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哭声一窒,随即更大声地嚎叫:
“你还有没有点人性!他还是个孩子啊!”
“孩子?”张泽嗤笑一声,拿起水壶漱了漱口。
“孩子不懂事,大人也不懂事?我还没答应,他就上手抢,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在末世,乱抢东西,可是会死的。”
最后几个字,张泽说得轻描淡写,但那冰冷的意味却让周围瞬间安静了几分。
那老妇人也被噎得说不出话,只是恨恨地瞪着张泽。
“怎么回事?”刘建国温和的声音传来,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
刘建国走了过来,身后跟着面无表情抱着长剑的吴欣怡。
老妇人象是看到了救星,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扑过去:
“刘队长!你可要给我们祖孙做主啊!这个人,他…他欺负孩子!有吃的也不分给我们可怜的孩子啊!”
刘建国看了一眼张泽脚边空空如也的饭盒,又看了看哭闹的孩子和一脸愤懑的老妇人,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刘建国维持着温和的语气问道:“张泽兄弟,你看这…”
张泽懒得解释,直接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队长,我耳朵没聋,刚才的话你都听见了吧?我的东西,我想给谁吃是我的自由。不想给,难道还犯法了?”
刘建国点了点头,表示了解。
刘建国转向老妇人,语气依旧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大娘,这件事,是你们不对在先。张泽兄弟并不欠你们什么。他的物资是他自己冒险搜寻来的,如何分配是他的权利。”
“我们车队讲究的是规矩和互助,但不是道德绑架和强取豪夺。”
老妇人还想争辩:“可是刘队长…”
“没有可是。”刘建国打断了她,声音稍微提高了一些,确保周围的人都听得见。
“我知道大家都很困难,都饿。但正因如此,我们更要讲规矩。”
“昨天的事情,大家应该还没忘吧?不劳而获,或者试图用眼泪和撒泼来获取利益,在这个世道是行不通的。”
“想要食物,可以,用劳动来换。车队每天都会安排人手负责警戒、搜寻、做饭等工作,完成任务的人,自然能得到相应的报酬。”
刘建国环视一圈,目光在那些眼神闪铄的新成员脸上扫过:
“我理解大家刚脱离危险,心态一时难以调整。但请记住,这里不是柳城,没有免费的午餐。”
“想要活下去,就得拿出活下去的态度和能力。如果谁觉得我的规矩不合理,现在就可以离开,我绝不阻拦。”
现场一片寂静。
离开?离开这个有武装保护,至少还有一口粥喝的车队?
除非是疯了。
那几个抱着骼膊看热闹的男人也讪讪地放下了手,低下了头。
老妇人见刘建国态度坚决,知道讨不到好处,只得悻悻地拉起还在抽噎的孙子,灰溜溜地钻回了人群。
刘建国这才对张泽歉意地笑了笑:“张泽兄弟,对不住,老年人很难处理,理解一下。”
张泽摆摆手,表示无所谓。
张泽看了一眼刘建国,又瞥了一眼他身后如同影子般的吴欣怡,心中对这位队长的评价又高了一分。
杀伐果断或许不难,难的是在这种混乱中还能维持基本的秩序和公平,并且让大多数人信服。
这个刘建国,确实有点手段。
越野车里,林影听着李铁的叙述,对张泽很是满意。
“可惜,这小子不愿意,添加我的私人小队。”
风波平息,车队再次启程。
三轮摩托车轰鸣着行驶在残破的公路上。
经历了早上的插曲,车队里的气氛明显沉闷了许多,但也少了许多不必要的窥探和议论。
中午短暂休息时,做饭的人换成了赵强挑选的几个男人。
效率似乎比女人们高了一些,但味道嘛…张泽尝了一口分到的粥,咸菜放得有点多,齁咸。
张泽撇撇嘴,从自己的背包里又摸出一块压缩饼干,就着水慢慢啃。
那个跳出来打拳的年轻女子,此刻显得格外安静,一个人缩在角落里,低着头,不敢与任何人对视。
年轻女子看上去颇为狼狈,偶尔有目光扫过年轻女子,也大多带着冷漠或幸灾乐祸。
看来是被孤立了。
张泽对此毫无同情。
蠢,就要付出蠢的代价。
下午的路程相对平静,只遇到了几波零散的畸变生物,都被车队的护卫轻松解决。
刘建国似乎对这条路很熟悉,巧妙地避开了一些可能拥堵或者危险的地段。
夜色渐深,车队在沉默中前行了一段路程,最终在一片相对开阔、易于防守的废弃公路服务区停了下来。
引擎的轰鸣声陆续熄灭,但空气中弥漫的紧张感却并未随之消散,反而在寂静中愈发明显。
张泽将三轮摩托车停在一个角落,检查了一下油表,眉头微蹙,油不多了。
张泽并不后悔早上的举动,在末世,任何的软弱都可能被无限放大,成为致命的破绽。
张泽必须立起一道界限,告诉所有人,他不是可以随意拿捏的软柿子。
不远处,那对奶孙蜷缩在一辆破旧的面包车旁。
这时张泽听到郑勇的声音,正常人可能距离远听不到,但张泽是串行超凡者。
“姐,你看他那副样子,好象谁都欠他似的。”郑勇压低声音,一边从背包里拿出压缩饼干,一边用眼神示意张泽的方向。
“对老人小孩这样,简直是冷血动物。”
郑悦接过弟弟递来的饼干,轻轻掰开一半,叹了口气:
“小勇,你少说两句。那个孩子…确实做得过分。在以前,顶多是没教养,可现在…他伸手去抢一个超凡者的食物,等于是在挑衅。”
“张泽没动手,已经算是克制了。”
“克制?”郑勇差点噎住,瞪圆了眼睛,“那孩子嘴流了不少血,嘴都肿了。”
“姐,你是不是被他串行超凡的身份吓到了?我们又不靠他活着!跟着刘队长公平公正不用怕串行超凡者。”
郑悦的目光扫过周围那些或明或暗投向张泽的视线,其中不乏敬畏和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