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艾星耀把自己关在屋里,任凭门外母亲如何劝说,都不肯露面。
门板隔绝了声音,却隔不断屋里沉闷的气氛,象一块巨石压在艾家人心头。
茹翠每天把饭菜热了又热,最后都只能默默端回厨房,眼底的担忧一天比一天重。
艾月澄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却也明白弟弟的脾气 —— 这时候越是逼他,他越会钻牛角尖,只能等他自己想通。
为了缓解家里的压抑,也为了多攒些钱给艾云起买药,艾月澄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自动捕兽夹的改良上。
在铁匠铺角落支起一张小桌子,白天跟着父亲打铁,晚上就借着油灯的微光琢磨设计。
指尖反复摩挲着铁件,感受着金属的纹路,
前世在机械厂里学到的知识与这个世界的实际须求不断碰撞,新的想法渐渐成型。
给捕兽夹加了 “双重保险”:
第一道是压力感应设备,只有重量超过三十斤的猎物踩上去才会触发,避免误伤到玩耍的孩童或家禽;
第二道是缓冲弹簧,夹子闭合时会先缓慢收紧,既能困住猎物,又不会夹断兽腿 —— 之前有猎户反映,夹伤腿的猎物卖不上好价钱,这点必须改进。
此外,还在夹子边缘包上了一层软牛皮,那是父亲从旧马鞍上拆下来的,打磨光滑后,
既能减少兽毛磨损,又能增加夹子的使用寿命。
改良完成的那天清晨,天刚蒙蒙亮,艾月澄就背着装满捕兽夹的帆布背篓出了门。
背篓沉甸甸的,压得肩头发酸,却心里格外踏实。
镇东的集市已经热闹起来,挑着菜筐的农户、叫卖小吃的摊贩、来来往往的行人,嘈杂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充满了烟火气。
找了个靠近路口的位置蹲下,刚把捕兽夹摆出来,就被熟悉的身影围了上来。
“月澄小子,你可算来了!”
张猎户的大嗓门率先响起,大步流星走过来,手里还提着一只肥硕的野兔,兔肉上沾着的露水还没干,
“上次你卖我的捕兽夹,昨天一晚上就夹了三只野兔,还有一只二十多斤的山鸡!你看,这皮毛完好无损,镇上的酒楼老板直接给了我双倍的价钱!”
周围的猎户纷纷附和,七嘴八舌地说着捕兽夹的好处。
李猎户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上面记着几个名字:
“月澄,我们几个商量好了,你这次的捕兽夹,我们每家要两个,这是定金,你先拿着。”
说着,他掏出一把铜板,放在艾月澄面前的布上,铜板碰撞的 “叮当” 声格外悦耳。
艾月澄笑着拿起一个改良后的捕兽夹,演示给众人看:
“张叔,李叔,你们看,我这次加了压力感应和缓冲弹簧,以后再也不用担心夹伤猎物,也不怕误伤到孩子了。
另外,我还准备了植物伪装套,你们把这个套在夹子上,再往上面撒点落叶,猎物根本看不出来。”
从背篓里掏出一个绿色的麻布套子,套在捕兽夹上,夹子瞬间与周围的草木环境融为一体,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好!太好了!”
张猎户拍着大腿,
“就冲你这心思,我们以后的捕兽夹都从你这买!”
短短半个时辰,背篓里的捕兽夹就卖得只剩下三个。
艾月澄收起铜板,心里美滋滋的,正准备收拾东西回家给母亲报喜,一道傲慢的声音突然从人群外传来,
象一块石头砸进平静的水面:
“这破铜烂铁,也配拿出来卖钱?”
人群瞬间安静下来,纷纷转头看向声音来源。
只见一个穿着青色绸缎长袍的年轻男子,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男子约莫十六七岁,面容俊朗,却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傲气,
腰间别着一把镶崁着蓝宝石的佩剑,剑鞘上雕刻着精致的花纹,一看就价值不菲。
身后跟着两个家丁,穿着同样的青色短褂,双手背在身后,
眼神轻篾地扫过周围的猎户,象是在看一群蝼蚁。
艾月澄心里一沉 ——
这服饰,这派头,分明是镇上林家的人。
林家是镇上的大族,家里不仅有良田百亩,还有一位炼气一层的修士,在镇上横行霸道惯了,寻常百姓根本不敢招惹。
“这位公子,我的捕兽夹五十个铜板一个,还剩三个,您要是想要,一百五十个铜板就行。”
艾月澄压下心里的不适,礼貌地说道。
可那男子根本没看捕兽夹,而是绕着艾月澄的摊位走了一圈,象在打量什么稀奇玩意儿。
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看着艾月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你就是艾月澄?我当是谁呢,原来就是个打铁的穷小子。就你做的这破玩意儿,也配卖五十个铜板?我家的狗窝都比这精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