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不甘示弱，反手将季晨摁在墙上：“跟你说？跟你说有用吗？！你会放手吗？！你只会更疯狂地缠着她！我这么做，是为了她好，也是为了你好！让你出去闯一番事业，我有什么不对？！”
“去你妈的为我好！”季晨的理智彻底崩断，他猛地挥起了拳头，朝着陆?的脸狠狠砸了下去——
“砰！”
拳头结结实实地落在陆?颧骨上。
陆?吃痛，闷哼一声，也被彻底激怒，立刻出手反击。
两个曾经亲如兄弟的男人，此刻在狭窄的玄关扭打在一起，撞得墙壁咚咚作响，装饰画剧烈摇晃。
“我说，”温甜有些看不下去了，“要活动筋骨，一楼有健身房和拳击台，那里更宽敞。”
她的声音里没有怒气，没有惊慌，就象看到宠物打闹时随口的一句规劝。
但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却比任何呵斥都更有效。
季晨挥出的拳硬生生停在半空，他喘着粗气，扭头看向她。
温甜倚着门框，姿态未变，她完全置身事外，根本就不在乎眼前为了她打架的两个人。
陆?也停下了动作，在温甜的目光下微微垂下眼，默默整理了一下被扯乱的睡袍领口。
见两人停手，温甜才几不可查地点了下头，语气依旧温和：“好了好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呢？”
季晨在沙发上坐下，颧骨高高肿起，嘴角破裂渗着血丝，鼻腔里充斥着铁锈味。
他能感觉到温甜的视线，这比跟陆?对打，全是脸受伤还没把人打趴下更让他无地自容。
他死死别过头，喉咙象是被什么堵住了，酸涩难当。
他想质问，想嘶吼，想卑微地求一个答案，更想不顾一切地抱住她，确认那些过往的温暖并非虚幻…
可所有翻腾的情绪冲到嘴边，却只剩下一片沉默的死寂。
温甜拿药递去的手悬在半空，半晌，她正准备放下时，季晨终于动了。
他拿过消毒棉签和药水，动作笨拙地开始处理自己脸上的伤。
刚碰到伤口，刺痛让他猛地吸了一口气，却死死咬住了下唇，将那声痛哼咽了回去。
不能在她面前示弱。
不能再显得更可怜了！
可越是压抑，那股被背叛，失落，以及对她无法割舍的眷恋的委屈，就越是汹涌。
眼框不受控制地发热，泛红，视线迅速模糊起来。
他猛地低下头，浓密的睫毛剧烈颤斗，试图将那些不争气逼回去。
一滴温热的泪还是猝不及防地挣脱了束缚，砸在他正在拧药膏的手背上，晕开一个小小的滚烫的湿痕。
他上药的动作顿住了，整个人象被定格，只有微微颤斗的肩膀泄露了他濒临崩溃的情绪。
他多希望她能说点什么。
哪怕是一句嘲讽，也好过一直对他沉默。
就在他的情绪几乎要被压垮时，身边人轻轻揽住了他。
这个拥抱。
让季晨一直强撑的防线，在这一刻彻底土崩瓦解。
他猛地将脸埋进她颈间，身体剧烈地颤斗起来，压抑已久的哭声，再也无法抑制地溢了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他…”他语无伦次，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哭腔，“宝宝…不分手好不好…我们不要分手…我哪里不好我改…你别不要我…”
他象个迷路的孩子，胡乱地抓着她的衣襟，一遍遍地祈求着她回头。
温甜没有回答。
只是像很久很久以前，一下一下轻轻地拍着他的背。
这个动作熟悉得让他心碎，仿佛中间那些分离，算计都不曾存在过。
不知过了多久，季晨激烈的痛哭渐渐变成了低低的，断断续续的抽噎。
情绪的巨大宣泄抽空了他所有的力气，他只能无力地靠在她怀里，贪婪地汲取这片刻的温暖。
感觉到他情绪稍缓，温甜拍抚的动作停了下来：“好了，待会我们再说。”
“不行！”他猛地抬头，脸上泪痕狼借，红肿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慌和执拗，“现在就说！你跟我走好不好？我们离开这里，就我们两个人，还象以前那样…”
“我们把他忘了，当一切都没发生过，过我们自己的日子…好不好？温甜，求你…”
温甜皱了皱眉，稍稍松开了他一些。
“好！好…我们待会再说，待会再说…”他立刻改口，语气慌乱，手臂收得更紧，“待会儿再说…我听你的，我都听你的…”
而此刻，在二楼的旋转楼梯口，一道身影僵立在那里。
陆?已经换下了睡袍，穿着一身熨帖的休闲装，想要在温甜面前重新找回一点存在感。
可他看到的，却是她主动把他拥在怀里，小声哄着他…
陆?的心象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然后爆裂开来。
他以为自己赢了。
他算计了那么久，支开了季晨，走到了温甜身边，拥有了这看似稳固的关系。
可眼前这一幕算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