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我弟弟远点!”
“嘭!”
几乎是同一时间,随着少年人特有锐气的怒吼骤然划破山林的寂静,一只斧头插入野猪脚前的地离,把它惊得后退了几步。
时透无一郎握着树枝的手猛地一紧,惊喜地回头望去。
“哥哥!”
只见时透有一郎正从山坡上向下滑,不顾周边的树枝在身上滑过的刺痛。
落地之时,他将背上的木柴“咚”一声甩在地上。
没时间和弟弟寒暄,他直接趁着野猪不敢轻举妄动的时候赶紧上前将斧子从地上捡起来,对着野猪。
他的斧子是用来砍柴的,比时透无一郎的那把要大些。
因此威慑力更强,让野猪一时间不敢靠近。
但时透有一郎不敢有丝毫懈怠。
他知道野猪性情暴躁,一旦发起疯来,仅凭他们两个半大孩子根本难以抗衡。
再一个原因,则是时透有一郎此时是站在野猪和时透无一郎之间的,如果野猪骤然冲撞过来,即使他躲开,身后的无一郎也会被攻击到。
电光火石间,时透无一郎思路清晰。,此时只有一个办法——先发制人。
“无一郎,扔柴!”时透有一郎急声喊道,而后微微侧开了一点身子。
双生子的默契让时透无一郎立刻明白他的意思。
身体完全是下意识响应,抓起身边一根粗壮的干柴,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野猪的眼睛扔去。
干柴精准地砸在野猪脸上,打乱了它的视线,无法聚焦在目标身上。
趁野猪的防备有所下降,时透有一郎提着斧子冲过去,趁机跃上野猪的背,一刻不停冲着野猪不断劈砍。
野猪吃痛晃动不止,连带着时透有一郎的动作也开始不稳。
此时它已经被彻底激怒,四只蹄子不断踩踏地面。
一旦摔落,后果不堪设想。
“!”为了不让时透有一郎分心,时透无一郎只能捂住嘴让自己不要惊叫出声,只有些气音还是控制不住泄出来。
他只有默默祈祷,眼睛盯着自己的哥哥眨也不敢眨。
正在此时,一道不起眼的红光一闪而过。时透无一郎呼吸一滞,只把这当做是自己太过紧张出现的闪神而已。
而野猪背上的时透有一郎则觉得自己的身体稳了不少,他没时间细想,一手更加牢牢抓住鬃毛,把握机会猛地狠狠照着野猪的脑袋砍下去。
斧子终于突破坚韧的皮肉。
他仍然不敢停下。
被激怒的野猪十分恐怖,父亲母亲早有教导,只有完全的致命伤才能阻止它的行动,不然,哪怕是身上插着几支利箭都无法阻止其暴乱的冲撞。
终于,野猪踉跄着晃动几下,倒在地上渐渐停止了呼吸。
时透有一郎喘着粗气,脱力地从它身上滑下来。
手中的斧子上鲜血滴在地上。
红光从上面再度一闪而过。
这下时透无一郎看清了。
但比起那个——
“哥哥,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啊!”
脑袋上的疼痛打断了他的话。
时透无一郎捂着脑袋,弱弱抬眼。
入目,是时透有一郎阴沉的脸色和下压的眉头,明显是气得不行。
他色厉内荏地说:“我已经嘱咐了那么多遍一定要注意脚下,你怎么就是不听!而且你不是本来跟在我后面的吗?怎么一转眼就跑了这么远?我有没有说过不能自己行动!”
一声大过一声,每当时透无一郎意味已经结束时就又跟着一句。
他的身子也是一抖又一抖。
劫后余生,先前积压的委屈和害怕顷刻席卷而来,泪水夺眶而出。
“你!你真是!”这把时透有一郎看得也眼眶湿润,但他到底还是抱住了自己的弟弟,两人一个嚎啕大哭一个默默流泪。
过了好半天,两人终于平复了刚才的惊吓。
山林间的风渐渐平息,兄弟俩的呼吸也终于平稳下来。
时透有一郎半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托起弟弟的脚踝,只见那处早已红得发肿,连带着小腿都泛起了青紫色。
指尖刚轻轻一碰,时透无一郎就疼得龇牙咧嘴,倒抽一口冷气。
“这下长记性了吧?”时透有一郎冷哼一声,恨铁不成钢地说。
可手上的动作却放得更轻了些,好好检查了一遍,确认时透无一郎没摔到脑袋什么的,他这才伸手拽过无一郎的背篓,打算从里面翻些药草应急。
谁知刚揭开背篓盖子,就见几株叶片鲜润、品相极佳的药草,正用一块干净的粗布小心裹着,单独放在背篓最上层,和其他普通药草隔得清清楚楚。
“这是”有一郎的声音顿住,眼神沉了沉。
时透无一郎挠了挠头,嘿嘿傻笑两声,声音弱弱的:“我就是看见这几株稀有药草才不知不觉走远的这些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他本以为这样的解释能换来哥哥的夸赞或是理解,可没料到,时透有一郎只是面无表情地将那几株药草拿出来,随手扔在一旁的地上。
看都没再看一眼,继续低头在背篓里翻找普通的止痛消肿药草。
虽说那药草不至于摔坏,可就这么被扔了,时透无一郎心里难免难受了些许。
很快,时透有一郎挑出几株药草塞进嘴里,嚼吧嚼吧。
药草苦涩带着泥土和草味儿,口感很差。但他的眉毛没皱一下,这看得时透无一郎更觉得憧憬。
哥哥真的很成熟,哪怕是这样也面不改色,不像他……
在他低落间,时透有一郎“呸”的一声,把那些吐出来,敷在时透无一郎肿得老高的脚踝上。
“嘶——”冰凉的草泥刺激着伤处,时透无一郎忍不住打了个激灵,眼泪差点又冒出来。
“你从小就什么事都办不好,让你认个药草都难。”时透有一郎一边用布条给弟弟固定伤处,一边没好气地数落。
“崴了脚也好,往后你就在家里待着,别再跟着上山添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