终,小六只得脸色发白的低下头,连直视刘树义的勇气都没了。
刘树义见状,摇了摇头,收回视线。
他说道:“在我决定为杜姑娘争取足够时间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无论发生任何事,我都要为杜姑娘把时间争取到。”
“只是没想到————”
他目光扫过脸色难看的关封:“未等我开口,你就先把机会送到了我面前,既如此,我自然是欣然接受。”
关封双眼痛苦的闭合,越是回想当时自己的得意,他就越觉得自己可笑。
他以为自己算计了一切,掌控了一切————却殊不知,真正算计一切,掌控一切的是刘树义。
无论自己如何做,在遇到刘树义的那一刻起,结局都已经注定。
刘树义见关封不再反驳,也不再开口,好似终于认命,他将视线移向了杜英,道:“杜姑娘,接下来你也为大家解个惑?让我们知道你是如何下毒的?”
听到刘树义的话,原本已经紧闭双眼的关封,猛的睁开双眼。
他猩红的眸子死死盯着杜英,虽然刘树义近智若妖,算计了一切————可说到底,真正让自己栽跟头的,是眼前这个自己轻视的女子!
若不是这个叫杜英的女子得手了,自己岂会失败?
哪怕到这一刻,他也还是没想通,自己怎么中的毒。
杜英不象刘树义,喜欢将一切的来龙去脉讲清楚,她除了面对刘树义时话多,其他时候都是惜字如金。
所以此刻闻言,只是淡淡道:“我把毒下在了那个来杀我们的男人身上。”
“什么?老五!?”
小六震惊的瞪大眼睛:“你————你竟然把毒下在了五哥身上!?”
关封也没想到,自己会中毒,竟然是因为他们的同伴。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你没有把老五杀死,而是还留他一口气,把他扔到我们面前————因为你知道,只要老五不死,我们就不可能抛弃老五,你把毒下在老五身上,我们对老五毫无防备,就这样中了你的诡计!”
小六闻言,忍不住道:“利用我们对同伴的情谊,你真是太阴险了!”
关封也咬牙瞪着杜英,他真的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气场强大,有如冰山一样的美人,竟会做出这般阴险之事!若这事是刘树义做出来的,他会觉得再正常不过,可杜英————那清冷的气质,真的很难让人将她与阴险二字联系起来。
别说他们了,程处默等人得知真相,也是一脸吃惊。
便是杜构,都好似第一次认识自己的妹妹一样。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近墨者黑吗?因为与刘郎中相处久了,连杜姑娘都不纯粹了。”程处默喃喃道。
啪。
长孙冲用折扇拍了程处默一下:“不会说话就别说,这明显是近朱者赤,如孔子言:与善人居,如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即与之化矣!”
程处默连忙点头:“对对对,俺就是这个意思,刘郎中杜姑娘,你们可千万别误会,俺真是在夸你们。”
刘树义无奈摇头,没搭理程处默这个活宝,他向关封道:“这下满意了?”
关封却是皱眉道:“虽然她把毒下在了老五身上,可真正接触老五的人,也就是背着老五的小六几人,我们都没有和老五直接接触,为何我们也会中毒?”
小六想了想,连忙道:“对啊,老大他们与老五一直还有一些距离,他们不应该中毒啊————”
他看向杜英,问道:“你究竟下的什么毒?不接触也能中毒吗?”
谁知杜英听到这些问题,看都没看小六等人,很明显,没有回答的兴趣。
这让小六等人只觉得心口一闷,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不仅是他们,程处默等人也都想知道那究竟是什么毒,怎么发作的,可杜英的性子他们清楚,不想说那是真的谁问也没用。
哦不对!还是有一个人是有用的!
程处默连忙看向刘树义,向刘树义挤眉弄眼。
刘树义见状,无奈一笑,向杜英道:“杜姑娘,说一说吧,大家都好奇的不行。”
杜英看了刘树义一眼,这才继续开口。
“此毒名为神仙醉,刚猛霸道,只需闻到气味,就能让人全身酸软无力,最终昏厥。”
“不过此毒有些味道,故此我在那个男人身上划了许多刀,让他流了不少血,以血的味道盖住了毒的味道,因而你们很难察觉。”
“同时,此毒会随着血液的加速流转,而加快毒发的速度————所以你们向我袭杀,还有始终保持精神紧张,全身绷紧的状态————其实都是在不经意间加速神仙醉的发作。”
小六完全懵了,把毒下在老五身上也就罢了,结果这毒竟然还与他们的自身情况有直接关系。
他们去对付杜英这两个弱女子,以及警剔她们,竟然都会促使他们的毒加快发作!
