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金鲤要落入水中时,它猛的一甩尾,狠狠地击打在水面上。
原路飞回,直接砸进了水缸里。
见此,柳毅有一点发懵。
金鲤吐了两个泡泡,那意思分明就是在说不走。
“你这什么意思,赖上我了,不想离开?还是说你想要报恩?就算是报恩,最起码你也得能够先化形再说吧!”柳毅打趣着了一句。
自己只是想随手做一件好事,结果居然还被赖上了,这还真的是让他有一点哭笑不得。
可任凭他怎么说,金鲤都是无动于衷。
一副打死都不要被送进洞庭湖的架势。
看着它如此反应,柳毅若有所思,也不再强求,但又有一点为难起来。
“你这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么,我可以不送你离开,但我还有事要办,带着你实在不方便。”
他完全可以想象,要是带着这样一条金鲤招摇过市的话,还不知道会惹来多少的麻烦。
话音刚落,水缸中的金鲤,竟是快速的缩小,变成了一条巴掌大的小金鱼。
柳毅眉头一挑:“你还有这本事?怎么感觉你在玩我,都可以变大缩小了,还不会说话?”
圆鼓鼓的金鱼眼,瞬间变得清澈起来,一副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的样子。
虽然,意识到对方可能藏有秘密,但它既然不愿意说,又对自己无害,柳毅也不去深究。
缩小后的金鲤,带着的确是方便了不少。
随便找了一个容器,装了一点水,将其给放了进去,带着它向着郝神婆那一边而去。
……
郝神婆在这一带的确是有点名气。
只是略微一打听,便有不少人知道她的存在。
还将她给传的神乎其神。
据说她有狐神附在身上,能预知人的吉凶祸福,但凡别人家的锁碎家事,她都了解得一清二楚。
对此,柳毅半信半疑。
这世上的确是有很多的神鬼志怪,可大部分都是藏得比较深的,大隐隐于市。
一般的鬼怪,可不敢这么招摇。
毕竟,这个世界还是以人类为主,又有神灵和阴司的存在,妖魔鬼怪这些东西,还是处于弱势地位。
好在,他所要的也只是从对方的嘴里得到一些消息。
至于对方是不是有真本事,完全不重要。
等到了目的地,他发现这一边无比的热闹。
原本被传的神乎其神的郝神婆,房门被一家子人给堵住了。
“郝神婆,你有种骗人,就有种开门啊!”
“我怀孕时,你断定我肚子里的是男孩,现在却生了女孩,你要是真能请神,难道是神语不灵?”
一个明显刚生产不久的花心少妇,正抱着孩子,用力拍打着大门,一副对方不给个交代,誓不罢休的架势。
动静很大,吸引了很多人过来。
这让房间里面的郝神婆坐不住了。
紧接着,一个满脸褶子,面带奸相的老女人冲出来,瞪着眼睛怒斥着那花信少妇。
“你还想找我要说法?你肚子里原本的确是男孩,可谁让你不孝,阴司才把男孩换成女孩,你到现在还不醒悟吗?”
花信少妇被训斥的一懵。
自己怎么就成为不孝之人了?
她回神之后,勃然大怒,不孝可是一个非常重的罪名,即便被打死也无处说理。
她可不敢背负上这样的名声。
“你胡说八道,明明自己骗人,居然还污蔑我,我跟你拼了。”她向对方冲了过去。
老骼膊老腿的郝神婆被吓坏了,急忙开口为自己辩解。
“又不是我说的,而是神灵告诉我的,前不久你娘家给你送去二十个饼,你只用了六个去供奉公婆,其他的全都藏私自己吃了,你这不是不孝是什么?”
此话一出,花信少妇的脸色瞬间一变。
这种私事只有她自己知道,郝神婆又是从何得知?
难道真的是神灵告诉她的?
神灵也认为自己不孝?
她顿时就有一点惴惴不安起来。
见唬住了对方,郝神婆暗中松了一口气,面上却变得趾高气扬:“我所说的可有半分差池?”
怀疑自己被神灵怪罪了的花信少妇,还真有一点不敢否认。
见她如此反应,周围众人纷纷指责起她的不孝来。
花信少妇顿时面露惊恐,眼含泪水。
要是真的背负了不孝之名,自己还有何脸面活在这个世上?
看到这里,柳毅暗中摇了摇头。
周围的百姓被唬得一愣一愣,但他却一眼看出了端倪。
要是郝神婆真有本事,哪里需要这种小手段来吓唬人?
更别说,真当神灵那么闲,会关注凡人偷吃了几个饼,这种小事?
很明显,郝神婆的情报工作做得比较到位,打探到了不少人的隐秘私事,以此实施欺骗。
郝神婆眼见对方被吓住了,眼中闪过一道狠色。
经此一闹,自己的名声可是受损不少。
要是不显现雷霆手段,以后还怎么站得稳脚跟,让人惧怕和相信自己?
“不说话是吧,我现在就请神,由神来宣读你的罪责,大家看清楚你的真正面目!”
柳毅皱了皱眉,意识到事态恐怕会要有一点严重了。
原本被指责为不孝,就能将人给压得喘不过气来,要是再背负上被神审判的名声,简直就是要将人往死里逼呀。
郝神婆为了立威,才不会让人在意那么多:“你们帮将她给拖进来,今天就让所有人看一看他的真面目。”
周围那些看热闹的人,得知郝神婆要请神,全都露出敬畏的表情。
就连那花信少妇的家人,也莫过如此。
最终,即便她再怎么不情愿,还是被人给拖进了郝神婆的堂屋。
柳毅神情不善的跟了进去,倒要看看她要玩什么鬼把戏。
堂屋之中,光线昏暗,明明是大白天,居然还要靠油灯来照明。
房间中东西不多,最显眼的是一个供桌,案上摆着肉,盆里盛着酒,布置得倒是十分整齐。
郝神婆点燃了一炷香,取出一面带铁环的单面鼓,悬挂在腰间。
准备妥当后,她屈起一只脚,跳起了“商羊舞”。
嘴里絮絮叨叨,既象唱歌又象祝祷,字句长短不一,没有韵律却拖着腔调。
在跳的同时,她还不断的敲击着腰间的鼓,鼓声在房间中,吵得人耳朵发聋,她声音混在鼓声里,根本听不清内容。
如此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低下了头,嘴歪眼斜,身体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装得倒是像模象样,难怪能够唬人。”人群中的柳毅心中嘀咕了一句,笃定对方就是在装神弄鬼。
就在他这么想着的时候,一阵带着水汽的风吹了过来,所有人都有种凉飕飕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