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围坐在小小的火堆旁,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耳边是柴火的噼啪声,远处是守夜的人低沉的交谈声,头顶是愈发璀灿的星空。
“刘队”
张泽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我们接下来往哪儿走,要一直在这沙漠里吗?”
刘建国抿了一口茶,看着跳动的火焰,缓缓道:
“根据地图和老烟枪的说法,穿过这片戈壁,往西北方向走,大约再有个几天的路程,应该能到达一个叫黑石山的地方。”
“黑石山?”
吴欣怡好奇地眨眨眼,“那是什么地方?”
刘建国:“黑石山有不少矿洞,应该有水源,我们迁徙的路线正好经过附近,正好弄点水。”
“我已经用猪耳朵探查过,应该没有大危险”
张泽默默消化着这些信息。
新的目的地,未知的危险,前路依旧迷茫。
张泽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那里放着半包华子。
张泽抽出一根,就着篝火点燃,深深吸了一口,辛辣的烟气涌入肺腑,让张泽的思绪稍微清淅了一些。
无论如何,有了这些物资,他们至少有了继续走下去的底气。
至于未来…张泽看了一眼,身旁的刘建国,又看了看正对着啤酒罐,做鬼脸的吴欣怡,以及不远处像座铁塔般,沉默守护着营地的雷步。
至少,他现在不是一个人。
夜色渐深,篙火的光芒,在三人脸上明明灭灭。
沙漠的风带着凉意吹过,卷起细沙,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低语着这片土地无尽的秘密。
刘建国拿出地图,和张泽以及吴欣怡,讨论起路线。
刘建国对着雷步招招手,雷步来到近前。
刘建国询问雷步对路线看法。
雷步挠了挠头:“我听队长的,你指哪我打哪!”
吴欣怡蹙眉看着地图上的标记,沉吟道:
“沙漠环境恶劣,不确定性太高,我们需要更准确的路线和肯定的水源信息。”
张泽吸了口烟,缓缓吐出烟圈,指了指天和周围一望无际的沙海:
“最大的问题是这鬼天气和找不到参照物,我的建议是,白天最热的时候尽量找地方休息,早晚赶路,另外,能不能找到更详细的地图,光靠这个,有点抓瞎。”
张泽扬了扬下巴,示意刘建国手里那份简陋的地图。
刘建国叹了口气:“这也是我担心的。”
就在这时,一个清淅的声音插了进来,带着浓重的地方口音:
“去黑石山…走左边那条老路,近一天,路上还有个废井,可能还有点水。”
几人愕然转头,发现说话的人,竟然是那个一直沉默寡言的老烟枪。
老烟枪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浑浊的眼睛看着刘建国手里的地图,伸出一根干枯的手指,在某个偏离主道的岔路上点了一下。
所有人都愣住了。
吴欣怡瞪大了眼睛:“老爷爷,你怎么知道?”
雷步也满是怀疑:“那条路地图上都没标,靠谱吗?”
老烟枪只是慢吞吞地收回手,不再言语,那副样子,仿佛刚才那句话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张泽和吴欣怡交换了一个眼神,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这个老烟枪,不知道可不可信。
刘建国盯着老烟枪看了几秒,又看了看地图上老烟枪指的位置,眉头紧锁,显然在权衡利弊。
信任一个半路添加车队,来历不明的老头,还是一条未知的小路,这风险不小。
但节省一天路程和可能找到水源的诱惑,同样巨大。
营地里的气氛再次变得微妙起来,是相信地图和直觉,还是相信这个神秘老头的话?
就在刘建国即将做出决定的时候。
“嗡…”
一阵极其轻微,却仿佛直接作用于灵魂层面的震动感,毫无征兆地席卷了整个营地!
不是声音,也不是地面的震动,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波,扫过所有人的身体。
下一秒,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发生了。
营地边缘,一个正在喝水的幸存者,他手里的水瓶啪嗒掉在地上,而他整个人就象一尊沙雕。
从头部开始,无声无息地化作了细细的流沙,哗啦啦地坍塌下去,瞬间就在原地形成了一小堆沙丘,只有衣物软软地盖在上面。
“啊!”
短暂的死寂后,郑勇的尖叫声划破了沙漠的天空。
恐慌,如同瘟疫般瞬间蔓延。
“沙化!是沙化!”有人惊恐万状地嘶吼起来。
张泽猛地站直身体,眼神锐利如刀,瞬间扫视四周。
吴欣怡手中已经不知何时握住了长剑,雷步低吼一声,身体肌肉本能地,膨胀了一圈。
连一直没什么表情的姚老头,那浑浊的眼睛里也闪过了一丝精光。
刘建国脸色剧变,厉声喝道:
“所有人戒备,远离沙化局域,注意周围!”
沙漠的残酷,终于露出了它狰狞的獠牙,而危险,显然不仅仅来自于已知的炎热和干渴。
众人一阵慌乱,退出沙化区很远才放心。
原来在沙漠中,形成了一中沙化现象,只要生物在沙化局域,就会被沙化,变成一推沙子。
刘建国去安排人巡逻,张泽回到自己的摩托三轮车旁。
张泽躺在车斗中,沉思今天的事情。
忽然,张泽在车斗变角处,摸到一个树枝。
张泽拿到近前一看,很是吃惊。
张泽捏着那截翠绿欲滴,甚至隐隐散发着微弱生机的柳枝,睡意瞬间全无。
张泽猛地坐起身,仔细端详着。
这绝对是大柳村里,那棵诡异大柳树的枝条!
它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车斗里?
自己离开大柳村时,除了那点物资,绝对没有带出,任何属于那村子的东西,尤其是这棵柳树的任何部分!
是有人放进来的?
什么时候?
目的又是什么?
一连串的疑问,涌入张泽的脑海。
张泽第一个想到的是吴欣怡,但随即否定了。
吴欣怡行事直接,不象会玩这种诡异手段的人。
林影?应该没这闲心。
刘队长?
刘建国有猪耳朵可以监察附近情况,或许知道些什么,但放柳枝这种行为,似乎不符合刘建国的风格。
还是有秘密的姚老头,或者神秘的江辰。
张泽无法确定。
张泽将柳枝凑到鼻尖,闻不到任何植物的清香,反而有一种极其淡薄,类似于旧书卷和尘土混合的陈旧气息。
指尖传来一丝微不可查的凉意,仿佛这柳枝并非活物,而是一件古老的玉器。
张泽尝试着调动体内的串行力量,一丝微弱的能量在左手掌心萦绕,同时右手拿着柳枝。
就在能量出现的刹那,张泽清淅地感觉到,右手中的柳枝似乎动了一下。
不是被风吹动的那种晃动,而是像沉睡的虫子被惊扰时,无意识的、细微的蜷缩。
张泽心头一跳,立刻散去了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