这————这也太阴险了吧?这分明是把他们的反应,也都算计到了。
怪不得刘树义会如此放心,把最后翻盘的机会给杜英————他们简直是这世上最阴险的一对情侣。
“还有————”
杜英似乎又想到了什么,道:“神仙醉浓度越高,发作速度越快,因而我拦在暗道入口,就是不希望你们离开暗道,毕竟你们一旦离开暗道,接触到大量的新鲜空气,神仙醉的浓度就低了,未必能轻易迷晕你们。”
“好在你们很是配合我,见我拦在暗道入口,没有着急冲出,而是与我对峙,给了神仙醉进入你们身体的机会————需要我感谢你们的配合吗?”
“你——”杜英说的一脸认真,可关封等人听得却是血都要吐出来了。
杀人诛心啊!
我们中了你的计,中了你的毒,已经够心塞了,结果你还这样嘲讽我们!
偏杜英说这些话时,十分认真,那清冷的脸庞上,毫无揶揄和讽刺神情,让关封他们想发火,都不知道该不该发。
毕竟他们真不确定,眼前这个冰山美人,是在故意气他们,还是真的要感谢他们的配合。
“好了。”
刘树义见关封等人那一阵青一阵白的脸色,怕杜英把他们给气死,拍了拍手,转移了他们的注意。
他向关封道:“该解的惑我都解了,临死之前,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关封沉默片刻,终是长长吐出一口气,叹息道:“起初我以为我的落败,是你们运气好,现在才明白,你为何能屡次坏我们的事。”
“屡次?”刘树义眉毛一挑,敏锐的抓住了这两个字。
他深深凝视着关封:“你的意思是说,我和你所在的势力,多次交过手?”
关封神色微变,意识到自己内心遭遇大变后,失去了原本的冷静与谨慎。
他没有回答刘树义,而是换了个话题:“你是否真的知道传播传言之人的下落?你又是否知晓窦建德财宝的藏身之处?”
听到关封的话,身后众人也都支起耳朵,下意识屏住呼吸。
这同样是他们最好奇的事。
刘树义深深看了关封一眼,在关封紧张的注视下,笑了笑,道:“或许知道吧。”
“或许?”关封一愣,这是什么回答?
知道就是不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或许这个中间态,什么意思?
他问出了自己的不解。
刘树义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起了另一件事,他说道:“你们在杀害曹睿时,将曹睿的房间布置成那般诡异的样子,还让曹睿在我们所有人面前爆开————
你这样做,其实是给那个传播传言之人看的吧?”
“什么?”程处默等人心中一惊。
关封则是瞳孔一颤,仰着头,紧紧盯着刘树义:“猜到了?”
刘树义淡淡道:“之前我说过,你是一个十分谨慎之人,绝不会做任何多馀的事,你在此案里所做的任何事,都有自己的目的。”
“无论是那五人尸首的消失,还是墙壁的血迹————最终都能指向你的阴谋,可唯独曹睿被杀的情况,我没有在你的阴谋里,找到一点映射之处。”
“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你对曹睿的手法,与你要杀光我们无关!而此案里,你的目的就这么些—灭口我们与找到财宝!既然不是灭口我们,就只能是为了找到财宝。”
“可杀人,并不会对财宝这个死物有任何影响,所以思来想去,也就只剩下那个散布秘密之人了!”
他看着眉头紧锁的关封,道:“那人被曹睿追捕,以至于不得不公开将窦建德财宝的秘密宣扬出来,宁可不要那天量的财宝,也要给曹睿造成麻烦,很明显对曹睿充满恨意,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
“所以,你杀曹睿,还以如此高调,如此诡异,并且让所有人都亲眼见证的手法——就是想告诉那个人,你在为他动手,让他不必再担惊受怕,然后希望他现身吧?”
众人闻言,视线也都迅速落在关封身上。
想知道刘树义的推断,是否是事实。
这个看起来诡异血腥的杀人画面,是否藏着这般真相。
然后————他们就见关封再度闭上双眼,脸上露出似哭似笑的复杂表情:“我以为至少能有丁点秘密,是你推测不出来的,结果,你还真是一点颜面都不给我。”
“没错。”
关封道:“我之所以这样杀曹睿,就是如你所说,是给传播传言之人所看。”
“不过我会将房间弄成染血的蜘蛛网,然后让曹睿仿佛神魔出手一般惨死,倒不是我自己想的————”
不是他想的————刘树义目光一动,道:“难道————是你听说的那个传言里,有这样的元素?”
