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见桃叶一回头就看见快要破碎的继国缘一,他背着光,垂着头,高大的身躯此刻像一座石碑。
萧瑟与悲伤笼罩其上。
他像是陷入梦魇一般,神情灰败,不断喃喃自语:“明明我们做了那么多努力我没想到我真的没想到”
鹤见桃叶二话不说,直接上去,故技重施地揪衣领,双手捧住继国缘一的脸让他能够与她对视。
这一下这一下力道不算轻,再配合她本就冰凉的体温,直接刺激得继国缘一从那种状态中抽离了出来。
继国缘一的瞳孔猛地收缩,涣散的目光渐渐聚焦,终于落在鹤见桃叶脸上。
那层笼罩着他的灰败褪去几分,理智如潮水般缓缓回拢。
看着他眼里重新亮起的清明,鹤见桃叶轻笑一声,好像这根本算不得什么:“你又不是故意的,尽力就好。”
继国缘一沙哑这开口:“可是我放跑了——”
“打住,”鹤见桃叶认真看着他,“什么叫你放跑的,明明是他诡计多端自己钻了空子溜走的。”
见他眉峰依旧紧蹙,眼底的自责半点未减,鹤见桃叶叹了口气,干脆双手齐上,在他脸上使劲揉了起来。
把那愁眉苦脸揉得再维持不住,鹤见桃叶恨铁不成钢:“先从别人身上想问题知道吗?别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
她想起了系统,想起了始作俑者:“就说是神明把这责任赋予你,那怎么不干脆让你出生在鬼舞辻无惨刚出生的时候?怎么不告诉你他到底拥有怎样的能力?”
“神明什么都没说,连这些都要你自行探索,这说明什么?”
“说明我并不绝对会消灭无惨?”
鹤见桃叶把手撤下来,把手一拍,“对嘛!所以这怎么能算你的问题呢?它既然这样撒手不管,就该想到会有这种结果。”
继国缘一被她这耍赖般的逻辑逗得微怔,随即嘴角牵起一抹极浅的笑,带着点无奈:“这样会不会太不讲理了?”
鹤见桃叶同样笑道:“不讲理的可不是我。”她眼神晶亮,她手指一扬,身后骤然飘过来一道血色的牢笼,红色棘刺交织着,将里面的身影牢牢困住。可不是一无所获哦~”
继国缘一看着困于牢笼中的身影,略一思索,恍然道:“这是跟在无惨身边的那个鬼?”
珠世看到两人,猛地扑过去抓住牢笼,大声道:“怎么样!他死了吗?他死了吗!”
声音因激动而尖利,带着近乎疯狂的期盼。
继国缘一迟疑地看着她,不清楚她为何会这样。明明是鬼舞辻无惨的手下,但现在却一副恨不得无惨死的样子。
鹤见桃叶也抿起了唇。到底是多大的折磨才会让她变得如此癫狂。
她径直开口:“很可惜,让他跑了。”
“不——!”珠世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叫,像是瞬间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猛地跌坐在地。
滚烫的泪珠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她伏在地上,伴着撕心裂肺的泣音:“他怎么还不死他怎么还不死!这可怎办他又要躲藏几百年了!”
“你叫什么名字?”鹤见桃叶撤走了血凝成的牢笼,走到她身边问道。
珠世愣愣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喃喃道:“我怎么也没死?”
她这才看向这个将她困住的女人,想到了她如同血鬼术一样的牢笼,目光呆滞地说:“你是鬼?为什么你不受他控制?”
鹤见桃叶的眼睛泛起红光,“你只是被吓傻了,一时间忘记了逃跑。”
她需要改变一下珠世的记忆,以免无惨那边知晓她的能力。
看着珠世原本的惊疑消失不见,鹤见桃叶继续说道:“现在,告诉我你的名字。”
珠世闻言,目光涣散了一下,又重新聚焦,这一次,她的神志清醒了许多:“我叫珠世。”
鹤见桃叶挑挑眉。居然还是主线相关人物。“你很想让无惨死吗?”
一提到这两个字,珠世就立即变了脸色,原本娴静温婉的面庞变得扭曲,咬牙切齿道:“没错每日每夜不这样想。”
鹤见桃叶继续道:“你的实力并不强,”不然也不会被她这么容易抓住,“无惨把你带在身边的理由是什么?”
迫于继国缘一在后面虎视眈眈,珠世不敢隐瞒:“他让我给他配药。”
“你是医师?”
珠世点点头。
“什么医师对他这么重要?”继国缘一问道。鬼根本不会生病,受伤也能自愈,为何会需要医师随行?
珠世嘴唇嗫喏着,不敢坦白。
鹤见桃叶蹲下身,轻柔地抬起她的下巴,眼中红光流动,声音落入珠世耳中是那样如梦似幻:“说吧,说完你就会忘记。”
“他让我配置出克服阳光的药剂,但一直缺少青色彼岸花”
说完这句话,她的眼神茫然了一下,而后看着鹤见桃叶和继国缘一,颤声说:“他不允许我透露这些,”她抖着身子,“我不能说”
显然,她已经彻底忘记自己其实已经说了。
鹤见桃叶站起身,和继国缘一对视一眼。她的催眠很有效。
但此时她还没时间查看珠世的资料,却又不能就这么放她走,于是鹤见桃叶再次给她下了暗示:“这边往东两里地有一个小镇,无惨不敢再靠近这片区域,那里是最适合落脚的地方不是吗?”
“对,无惨不敢再出来了,我要尽快摆脱他的控制”珠世顿了一下,道:“你们真的不杀我?”
鹤见桃叶笑着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们之后或许会合作也说不定,好了,你走吧。”
珠世没敢动,面前这个少女看起来并不如她身后站着的那位剑士强大,她怕对方一个不高兴把她杀掉。
看出珠世的顾虑,鹤见桃叶冲她狡黠地冲眨眨眼,煞有其事地说:“他脾气不好,趁还没有改变主意,你还是快点离开好哦?”
珠世身子一颤,立马头也不回地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