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身居香火之力的庙鬼,难怪能够抵挡得住宝镜的攻击!”有宝镜的警示,柳毅顿时恍然。
弄清楚对方的来头后,他非但没有丝毫放松,心里反而更加的沉重了。
对方的跟脚,让他瞬间就断定,这绝对是和城隍脱不了干系的!
因为,所谓的庙鬼,便是那些寺庙中的泥胎塑象,因常年承受香火而产生灵智的存在。
而且,一般都是正规的庙宇。
否则的话,就不再是庙鬼,而是邪神了。
除了城隍之外,柳毅可没有招惹过别的神灵,这一个庙鬼的出处,那就不言而喻了。
在被一击打飞后,庙鬼老妇顿时也是有一点恼羞成怒。
它尖叫了一声:“敬酒不吃吃罚酒,原本还想让你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既然你如此不识抬举,那就让你生不如死。”
说着,向着柳毅扑了过来,速度极快,让人根本就反应不过来。
仿佛瞬移般出现在其身前,抬手便噼里啪啦的打脸来。
诡异的是,挨打的柳毅并没有丝毫的痛楚,反而一脸的嘲笑,仿佛在说:“你就这一点手段?”
庙鬼老妇彻底被激怒,抬手一挥,一根带子便系在了梁上。
随后,它将自己悬挂了上去。
在它有所动作时,柳毅的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做出一模一样的举动。
明明他的上方根本就没有绳子的存在,身体还是做出上吊的姿势,脚不沾地,直挺挺地立在半空。
哪怕是被挂得喘不过气来,柳毅的脸上依旧是带着笑容。
见此,庙鬼老妇的心里有点发毛起来。
这个书生怎么比自己还要诡异?
自己都已经使出了看家本事,居然还是没能弄死对方?
它厉声喝道:“不对,你很不对劲!我查过的,柳毅明明只是一个拥有宝物的普通人,怎么会有如此的手段?你究竟是谁?”
在其气急败坏时,柳毅的声音从后面响起:“老东西,你玩得开心了吧?现在该轮到我了。”
庙鬼老妇转头望去,发现了另一个柳毅的存在。
它满是不可置信地看着被吊在空中的柳毅。
一时之间有一点弄不清楚,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它可以确定,被吊在空中的,绝对是一个大活人,要不然的话,也不会受到自己的手段的控制。
可为什么又会多出一个人来?
柳毅可不管它心中所想,早就已经蓄势待发的他,直接就是一道镜光打在了庙鬼老妇的身上。
对方虽有着香火之力的护体,可终究只是一个庙鬼而已,香火之力有限。
很快便被消耗殆尽。
没有了香火之力,庙鬼老妇瞬间就变成一个拥有着血盆大口,目光凌厉似闪电的怪物。
现形了的它,在镜光的照耀下,身体快速地消散着。
到了这一个地步,庙鬼老妇顿时就有一点恐慌了起来:“住手,你不能够杀我!我是城隍老爷座下使者,你要是杀了我的话,城隍老爷肯定是不会放过你的!”
生死关头,它也顾不上什么保密不保密的,连忙搬出城隍,想要恐吓住柳毅。
可柳毅又怎么可能会吃它这一套?
对方都已经想要自己的性命了,那就是不死不休。
不就是一个城隍么?
大不了自己就去找陆判告状。
县城隍对一般人来说,的确是遥不可及的大人物了,可上面还有郡城隍、都城隍。
陆判作为四大判官之一,权势即便是比不上都城隍,可要收拾一个县城隍还是完全不成问题的。
在柳毅的毫不手软之下,庙鬼老妇的身体最终还是化为了齑粉,不复存在。
在庙鬼老妇身死道消的一刻,城隍庙中,一尊泥象轰然破碎。
但此时的城隍,却无心去理会那么多了。
因为,他已自顾不暇。
有人正和他对质着。
正是前不久之前身死的县令吴勇。
原来,吴勇在死后,越想越不甘。
他也怀疑自己的死,绝对是出自城隍的报复。
化作亡魂的他,直接就一纸诉状告到了地府。
之前便说过,这个世界对于读书人还是非常有优待的,吴勇年纪轻轻便能够成为县令,自然也是一个读书人,才华不弱。
他的诉状,很快的便递了上去。
对于这一桩阴司神明和人间官员的恩怨,地府方面也是颇为重视,第一时间下令进行调查。
接手这一个任务的,不是别人,正是陆判。
地府的四大判官,各有其责,分别负责阴律司、赏善司、罚恶司以及察查司。
其中察查司是负责内部监察的。
陆判便是这一个察查司的判官。
这样以权谋私的案件,正好在他的职责范围内。
他便直接带着吴勇,前来和城隍对质。
面对吴勇的告状,城隍却是丝毫不慌,他先是朝着陆判行了一礼,随后义正言辞地为自己辩解着。
“判官大人容禀,虽然他不敬神灵,杖责了在下的神象,但在下行得正,坐得端,又怎么可能将这种事情放在心上?”
“他的死,完全就是自己心性不定,喜欢胡闹,死于意外,岂能怪到在下的头上?”
“所有的同僚都可以为在下作证,从城隍祭后,在下就没有迈出过城隍庙一步,绝无作案的时间。”
城隍显然是有备而来,不仅条理清淅,而且是人证物证俱在,根本就不惧和吴勇对质。
更为关键的是,他并不认为陆判真的会为吴勇出头。
不管怎么说,吴勇当众杖责自己的神象,这同样也是在打阴司的脸面。
在他看来,只要有一个台阶下,陆判便不会去追究那么多。
不仅是人世间的官场官官相护,阴司这一边同样也是如此。
在没有确切证据的情况下,陆判和自己才是一边的。
在城隍的话语落音后,这边的阴司同僚纷纷地为城隍作证起来。
“判官大人明鉴,城隍大人自那日起,便一直是在生闷气,和我们饮酒解忧,的确是没有出过城隍府。”
“这一点我们完全可以作证,城隍大人从来就没有离开过我们的视线,根本就没有作案的时间。”
“不错,判官大人,您可不能冤枉了好人,不能够听信了这一个不敬神灵之人的一面之词。”
“……”
见得城隍这边准备得如此充分,吴勇越发的笃定,自己的死绝对是和城隍脱不了干系。
可偏偏自己势单力孤,又没有证据,如此之下,恐怕真的要败诉了。
这让他不由暗自着急。
就在此时,陆判却突然转头看向了城隍庙之外,厉喝了一声:“阴司断案,谁敢在外窥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