关封点头:“我得到的传言,那个人看到的画面,是窦建德的怨魂附身到了蜘蛛身上,在宝藏藏匿之地,编织了一张巨大的网,将所有意图染指他财宝的人全都粘到了蜘蛛网上,并且让他们承受痛苦的折磨,最后爆成血雾,消失于世间————唯有窦建德怨魂真正选中的人,发誓要为窦建德报仇之人,才可不受诅咒,得到财宝!”
邓辉与祝山闻言,都露出意外之色,祝山道:“还有这样的传言?怎么和我听到的不同。”
关封也就对刘树义绝望,对其他人,仍旧充满不屑:“你还不知道吧?你与邓辉所说的传言,也有不同————”
“是这样吗?”祝山未曾与邓辉对过这个听起来就不靠谱的传言,还真不知道这件事。
刘树义沉吟道:“这个传言传播者,主要目的是为了传开这里藏有财宝的事,可我们听到的传言里,却都以窦建德怨魂为主————我想,他一开始的传言里,应该没有怨魂的事,只是他发现单纯说窦建德财宝,根本没有多少人相信和在意,甚至都没人愿意去传。”
“所以为了更吸引人,他增加了窦建德怨魂的元素,普罗大众对这种神魔之事,格外的感兴趣,哪怕不相信,也会在喝酒时自发的传播————”
“而他在每座城池所说的传言都不同,很可能是在一次次传播途中,根据传播的效果,在总结经验,故而下一个地方的传言,总要比上一个地方的传言更吸引人一些。”
说着,他看向关封:“你的版本,应该出现的比祝山的要早,虽然说你的这个版本元素更多,但它过于惊悚血腥,突出的表现财宝所在之地的危机————哪怕真的有人怀疑财宝是否真的存在,也会考虑那所谓的爆成血雾的结局,而有所迟疑。”
“那人是想把人引来,可不是想把人吓到————祝山的版本就好多了,虽然也有窦建德怨魂的设置,可那只是为了引出窦建德财宝的事,并无任何血腥字样,让人容易把视线放在财宝上,而非危险上。”
祝山眨了眨眼,意外道:“我还真是在来这里经过的最后一座城池内,听到的传言。”
关封眉头皱了皱,沉默了片刻,终是重新睁开眼睛,道:“我知晓的确实较早。”
刘树义笑了笑,继续道:“你应该与我一样,猜出传播传言之人,很可能就是唯一知晓财宝秘密之人,所以你试图通过与传言里说的一样的方法,向他表达善意,把他引出来————只要能找到他,那你距离财宝,就真的只差一步之遥了。”
“不过结果————”
他说道:“看起来,似乎不太如意。”
关封视线扫向邓辉等人,道:“我以为,此人不会将财宝就这样拱手让给曹睿,他定然会有所计划,所以我觉得,他很可能也藏身在客栈内,伺机而动————
但我暗中观察了他们所有人,特别是在他们看到曹睿惨死时,我仔细观察过他们的表情。”
“可是,我看到的,只有恐惧、意外、吃惊与不知所措,没有看到哪怕一丝一毫的快意和喜悦。”
刘树义道:“所以,你觉得,你白费力气了,他根本就没有藏于暗处,想要对抗曹睿?”
“是。”
关封看向刘树义:“我很失望,我以为他都有放弃财宝的决心了,定然也该有与曹睿最后一搏的勇气,但我高看他了。
“高看吗?”
谁知刘树义闻言,却是道:“未必吧。”
“什么?”关封猛的抬起头,双眼紧盯着刘树义:“什么意思?什么叫未必?”
程处默等人也都好奇看着刘树义。
便听刘树义道:“也许,他正如你所言,有最后一搏的勇气,只是,有人没有给他机会。”
“有人没给他机会?谁没给他机会?”关封眉头紧皱。
刘树义深邃的眸子与之对视:“还记得我们在询问掌柜时,我曾问过他,过去几日,可有从沧州方向前来的住客?”
“沧州方向前来的住客————”
关封似乎想到了什么,双眼猛的瞪大,表情充满了讶异:“你的意思难道是说————那个人,就是我要找的人!?”
