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那样失败的活法(1 / 1)

鹤见桃叶思索一番。

把月困在这里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当初月彦那么别扭的性格,估计就有拘束太久的缘故。

但是让月跟在自己身边?

这可能不是个好主意。

他是鬼,单凭不能晒太阳一条就不可能跟着她日夜兼程。

她想要让月出去转转是真的,但如果是要牺牲她的随心所欲,那还是算了。

但如何拒绝月才能不显得自己不近人情呢?

她道:“这个不行。”

她又不是人,谈什么人情。

月其实并没有对这个提议的达成抱有多少希望,但他实在没想到鹤见桃叶会解决地如此简短而干脆。

没有解释。

但他能知道对方只是单纯的不想而已,倒没有什么别的抗拒情绪。于是他也没多少被拒绝的失落。

反而感到几分愉悦——他对鹤的了解又加深了。

他低低哼笑一声,随手拈起一片不知何时被微风卷落到桌上的花瓣,是紫色的。

而后放在眼前比划着什么。

月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这样的答案并不意外。”

然后又拿下花来,说:“紫色也没多合适。”

他将花瓣随手抛在了一边

鹤见桃叶疑惑道:“嗯?”

什么意思?

月却没解答的兴致,而是偏过头,目光延伸到外面的回廊,说道:“我会出去的。”

“嗯嗯。”他能这么想,鹤见桃叶当然是赞同的,“多出去走走才不会闷坏,总困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

“你就不怕我跑去找无惨?”

看见月谈起无惨时完全就像在谈论一个不相干的人,如此随意,这倒是让鹤见桃叶有些意外。

她和珠世没有瞒着月关于他来历的事情。

但月似乎将自己和无惨分得很开。

月看穿了鹤见桃叶的想法,道:“我不是他。”

玫红色的眼睛像一朵沾了水珠的玫瑰,艳丽而诱惑,但正因如此,里面少了令人不适的锐利阴沉。

鹤见桃叶毫不掩饰地欣赏着这朵玫瑰。月说得没错,他们真的不一样。

“我也不会成为他。”月又补了一句,垂眸时睫毛轻颤,由文字拼凑而延伸出的画面在脑海中显现。

那些记忆奇异地分为两类:一类鲜活而真切,虽说时常伴着压抑,但他的代入感极强,甚至偶尔会因模糊的温情在醒来后怅然若失。

这些也是梦中最常出现的部分,现在几乎已经能够拼凑出七成了,只是最主要的东西他看得有些模糊。

那个人究竟长得什么样子?为什么根本拼不出那张脸?

不知道是不是他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那张模糊的脸后来被鹤替代,于是就更加想不起来了。

但月并不讨厌这样的发展。他喜欢跟鹤做那些事情,这让他能够得到本没有的东西。

而另一类他不大喜欢。几乎能够肯定的是,这绝对是无惨最为负面的经历。

充满极端、偏执、无脑的暴戾,让他看得格外割裂,完全无法共情那种扭曲的人生。

那种失败的活法,他绝对不会陷入。

————

说归说,鹤见桃叶到底还是在月身上留了样东西——跟她耳垂上戴着的差不多,不过是红色的、菱形的耳坠。

月新奇地看着飘入手心的耳坠。

如同多切面的宝石,亮晶晶,即使在无光的环境都能随着轻微角度的变化传达出光亮。

棱角尖锐而不规则,又像是从什么地方上敲碎下来的。

越是欣赏这个耳坠,月原本因受到礼物而扬起的嘴角就越发僵硬。

新的画面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嘶。”与以往不同,这次他觉得感到头痛。

并且不止疼痛。

周围的一切声音开始无限拉远,眼前的耳坠开始一帧一帧地不停变化。

一下是红色,一下是银色,就这么来来回回。

呼吸开始急促,他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心脏在剧烈跳动,似乎在鼓动他快点说出口。

是什么?究竟有什么想说的?

“咔嚓。”

他的耳边开始出现幻听。

月纷乱的大脑只能呆木地想:什么东西碎了,是他打碎了茶杯还是什么?

一抬眼,坐在他面前的人好端端地开始脸上有了裂纹,就像一个易碎的瓷器。

几乎是瞬间,从未有过的强烈慌乱像是巨浪一样,将他瞬间吞没。

————

鹤见桃叶见月正垂眼端详手里的耳坠,长睫垂落,遮住了他眼底的情绪。

她耐心的没有出声打扰。

等月盯着那耳坠看了好一会儿后,鹤见桃叶刚要解释这是用来干什么的,可下一秒,变故突生。

她被暴起的月扑倒了。不过这里面有鹤见桃叶纵容的因素。

对方猛地直起身,高大的身躯带着不容抗拒的冲力,径直朝她扑来。

两人中间的木桌仿佛成了虚设,他视若无睹地撞了上去,“哐当”一声闷响,桌腿擦着地板划出刺耳的声响。

突如其来的撞击让桌上的茶具和书本噼里啪啦摔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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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见桃叶立马挥袖把它们甩开,这才让那些杂乱的声音没直接在她耳边炸响。

当然,不止这些东西。

眼看桌子要朝她这边翻倒,她手腕轻扬,一股巧劲便将桌子甩向一旁,桌子歪倒在地板上,随着力道滑出去一米远。

但因为鹤见桃叶用了巧劲,所以它没像那些茶具一样直接报废。

鹤见桃叶护下了这里面最不值钱的东西。

而她自己则没打算躲开月的冲撞。她几乎是顺着月的力道先一步躺倒在地板上——让她的后脑勺免受了撞击之苦。

从月扑上来的那一秒,鹤见桃叶就发现对方的神色不大对劲。

月向来是从容不迫的,除了刚开始幼年体时候的心绪外露,他很少是这副慌乱的神情。

恰在此时,窗外的云朵飘走,藏匿其后的月亮露了出来。清冷的月光穿过窗棂,如银带般聚焦在屋内两人身上。

鹤见桃叶被扑得仰面倒在地板上,白发散开,像一朵骤然绽放在深色地板上的花,又似一张细密的网,能够随时将引诱的猎物捕获。

那双眼睛依然是浅金色的——鹤见桃叶毫无防备。

她对自己的实力有着足够的自信,自信即使是这种怪异状态下的月依然无法对她造成什么伤害。

手腕处传来的力道不算小,鹤见桃叶偏头看了一眼。

月的手正死死攥着,耳坠被他夹在掌心与那节莹白皓腕之间。

锐利的耳坠无法对鹤见桃叶造成伤害,于是只能没入月的掌心。殷红的血带着灼热的温度滑过鹤见桃叶的手腕,然后滴落在地板上。

温度让鹤见桃叶不自觉想挪一下手腕,但这类似挣脱的动作伴着血腥味一起,让月的神经更加紧绷了。

鹤见桃叶感到两只手腕上的力道陡然加重,青筋凸起。

鹤见桃叶正过头,望向头顶的人。

月光勾勒出他优越的侧脸轮廓,鼻梁高挺,下颌线紧绷,而那朵引人注目的玫瑰上,有什么东西在反射着月光。

是露珠。

鹤见桃叶承认这时候笑有些不道德。但发现新鲜事的她已经尽力在忍了。

月居然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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