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谷悠一闻言,眼神亮了亮,像是早有准备。
他握紧手里的日轮刀,认真解释道:“鹤见小姐说得对!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既然没有队友吸引注意,那我就自己制造机会!”
只见下一秒,水谷悠一挥刀而起:“水之呼吸,三之型——”他脚下发力,身形随着刀像是在画着折线似的,让人猜不到下一处落脚点。
“——流流舞!”
鹤见桃叶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她挑着眉,打量着这招。
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水谷的斩击就已经到了好几处地方。
水之呼吸啊,确实像水一样灵活。
“砰!”
鹤见桃叶反手将刀挡在身后,轻松挡住了攻击。她侧过头,笑着说:“不错的招式。”
如果不是她并不完全靠视线来感知,或许真的会被这招弄得眼花缭乱。
“嘿嘿,鹤见小姐果然很强啊。”偷袭没成功,水谷悠一摸了摸脑袋,笑嘻嘻地说,“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啦,现在我才发现了三个型,相信之后会有更多的型用来提升的!”
“嗯,那一定将是非常厉害的呼吸法。”对于有上进心的人,鹤见桃叶从不吝啬自己的肯定与鼓励。
入夜,两人都大喘着气,软着胳膊,拄着刀离开了练武场。
————
现在越来越多的队员掌握了呼吸法,为了更好的应对鬼,需要鹤见桃叶和继国缘一来对他们进行提升训练。
当然,不是只要会呼吸法就能得到这样一对一的训练的。
必须是足够强大的剑士才行。
对此的评判,鹤见桃叶是这么说的:“起码要两个人就能对付恶鬼吧?”
她倒是可以给这些人做预期训练。
产屋敷柘哉赞同地点头:“这是自然,不然就有些大材小用了。”
鹤见桃叶对此不置可否。
但鹤见桃叶可不会就当个人形木桩,训练多了对她也是有消耗的,她也不是来做慈善的。
“每个月只接受十次训练吗?这”产屋敷柘哉有些犹豫。
好不容易看到了希望的曙光,他怎能不急切?
鹤见桃叶倚在窗台边,撑着下巴看着窗外。
又是一年秋天,窗外的树已经落了不少叶子下来,一阵风恰好将一片枯叶吹进鹤见桃叶伸出窗外的手心。
风里带着些许凉意。
她捏着叶梗轻拈,枯叶便在她指尖打转。
产屋敷柘哉有些心焦地说:“不能再增加一些次数吗?我们需要尽快提升实力,这样才能——”
他未说出口的话被鹤见桃叶的轻笑堵了回去。
鹤见桃叶笑了笑,笑意却没达眼底,像结了层薄冰的湖面:“都这么久了,产屋敷,你还是没搞清楚。”
苍白的手轻轻一握,枯叶落入手心,被轻易碾碎,而后被另一阵风裹挟而去。
她知道产屋敷柘哉为何会如此急切,但她本来就不是会因为别人的利益而让步的人。
她更喜欢掌握主导权。
鹤见桃叶懒洋洋地托着腮,说出来的话有些含糊,却足以让人听清:“呼吸法才是根基,可实战的分寸、临危的决断,不是靠我多陪练几次就能灌进他们脑子里的。”
知道产屋敷柘哉看不见,她也懒得扭头。
听到身后没什么动静,鹤见桃叶叹了口气:“唉,不说的直白些你是不会懂的对不对?鬼杀队能为我做些什么呢?只是帮我找个人吗?”
她索性趴在窗沿,下巴搁在胳膊上:“可是这筹码太轻了呀,不够让我心甘情愿地耗在这里。”
产屋敷柘哉试图找到自己拥有的其他筹码:“您的目的不也是想消灭恶鬼吗?”
“哈哈哈,”鹤见桃叶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看来你确实是误会了。”
产屋敷柘哉闻言,猛地心里一揪,他从来没想过还有别的可能。
“你想过吗?我是个妖怪,为什么非要掺和进鬼和人的纷争不可呢?”
确实。这位妖怪为什么会答应与鬼杀队的合作?只是为了解闷?还是别的什么?
产屋敷柘哉不敢深想。
他这时才惊觉,经过这快两年的相处,他对名为鹤见的妖怪到底知道多少呢?
身份、归属、来历这些他通通不知道。
产屋敷柘哉的呼吸颤抖起来。
他好像踏入了深渊,招惹了不该招惹的存在。如果这位妖怪单单是为了玩乐还好说,可若是为了别的呢?产屋敷家族和鬼杀队真的能受得了吗?
现在想来,他是被当初那一丝希望的出现冲昏了头脑。
产屋敷柘哉喉结滚动,干巴巴说:“那您、为什么加入鬼杀队呢?”
鹤见桃叶歪着头枕在胳膊上,悠哉哉地说:“嗯——这么说吧,消灭恶鬼只是我的手段,不是我的目的。”
这是什么意思?产屋敷柘哉想不通,而现在的情形也不允许他想通。
他只知道,这位妖怪小姐能因为一个听起来不痛不痒的理由加入鬼杀队,或许某天也会因为其他条件而站在他们的对立面……
越是这么想下去,产屋敷柘哉的心就更凉几分。他不甘心地问:“那您的目的究竟是?”
“这个嘛,你不需要知道。”鹤见桃叶终于站起身,走到产屋敷面前,微微俯身。
花音只觉得对方身上传来阵阵寒意,让她不自觉暗暗握紧了桌下产屋敷柘哉的手。这时才突然发现,那手的温度比以往都更凉几分。
柘哉在、害怕?花音僵硬地看向这个一直以来不论面对什么都冷静沉稳,还常挂着笑容的男人。
鹤见桃叶可不管他们心里在想什么,她将声音压得很低,充斥着漫不经心的压迫感,“但你们要记住,是我在选择要不要帮你们,而不是你们来安排我该做什么。”
说完,她直起身,语气轻松,似乎恢复了原先那个好说话的小姐:“我可以随时抽身离开,但你们可不一样。你们说对吗?”
产屋敷柘哉沉默了许久,窗外的风声似乎更紧了。
这位“妖怪”小姐甚至贴心地帮他把窗户关上了。
他认命的想:自己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这位妖怪从一开始就没把自己摆在“盟友”的位置上,她更像个手握选择权的看客,而鬼杀队,不过是她眼中一场尚算有趣的消遣。
“……我明白了。”他最终低声应道,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就按您说的办。”
说完,他想到了一个人,猛地抬头。
继国缘一是鹤见小姐引荐的,那位足以改变鬼杀队命运的剑士,会不会也是这种模棱两可的态度?
鹤见桃叶眯着眼,轻易看穿了他的心思。
她再次开口:“我很看重我的朋友,不会干涉他的做法,但也不会容许有人给他找不痛快。我说得一定够清楚了吧?产屋敷。”
说完这些,鹤见桃叶打算结束这场已经变得无聊的对话了。
她走到了门口,留下了最后一句话:“我希望这是我最后一次关于这个事情费口舌了。”
说罢,便哼着不知名的调子离开了。
那调子带着点古老的悠扬轻快,却让留在室内的产屋敷柘哉体会到一种割裂。
无法抵挡的不安涌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