“前些时日客人不多,从哪个方向而来,是瞒不过掌柜他们的眼睛的————掌柜不是杀人凶手,没必要在这时对我们说谎,以免引火上身。”
刘树义向关封道:“而那人一路被曹睿追赶,他是前一天晚上到的此处,曹睿第二天很早也来了,时间上正符合一追一赶的情况————”
“所以不出意外,他应该就是你要找的传言传播者!”
关封完全没想过这种可能,他说道:“可此人已经离开了,如果他真的要报仇,怎么会离开?”
“离开?”
刘树义闻言,却是意味深长道:“你遇到他了?就说他离开了?”
“我当然没遇到————”
突然,关封意识到了什么,猛的转过头,看向对面同样被绑着的,嘴里还塞着布的掌柜等人,咬牙道:“是你们!你们杀了他!?”
“什么?”
“掌柜他们杀了这人?”
赵锋等人闻言,脸色不由一变。
“一定是这样!”
关封目光闪铄:“掌柜说那人第二天早上向南走了,可我们就是从南面赶来的,一路没有人烟,我们半个人影都没有遇到!当时我还以为那人是不是从哪条小路离开了,可仔细想想,四周都是险峻的高山,小路虽然多,但也都是本地人上山打猎或者采药会走那些路,赶路的人谁会走更难走的路?再说那路也不算捷径。”
“而掌柜他们开的就是黑店,平时就抢劫杀人,此刻见此人孤身一人前来,岂会放过他?”
程处默一听,当即来到掌柜面前,一把将掌柜提起,同时也将他嘴里的布取了出来,喝道:“是否是你杀了此人,还不快说?”
掌柜下意识就要摇头。
可这时,刘树义的声音缓缓响起:“你觉得,你能骗过我的眼睛吗?若是能,你就试试,若是不能,我劝你还是不要浪费我们的时间。
“否则————”
掌柜看向刘树义,忍不住咽着吐沫,就听刘树义似笑非笑:“我把你交给他们,让你也体验一次曹睿的死法如何?”
掌柜瞳孔一缩,额头汗水顿时哗哗向下滑落,本就苍白的脸庞,此刻更加惨白。
“我————我————”
他看着刘树义那漆黑的眼睛,只觉得自己在刘树义面前,仿佛连衣服都没穿,根本毫无任何秘密,再加之刘树义之前那仿若神明一般的推理————
“是————是我杀的。”
掌柜终是低下了头:“他发现了我们的秘密,冲出了客栈————”
“我本来没想杀他的,可他知道了我们的事,如果真的让他逃了,我们绝不会有好下场,所以我们只好追了出去,然后,然后————”
他没有说完,但所有人都明白这然后的后面,代表什么。
“他的尸首呢?”刘树义道:“在你的宝箱里,我并未看到新鲜的人头骨战利品。”
掌柜道:“他逃到了山顶,格外难缠,我们与他交手时,受了一些伤,很难把他的尸首拖回来,所以就先原地掩埋了,想着以后再挖出来。”
“真的是你做的!你们这些黑心的家伙!滥杀无辜,残忍嗜血,你们简直该千刀万剐!”程处默愤怒的再度将其用力一甩。
只听砰的一声响,掌柜发出一道惨叫,撞墙坠地,不断痛苦呻吟。
而关封,却忽地一笑,这笑不是在笑其他人,而是在笑他自己:“死了————
竟是在我到达之前就已经死了。”
“那我费尽心思做这一切,为的是什么?”
“他已经死了,这偌大的山脉,如何去找那不知藏于何处的财宝?”
“亏我还计划几天内,结束这一切————现在想来,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可笑至极!”
看着关封仿佛受了刺激,有些癫狂的样子,小六等人也都面如死灰。
这世上,还有什么比他们尚未开始行动,就已经注定失败的事,更令人感到绝望与痛苦?
“他虽然已经死了,但不代表,就没法快速的找到财宝藏匿之地————”谁知,刘树义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什么!?”关封猛的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球都在前凸:“你什么意思?
难道你知道财宝藏于何处?”
众人也都紧紧看向刘树义。
刘树义说道:“其实,答案就在眼前。”
“就在眼前?”关封目光闪铄:“你是说?”
刘树义视线瞥向刚刚走出的暗道,道:“虽然我不知道你是如何发现的暗道,以及掌柜他们的秘密,但你在进入暗道时,难道就没有想过,这暗道————是掌柜他们有能力建造的?”
