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千面灵花迟迟没有回应，宋挽秋轻笑一声，打断了它的思绪。
“怎么，还在犹豫？不如先给你试用一下，觉得合心意，咱们再交易如何？”
她伸出纤细白皙的右手食指，缓缓递到千面灵花嘴前，语气带着几分娇软：“轻点咬，我怕疼。”
千面灵花定定望着那玉白修长，泛着淡淡莹光的手指，又愣怔了片刻。
它周身猩红灵气流转间，竟真的褪去了“富家少爷”的人形，变回了那猩红大口的原型。
只是这一次，它没有露出狰狞獠牙，只是轻轻凑上前，像是亲吻一般，在宋挽秋的食指上很轻很轻地啄了一口。
像是被很细的针扎了一下。
确实不痛。
下一秒，宋挽秋便见眼前红光一闪，那千面灵花竟瞬间复刻了她的容貌。
眉眼如画，桃花眼潋滟含光，鼻梁秀挺，唇色嫣红，分明是一张与她一模一样的绝美脸庞，惊艳得让人移不开眼。
只是诡异的是，这张绝色容颜之下，依旧是那具属于富家少爷的粗陋男子躯体。
那绝色容颜与俗躯格格不入，透着股荒诞的怪异感。
千面灵花捧着自己新换的脸，低头在掌心虚虚摩挲，似在细细端详。
它眼底的痴迷更甚，周身猩红灵气都柔和了几分，竟透着股孩童般的雀跃。
宋挽秋收回手指，指尖那点微麻早已消散。
她抬眸望着眼前这千面灵花副不伦不类的模样，唇角笑意未减：“喜欢吗？”
千面灵花猛地抬头，狠狠点头！
它那双复刻的桃花眼弯起，竟学了宋挽秋平日的模样，带着几分灵动。
只是配上那粗笨的男子身躯，反倒显得憨态可掬。
它似是怕宋挽秋反悔，连忙凑上前来，用脑袋轻轻蹭了蹭宋挽秋的手臂。
它的动作温顺得不像话，全然没了之前吞噬富家少爷手臂时的凶戾。
“既觉满意，便认我为主如何？”
宋挽秋垂眸看它，语气淡然，掌心已凝出一缕温和灵力。
“认主之后，你便你能直接复刻我的身材和容貌。还能更快地吸收灵力，修为也能提升。”
千面灵花眼珠转了转，似是听懂了，眼中闪过光亮。
它当即颔首，主动凑近宋挽秋的掌心。
宋挽秋指尖轻动，那缕灵力顺势渗入千面灵花的体内，顺着它的灵核游走一圈，烙下淡淡的契约印记。
共生契约生效。
共生契约是一种平等的灵宠契约，双方互不束缚彼此意志，都保有独立灵识与自主抉择权。
一方的生死不会影响到另一方。
但是双方修炼成长，都会对对方带来好处。
印记落成的瞬间，千面灵花周身红光闪烁，身形骤然缩小，最终化作一朵巴掌大的猩红小花，花瓣轻颤着落在宋挽秋肩头。
它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衣领，一举一动满是依赖。
而在百米之外，聚仙林的断崖边缘处，殷无渡正懒散地坐在一块冰冷的黑石上。
他指尖捏着一只通体漆黑的蛊虫，蛊虫的复眼映出的正是宋挽秋与千面灵花的画面。
“有趣，真是有趣。”
他喃喃自语，暗紫色的瞳孔中翻涌着兴奋的光，像是看到了合心意的猎物。
指尖的蛊虫被他捏得微微颤抖，黑汁顺着指缝滴落在石面上，腐蚀出点点小坑。
“本想着等你们两败俱伤，我再坐收渔翁之利，没想到这千面灵花竟主动认主了哈哈哈哈哈”
他忽然低笑起来，笑声沙哑得像生锈的铁片摩擦。
他用那暗紫色，充斥着毒气的舌尖舔过干裂起皮的苍白嘴唇。
像是在期待着品尝那待宰的羔羊。
蛊虫映出的宋挽秋正抬手轻抚肩头的灵花，眉眼温柔
“既然如此，便先让你再活几日等这千面灵花与你彻底相融，等你的修为再上一层——”
他猛地收紧手指，蛊虫“啪”地一声被捏碎，黑汁溅满了他的指腹。
“再当着江辞的面，把你杀了，取花炼魂，夺你灵力，岂不是更妙？哈哈哈哈哈”
殷无渡诡异地笑着，像是已经看到了那美人惨死在他手中，看到了江辞痛失爱人一脸绝望的模样。
真是太美妙了。
他站起身，捡起了搁在石边的粗布袋子。
随着他的动作，袋口的绳结松动，露出几缕干枯的猩红。
那袋子里，赫然是数十朵失去生机的千面灵花！
千面灵花的花瓣蜷缩发黑，残留着淡淡的血腥气，显然这一袋子都是被他用毒术强行剥夺灵核后丢弃的垃圾。
而就在殷无渡的视线消失之后，宋挽秋缓缓转身，朝着殷无渡刚才所在的方向远远遥望过去。
随后，她薄唇轻启，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几分被冒犯后的冷意：“系统，你个废物！我又被人监视了，你的提示功能呢？”
被骂了一句的系统：“啊？哦哦，殷无渡距离太远了，本统感知不到啊。”
察觉到宋挽秋鄙夷的目光，它立刻话锋一转，拍马屁道：“还是宿主你厉害啊！殷无渡这么小心地监视你，都被你察觉到了啊！”
宋挽秋无语。
若不是肩头的千面灵花突然用花瓣急促地蹭她的脸颊，她是一点没有察觉到。
毕竟面对毒修的蛊虫，她是零经验。
刚刚千面灵花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般，将花瓣往她颈窝里缩了缩，花芯处的小口微微翕动，传递来一段模糊的意念。
那是一种混杂着恐惧与愤怒的情绪。
它感知到了同类的尸体。
同类那种死寂的，被强行剥夺灵核后残留的浓郁血腥与怨恨，隔着百米雾霭都能让它痛苦不安。
宋挽秋释放出灵力，安抚着她的千面灵花。
千面灵花对于毒修来说，是一种很好的提升修为的灵植。
毒修通过特殊邪术剥离它们的灵核，将其灵力转化为自身修为，至于灵花的本体，自然就成了毫无用处的残躯。
再结合那殷无渡刚才用蛊虫监视她们的情况。
宋挽秋心里已经隐约有了猜想。
这殷无渡应该就是想等她和千面灵花打起来，等着她们两败俱伤来捡尸。
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这殷无渡既然把这主意打到了她身上，就要做好代价惨重的准备。
宋挽秋墨色的眼底闪过一丝兴奋。
沈疏云她打不过，这同段位的毒修，她难道还打不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