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洪海就算心里再恼怒邵静文今天的行为,也还是很惦记着自己这个,这辈子最后一个孩子的。
匆匆赶到了医院,恰好护士抱出来一个襁保:“谁是邵静文家属?”
阎洪海歪着青肿的鼻子走过去,瓮声瓮气:“我是。”
护士看了一眼他变形的脸,嘴角微微抽搐:“这是你的孩子,大胖儿子,六斤二两,不过产妇情况不太好,大出血,正在抢救。”
“我儿子!”阎洪海激动地把孩子抱入怀中,太好了,他儿子没事!
至于护士说的关于产妇情况不好的后半句话,他根本就没听进去。
他以前那个媳妇也给他生过两个儿子一个闺女,但他从来都没有这么激动过。
也许是因为这个孩子是他丧失生育能力之前的最后一个孩子,所以给他的感觉特别不一样吧。
这是他最后的种!
阎洪海看着怀里的孩子,越看越喜欢。
忽然乖乖睡着的婴儿“哇哇”地哭了起来。
阎洪海急了,之前的三个孩子他一个没带过,压根儿不知道怎么哄孩子。
正急得团团转呢,一看到有医生匆匆忙忙从手术室里出来,连忙冲了过去,把人拦住。
“医生,你看这孩子怎么哭得这么厉害,是不是饿了?孩子他妈呢?怎么还不出来给孩子喂奶?”
医生看他的眼神从疑惑到震惊到厌恶:“你就是产妇的家属?”
“是我,这不是都生完了吗?快让她出来啊,孩子饿坏了怎么办。”
医生皱着眉说:“刚才就跟你说过了,病人大出血,情况很危险,现在出血止不住,需要切除子宫,家属同意的话,就在这里签个字。”
“切除子宫?那切了之后,还能给孩子喂奶吗?”
“能不能喂奶不好说,但可以肯定的是,切除了子宫,以后就再也不能生孩子了。”
阎洪海一听,正中下怀啊!
他本来就担心,自己没有了生育能力,而邵静文又还年轻,会嫌弃自己跟别人跑了呢!
这下可好,她也没有了生育能力,还有谁会要她?
两人就是箩卜白菜,谁也别嫌弃谁了。
于是他痛快地跟医生说:“那就切吧,早点切完出来带孩子。”
医生已经完全不想跟这个人说话了,谁家闺女嫁给他,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
邵静文醒来之后,得知孩子没事,而自己却因为大出血切除了子宫,以后再也无法生育之后,差点儿就疯了。
疯狂地抓着护士,把指甲深深地嵌入别人的手臂中,绝望地大喊:“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你们怎么能这么做,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你们怎么能随意切除我的子宫,我的一辈子都被你们毁了!”
年轻的护士被她掐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这位同志,你不要这样,当时你大出血止不住,切除子宫也是为了救你的命,而且是你爱人签字同意的。”
一旁的阎洪海一脸不耐烦:“够了,你看看你,哪里有一点象当妈的样子,我就没见过这样的,连奶都喂不了,还得花钱买奶粉。”
“不就是个子宫吗?反正咱们也不会再有孩子了,有没有还不是一样。”
邵静文瞪着阎洪海:“你故意的是不是,你故意趁着我神志不清醒的时候,让医生切走了我的子宫,就是为了把我绑死了,绑在你这个不能人道的死太监身边过一辈子!”
阎洪海脸色狰狞:“好啊,你终于露出你的真面目了,你早就想着要跑了是不是?你故意去找别人碰瓷,就是为了弄掉这个孩子,好远走高飞吧!”
“对,没错,这孽种本来就不应该活着,要不是你看得紧,我早就把他打掉了,哪里还用得着等到今天!”
“你这个贱人,我打死你!”
阎洪海一巴掌甩在刚做完手术的邵静文的脸上。
邵静文大叫一声,包扎伤口的纱布上渗出大量鲜血。
医生护士飞快跑进来:“都给我住手,这是医院,不是你们打闹的地方,象什么样子!”
邵静文捂着脸呜呜痛哭,为什么会这样,明明每一步她都是精心算计过的,为什么最终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呢!
别人都想不明白,邵静文为什么要自己作死把自己作成这样。
只有邵静文自己知道,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有目的的。
当初她在大城市的文工团当歌唱演员,又长得漂亮,原本是有大好前途的。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有一天她突然发现,自己的嗓子不行了。
有好几次,高音都差点唱不上去,还差点破音。
幸亏被她用技巧掩盖过去了。
但她知道,这种情况瞒不了多久,文工团里有的是年轻漂亮唱歌好听的姑娘,虎视眈眈等着上位。
她必须要在自己还能在舞台上风光的时候,找到条件最好的男人嫁了。
她最开始看上的是一个公子哥儿,年轻英俊,风流倜傥,父亲是省里的大领导,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邵静文很快就跟对方勾搭上了,甚至还故意怀上了对方的孩子,试图母凭子贵,逼婚上位。
谁知道对方就是个混蛋,不仅不肯承认她肚子里的孩子,还讥笑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怎么可能配得上他。
还放出话来,要是邵静文敢再纠缠,他就让她身败名裂,在文工团也待不下去。
邵静文也是个狠人,为了遮掩肚子里的孩子,趁着去海军学院表演的机会,勾搭上了当时正好在海军学院进修的阎洪海。
阎洪海一个农村出身的大老粗,突然被一个大城市娇滴滴的年轻大姑娘投怀送抱,用崇拜的眼神夸他英武神勇,有男人味。
哪能不被她迷得晕头转向呢,顿时老房子着火,什么都顾不得了,火急火燎地就要跟乡下的糟糠妻离婚,迎娶小娇妻。
邵静文挑选阎洪海也不是随便挑的,一是对方贪图自己的美色好拿捏,二就是他旅长的职位了。
她是打定了主意要美滋滋地当旅长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