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姚老头一直竖着耳朵听,这时又探出头来,啧啧两声:
“张小哥,会做生意啊,那工具箱我看过,好东西不少。”
张泽没理姚老头,继续抽烟。
张泽心里盘算着,拿到工具,或许可以尝试自己动手稍微加固一下这三轮车,先弄个顶棚出来。
雨,丝毫没有变小的趋势。
天色彻底黑了下来,车辆偶尔闪铄的灯光,在无边的黑暗和雨声中,支撑起一小片摇摇欲坠的安全区。
岗哨上的赵强和李莉紧握着武器,神情紧张。
商店里,有人开始小声分配着所剩无几的食物。
张泽靠在墙上,闭上眼睛,意识沉入系统界面。
看着那技能点数字,内心充满了紧迫感。
必须尽快变得更强大,必须尽快升级座驾。
否则,下一次被抛在雨夜绝望中的,可能就真的只有他自己了。
越野车中刘建国手中拿着猪耳朵,仔细聆听着附近情况。
刘建国发现,车队后面,有一个异常强大的家伙,在追赶车队。
而且离车队,越来越近。
刘建国看着外面的大雨,愁绪万千。
看来不能在休息了,只能冒雨出发了。
刘建国走出越野车,大声喊道:
“快收拾东西,五分钟后,立刻出发”
众人见刘建国脸色严峻,也不敢多问。
众人开始急忙收拾东西。
张泽听到刘建国的话,若有所思。
张泽简单把东西收拾好,骑上摩托三轮车,看着外面的大雨。
很快,车队一辆辆汽车和摩托车,冲进大雨中,继续迁徙。
张泽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前面车辆的尾灯。
车队这次足足走了两个多小时,大雨才停下。
对讲机里,刘建国不停催促车队,加快速度。
张泽听着刘建国不停的催促,知道车队后面,肯定是有危险。
张泽加大油门,摩托三轮车冒出黑烟。
摩托三轮车一点点的超过,前面几个车辆,来到队伍中间位置。
张泽才慢下来,保持和其他车一样的速度。
车队又赶了一个小时的路,来到甘州地界,温度开始升高,太阳很是灸热。
张泽想骂娘,这都是什么鬼天气。
刘建国强撑着几乎要粘合在一起的眼皮,指挥着车队跟随路牌指示,缓缓驶向记忆中甘州外围的一个小型补给点。
也不知道补给点,现在是什么情况,还在不在。
车轮碾过湿漉漉的沙地,发出沙沙的声响,与车内死一般的寂静形成鲜明对比。
活下来的人,大多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那片突然变得酷热,而陌生的土地。
大柳村劫后馀生的庆幸,早已被失去同伴和前途未卜的茫然所取代。
吴欣怡来到刘建国的车中,递过去一瓶水,看着刘建国苍白而疲惫的脸,轻声问道:“刘队,你还好吗?”
刘建国接过水,抿了一小口,湿润了一下干裂的嘴唇,摇了摇头,声音沙哑:
“我没事,只是大柳村代价太大了。”刘建国的目光扫过车队内稀疏的人影。
吴欣怡顺着刘建国的目光看去,沉默了片刻,才低声道:
“活着的人,总是要继续活下去的,这不是你的错,刘队,没有你,我们可能一个都活不下来。”
“我知道。”刘建国闭上眼,感受着那不合时宜的、越来越炽热的阳光通过车窗炙烤着皮肤。
刘建国:“但我依然…算了,通知大家,前面找个相对安全的地方休整,这天气太诡异了,我们需要弄清楚状况。”
车队最终在一片背靠风蚀岩壁的沙谷边缘停下。
岩石能提供一些屏蔽,并且视野相对开阔,易于警戒。
车辆围成一个松散的防御圈,幸存者们麻木地开始落车,有些人几乎是瘫软在滚烫的沙子上,连动弹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了。
而另一边,张泽几乎是从摩托三轮车上滚下来的。
张泽跟跄了几步,靠坐在阴凉一些的岩壁根部,大口喘着气。
忽冷忽热的天气,让张泽图头晕目眩。
张泽:“艹,不是说串行超凡者,体质强悍嘛,淋雨和高温都扛不住,竟然会感冒。”
张泽只感觉体内,一阵阵发冷又一阵阵燥热,眼前阵阵发黑。
张泽胡乱地将挂在车头的衣裤,垫在身下,也顾不得沙子硌人。
“喂,小伙子,你样子不太对劲啊。”
一个略显苍老但中气还算足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张泽勉强抬起头,看到一个穿着破旧短褂、皮肤黝黑干瘦得象老树根一样的老头。
正蹲在不远处,手里拿着个锈迹斑斑的铁罐,小口抿着里面的水。
老头眼神浑浊,但透着一种在末世中难得见到的、属于老猎人的精明。
“没…没事。”张泽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张泽想摸烟,却想起那包华子也快见底了,动作不由得一顿。
“嘿,逞强。”老头嗤笑一声,挪近了几步,上下打量着张泽,“从东边来的?淋了一夜雨,又撞上这鬼天气,铁打的身子也扛不住,喏,算你运气好。”
老头从身后一个脏兮兮的布包里摸索出一小把干枯的、带着刺的草根,扔给张泽。
“嚼两口,别吞下去,能让你脑子清醒点,这玩意儿叫沙棘根,甘州沙漠里的老玩意儿,以前治风寒发烧有点用。”
张泽愣了一下,看着手里其貌不扬的草根,有些尤豫。
“怕我害你?”老头翻了白眼,“我老烟枪要是想害人,刚刚你就跟着那些尾巴一起没了。”
老头指了指车队来的方向,意有所指。
张泽心中一凛,意识到这老头不简单,恐怕也是串行超凡者。
这老头应该是半路才添加车队,之前自己都没见过。
张泽不再尤豫,拿起一根沙棘根放进嘴里咀嚼起来。
一股极其苦涩、又带着点辛辣的味道瞬间充斥口腔,强烈的刺激感让他精神猛地一振,头晕似乎真的减轻了一些。
“多谢。”张泽哑着嗓子道。
“叫我老烟枪就行。”老头摆摆手,又拿出自己的烟袋,小心翼翼地捏了一小撮烟丝,用裁好的报纸边卷上,美美地吸了一口,露出陶醉的表情。
“这鬼世道,能活一天算一天,看你这样子,也是个能折腾的,老家哪的啊?”
“金陵附近的。”张泽回道,也赶紧拿出自己那包珍贵的华子,点燃了一支。
两个烟民在滚烫的沙漠里吞云吐雾,画面显得有些怪异又莫名和谐。
“够远的啊!”老烟枪有些惊讶,“这一路…啧啧,不容易,你是跟着那个感知小子来的?”
老烟枪朝刘建国所在的方向努了努嘴。
张泽点点头,又摇摇头:
“算是同路。”张泽不想多解释,转而问道:“老哥,这甘州…一直这么热?现在可是冬天。”
“屁的冬天!”老烟枪啐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