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夜里太安静了,所以狛治的话才会听起来这么大声,震得她心脏颤动不已。
恋雪红着脸十分紧张地想着,双手捧着滚烫的脸颊试图降下这惹人羞的热意。
她不得不承认,除了害羞之外,自己是欣喜的,这让她的嘴角有些抑制不住地上扬。
只是这甜蜜里还有着无法忽视的紧张,让恋雪忍不住低下头,声音细小着说:“狛治哥哥即使是这样的我也可以吗?”
她想着自己常年缠身的喘症,想着连提桶水都费劲的身子,想着这些年给庆藏和狛治添的麻烦。这样一个只会拖累人的自己,真的能成为狛治想要守护的人吗?真的会是一个好选择吗?
可她真的很想拥抱这份温暖。
恋雪被矛盾的自己弄得有些无措。
而狛治一下就听出了她话里的怯懦。
他猛地抬起头,果然看见恋雪垂着眉眼,睫毛颤巍巍的沾着水珠,蹙起的眉头上满是藏不住的悲伤。
他几乎是脱口而出地反驳:“当然可以!不,倒不如说,恋雪才是我存在的意义!”
“这、这怎么会我哪有这么重要”恋雪慌忙摆着手,眼神躲闪着不敢看他,耳朵和脸却是已经红透了。
狛治二话不说,没给她再推脱的机会,直接膝行几步,冲到恋雪面前,一把将恋雪否认的手握在手心。
他同样红着脸,说:“庆藏师父说的对,我们都像狛犬一样,没有要守护的东西就活不下去曾经我只觉得这话好笑,可日复一日的相处下来,我终于理解了能够拥有想要守护的人是多么幸福。”
狛治将手握得更紧了些。他的掌心滚烫,炙热的温度和薄茧带来熟悉的安心。
他的眉眼化作一汪柔和春水,水光从眼角流下,在眨眼时浸染上粉色的睫羽。
狛治咽了咽喉头泛起的酸意,有些哽咽地说:“是我要说谢谢才对,感谢你们肯定了我的存在,也让我漫无目的的人生,找到了存在的意义。”
恋雪的眼眸轻轻颤动着,愣然地看着那双泛着水光的天蓝眼眸。
她能清晰地看到狛治眼底的自己,看到他嘴角那抹又温柔又释然的笑,听到他一字一句地说:“恋雪总是很温柔,即使知道我曾经犯下的罪行也不会对我抱有偏见,反而总是怪自己的病症给我添了麻烦。”
狛治正色道:“但我从来没有觉得你是负担!所以请让我用一生来守护你吧?”
说道最后,狛治的声音开始发颤,里面是藏不住的小心翼翼与期盼。
恋雪温柔地笑了,她把手轻轻一抽,狛治就立马放开了,没有一点阻挡,接着愣愣地看着恋雪抬手,双手捧住他的脸,擦去眼角的泪水。
啊。恋雪总是这么温柔啊
明明她自己也在流泪的。
狛治的眼睛眨也不眨,生怕错过恋雪的任何不愿,他听见恋雪吸了吸鼻子,歪头笑道:“那今后,就请多多指教了,狛治哥哥。”
“嘭!”
狛治感到有一团烟花在心里炸响,伴着轰隆心跳,他笑了。双手覆在脸上的两处轻浅凉意,轻声应道:“嗯,请多多指教,恋雪。”
“咳嗯!”一旁的庆藏在此时打断了冒着粉红泡泡的氛围。
“啊、”
两人飞速收回了自己的手。
狛治红着脸,再次转向庆藏,伏地大声道:“庆藏师父!请您允许我守护恋雪,守护素流!”
庆藏早已将狛治看作自己的儿子,又怎会不同意?倒不如说,他其实一直在想该如何开口将恋雪托付给他。
他大笑几声,走过去拍了拍狛治的肩,将人扶起:“我很欣慰,狛治。你成长了许多,相信你们两人一定能够相互陪伴、相互扶持地走下去,如此,我也就放心了。”
这话就是同意了狛治和恋雪的事。
狛治立即重重点头:“请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幸福地生活下去,”他看向恋雪,柔和道:“纵使是死亡也无法将我们分离。”
“狛治哥哥”两人终于拥抱在一起,久久未曾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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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啪”鹤见桃叶猛烈鼓掌,赞叹道:“哇,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感性的珠世抬手拭去眼角将要溢出的泪珠,祝贺着这个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故事:“这真是太好了。”
狛治不好意思地挠挠脸,视线偏移:“我们的婚礼定在我成年之后,也就是一年半以后。其实也就是我们一家吃个饭,但我们三人都希望两位到时候可以来捧场喝点喜酒之类的。毕竟”
他看了眼珠世,又看了看鹤见桃叶:“毕竟我和恋雪能有今天,真的离不开两位的帮助。”
珠世微笑着:“哪里,这不过是力所能及的事,能帮到你们我也很开心。”
“没错没错,”鹤见桃叶笑弯了眼:“你放心,到时候我们一定会去沾沾喜气的。”
这种热闹她怎么能不凑呢?
在这之后,狛治就离开了。
因为珠世仍然是“昏迷”状态,所以今天索性将医馆闭门休息。
看着一如既往倚靠在桌边的鹤见桃叶,珠世问道:“你似乎很厌恶盛一道场。”
“嗯?”鹤见桃叶发出了一个上扬的气音,而后道:“怎么突然这么问?”
珠世道:“以今天的情况,奉行所大概率会将那几个主谋打上几十板,等打完人也就差不多废了。”
鹤见桃叶笑得天真无邪,嘴上则说着:“听起来是很不错的结果,让他们一辈子在阴影里活下去,没有比这个更好的惩罚了。”
看着她这样,珠世只是叹了口气:“你何必大费周章至此。”
“你也知道的,在人类的社会生活就要遵守人类的规矩呀。不过嘛,你不觉得这样更有意思吗?”
“唉,我是不懂你,总之你心里有数就好。”珠世无奈道。
就这样,两人在医馆中待了四天才出去。
“哦吼吼,珠世小姐恢复地如何了?呀,真是好久不见了。”
一开门,就进来一位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