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嘀——！呜——！！！”
凄厉的防空警报声，毫无征兆地划破了江海市的夜空。
那种撕心裂肺的、只有在战争电影里才听过的声音，瞬间让这座繁华都市按下了暂停键。
时代广场上，刚刚还在嘲笑陈默“中二”的年轻人们，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们茫然地抬起头，看着四周大屏幕上突然切换出的红色紧急通告：
【紧急警告：本市上空出现强酸性有害云层，即将降下腐蚀性剧毒酸雨！请全体市民立刻返回室内，关闭门窗！重复，这不是演习！这不是演aji习！】
“毒雨？开什么玩笑？”
“是不是哪个化工厂泄露了？”
短暂的错愕后，人群开始骚动。
紧接着，街道上的所有警车、消防车、甚至连洒水车都拉响了警笛，黑色的装甲运兵车开始出现在主干道上，荷枪实弹的士兵开始封锁路口。
恐慌，象是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掀起了滔天巨浪。
……
江海市公安局，临时联合指挥中心。
这里已经彻底被749局接管。
墙壁上的电子地图上，那片代表着“始祖菌株”云层的幽蓝色局域，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张、变浓。
“组长！”
一名技术员指着雷达图，声音发颤，“云层内的水汽饱和度已经达到了临界值！预计……十五分钟后就会开始降水！”
“‘天幕’防御系统呢？！”秦岚的声音冷得象冰。
“已经在部署了！三架无人机正在向云层喷洒‘a级灭活剂’！但是……但是云层太厚了，活性孢子的浓度也太高了！中和掉表层30的菌株！”
“也就是说，这雨……下定了？”
技术员艰难地点了点头。
指挥中心内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一旦那场混合了“始-祖菌株”的暴雨落下，整个江海市，两千万人口，都将暴露在未知的生化威胁之下。
“报告！我们在西郊的烂尾楼工业园发现了目标的踪迹！”
一名情报分析员突然大喊。
大屏幕上立刻切换出了一段高空无人机拍摄的红外影象。
画面中，在那片废弃的工业园深处，一个地下人防工程的入口处，有两个散发着异常高热量的人形轮廓，正在快速移动。
一个是陈默，另一个，是那个一拳打飞了特勤队员的怪物，吴刚。
“他没跑。”
秦岚看着屏幕，眼神锐利如刀，“他甚至没有躲藏的意思。他在等。”
“等什么？”雷厉在一旁下意识地问道。
“等这场雨。”秦岚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他在等他亲手种下的‘果实’，在这座城市里生根发芽。”
“传我命令！”
秦岚抓起桌上的配枪，大步走向门口。
“猎杀小队，全体出动！目标：西郊工业园！”
“生化部队，封锁工业园周边五公里！允许使用重型武器！我要把那个地下室……连同里面的老鼠，一起烧成灰！”
“雷队长。”秦岚停下脚步，回头看向雷厉，“外围的市民疏散工作，就交给你了。告诉他们，这不是雨，这是硫酸。”
“是！”雷厉立正敬礼，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和他的警察弟兄们，只能在这场神仙打架的战争中，扮演清理战场的角色了。
……
西郊，烂尾楼工业园。
地下三层，那个人防工程改建的实验室里。
陈默站在一面巨大的单向玻璃前，静静地看着外面。
玻璃的另一边，是一个更加宽敞的、如同体育馆般的巨大空间。
那里，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几个人。
他们都闭着眼睛，身上连接着各种管子，象是躺在icu里的植物人。
这些人，是陈默这一个月来，从各个阴暗角落里“捡”回来的。
有被黑诊所治残的绝症患者，有被高利贷逼得家破人-亡的破产老板，有象吴刚一样因公致残却被社会抛弃的退役军人……
他们每一个人，都和陈默一样，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无尽的怨恨。
他们自愿躺在这里，接受陈默的“改造”。
“教授。”
吴刚走了进来，他身上的生物铠甲已经收回了体内，但那股彪悍的气息依然让人心悸。
“外面已经被包围了。至少来了三个连的兵力，还有那种能喷火的铁罐头。”
“意料之中。”
陈默没有回头，他的目光依然停留在那些“沉睡者”身上。
“吴刚，你怕吗？”
“怕个鸟！”吴刚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俺这条命是你给的。能拉着那帮畜生一起下地狱，值了！”
“我们不会下地狱。”
陈默转过身，那双暗紫色的复眼里，闪铄着一种近乎狂热的光芒。
“我们是在……创造新世界。”
他走到控制台前，上面有一个红色的按钮。
“749局，国家最顶级的生物特勤部队。他们有最先进的武器，最优秀的战士。硬碰硬，我们没有任何胜算。”
“但是……”陈默笑了，“战争，从来不是只靠蛮力的。”
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距离气象局预测的降雨时间，还有不到五分钟。
“吴刚，去吧。”
陈默拍了拍吴刚的肩膀，“去把我们的‘客人’引进来。记住，把他们引到b3区，然后……有多远跑多远。”
吴刚愣了一下：“教授，那你呢？”
“我？”
陈默推了推眼镜，镜片上反射出控制台那闪铄的红光。
“我要在这里，按响新世界的门铃。”
吴刚看着陈默那张平静却透着疯狂的脸，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没有再多问一句，转身大步离去。
在他身后，陈默缓缓伸出手，悬在了那个红色的按钮上方。
……
“轰隆——！！！”
一声巨响。
工业园区的地面突然炸开一个大洞，一道暗红色的身影如同炮弹般冲天而起，正是全身覆盖着生物铠甲的吴刚。
“目标出现！开火！”
早已埋伏在四周的特勤队员瞬间集火。
火焰、液氮、高爆弹头，如同金属风暴般向着吴刚倾泻而去。
吴刚发出一声怒吼，不闪不避，硬扛着炮火，象一头蛮牛一样，朝着包围圈最薄弱的地方冲去。
“怪物！这家伙的防御力又变强了！”
“重火力压制！别让他跑了！”
地面上乱作一团。
而在几百米的高空，一架隐形的无人机上。
秦岚正通过高倍镜头，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
“声东击西么……太小看我了。”
秦岚的目光并没有停留在吴刚身上，而是死死锁定着刚才那个爆炸的洞口。
“热成像显示，地下还有生命信号。而且……能量反应极高。”
“所有小队注意！吴刚只是诱饵！真正的大鱼还在下面！”
“第一、第二小队，跟我从主入口突入！第三小队，从刚才的爆破口进去！记住，我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陈默！”
“是！”
秦岚纵身从无人机上跃下，黑色的作战服在空中展开滑翔翼，象一只优雅而致命的猎鹰，悄无声息地落在了人防工程的主入口处。
她没有丝毫尤豫，一脚踹开了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
“陈默，我来了。”
秦岚看着那深不见底的、如同巨兽之口的黑暗信道，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你的游戏，该结束了。”
然而，她并没有注意到。
就在她踏入信道的那一刻。
一滴冰凉的、带着幽蓝色荧光的雨点，悄无声息地从天空落下。
落在了她的肩章上，那个由dna和利剑组成的金色徽章上。
紧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
天空，象是被撕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那场蕴酿已久的、足以清洗整个城市的——
孢子雨。
终于，落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