关封眉头紧皱,如刘树义所言,他确实没有深思过暗道的事。
“你难道想说!?”关封本就机敏聪慧,此刻听闻刘树义的提示,只觉得脑海中一道闪电瞬间划过。
刘树义道:“暗道的墙壁全部由石头垒砌,而那些石头的表面,又十分光滑————这意味着,不仅石材品质极佳,更是在建造之后,专门打磨过,如果是掌柜他们所建,暗道能用就行,他们何必耗费不必要的精力和体力,再打磨墙壁,如此追求细节和体验?”
“更别说这暗道以及下面密室的建造,所需要的人力物力和技术,何其恐怖,说句难听的话,就凭掌柜他们几个人,毫无建造地下密室的经验,别说给他们五年了,就算五十年,他们也未必能在地下那么深的地方,建造出那般稳固的地下密室!”
“没有经验的人,单单是如何避免那地下密室坍塌,就够他们研究几年了!”
越听刘树义讲述,关封双眼瞪得越大,到最后,他双眼已经如铜铃一般:“所以————那暗道与密室的建造,只能由技术高超的工匠来做,而且还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可这客栈的前身驿站,隋朝时并不受重视,之后便一直废弃————”
“它不可能是由前隋的人建造的,那建造者,就只能是————”
关封眼珠剧烈跳动:“窦建德!”
“他在掌控河北局域时,秘密派人建造了这里的密室,为的就是藏匿他的财物,用以应对意外————”
关封连忙看向刘树义,道:“所以,这下面还有其他密室?财宝就藏在其他密室之中?”
“还有其他密室?真的吗?”众人皆目光灼灼看向刘树义,大有一种见证历史的感觉。
可谁知,刘树义的话,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你比我更早知晓这暗道与密室,是否有其他密室,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关封瞳孔一缩:“你————你的意思是说!?”
刘树义叹息道:“你忘记我之前与你说过的话了吗?如果掌柜他们发现了窦建德财宝,肯定早就带着财宝逃之夭夭了,岂会留在这里?”
“而这里被他们已经占据五年,下面的暗道和密室更是被他们杀人夺财使用,他们要比我们更清楚这里的情况————如果真的还有别的密室,他们会不知道?”
“现在的结果,是他们仍旧留在这里,且毫无离去的想法。”
关封如遭雷击,他僵硬的转动脖子,看向痛苦呻吟的掌柜,就听掌柜道:“什么别的密室,我完全不知道,甚至窦建德的什么财宝,我也是第一次听说。”
长孙冲听到这里,已然明白了一切,他说道:“也就是说,刚刚我们被困的密室,其实就是窦建德以前藏匿财宝的地方!可是,那里已经空空如也,而掌柜他们对此事一无所知,说明他们来到这里的时候,财宝就已经不见了。”
“也就是说————那窦建德的财宝,至少五年前就已经被搬走了!”
小六等人只觉得脑袋嗡嗡直响,这个事实,比他们被刘树义戳穿身份,被杜英算计,打击还要大。
“如果财宝五年前就不见了,那我们来到这里————最后还落得这样的下场,都是为了什么?”小六崩溃道。
关封也备受打击,不断重复着“怎会如此”的话。
刘树义看着癫狂的关封,道:“其实仔细想想,就能察觉到这里面的问题————”
关封下意识抬。
刘树义道:“如果窦建德的财宝真的存在,那么那个唯一知晓财宝艺密的人,难道不应该时刻守在这里,以确保财宝不会发生意外?”
“可结果上?这里被人占据了足足五年————但凡这里真的藏有巨量财宝,那人能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关封浑身一颤,只觉得刘树义的话,如同当1一棒,瞬间敲中了他的脑袋。
“所以啊————”
刘树义摇注视着关封:“你们与曹睿一样,其实都被骗了。”
“他沿途散布传言,可不仅仅是为了报复曹睿,他分明是想让所有贪婪财宝的人,都汇聚到这里,让他们狗咬狗,而他则作壁上观,亥眼看着这些贪婪者的互相残杀。”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他把所有人都给算丑了,却唯独没算到,在这里开设客栈的人,竟然是一群穷凶极恶之辈,这些人比曹睿更心狠手辣。”
“最终,他先一步惨死,没有机会看到他精心准备的大戏的结果。”
“时筝?命筝?”
刘树义看向窗外,夜色仍旧漆黑,可暴雨的雨尔已经小了很多,相信要不了多久,暴雨就要停止。
“传播传言者摆了一个大台,各方人马粉墨登场————最后杀的人仰马翻,无一有好下场,可谁知,这一切的出发点,本就是一场空!”
刘树义收回视线,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感慨道:“真是,好一出大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