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妇俩看上去五十多岁,面容憔悴,但衣着考究,气质出挑。
男人拉着妻子在劝说:“再去找个大师看看算了,你来求黑龙有什么用?”
“找了那么多大师,都没有看出来什么,现在情况越来越糟糕,我等不了了!”女人显然情绪十分激动。
“黑龙被困住了,求它也没用啊。”
“有没有用也得求了才行啊!”女人不由分说挣脱了自己的丈夫,径直走到井边,扑通跪了下来,“求黑龙大人行行好,保我家宅平安,不要再让恶鬼行凶了。”说罢又叩了三个响头。
余洋站在一旁捻著下巴上的短须,小眼睛咕噜噜转,不知道又在动什么心思。
男人又过来拉女人:“好了,拜也拜过了,该走了。听说最近各地陆陆续续会有风水大师聚集在泉城,还不如去拜托拜托他们。”
我心里一动,抬头看向余洋,余洋的眼睛也是一亮,于是我俩默契地同时拦在了他们面前。
夫妇俩吃惊地看着我们,带着谨慎和防御的眼神:“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我赶紧摆摆手,挤出一个谄媚的笑来:“别误会别误会,方才听二位提到最近风水大师聚集在泉城的事情,实不相瞒,我们也是来和师父师妹会合的。如蚊徃 追最新璋踕”
男人脸上闪过一丝惊喜之色:“二位是风水师?”
我赶紧给余洋递了一个眼色,他心领神会,从随身的包里拿出几张符纸来:“对对,我们也是为了公务来的。”
“怪不得,你们拖着行李就到锁龙井了,好像风水师都喜欢来这里看看。”男人似乎对我们的信任多了几分。
“那是那是,尤其我们俩,主要就是走降妖除魔路线的,所以肯定会对这里感兴趣。”我真是佩服余洋,编起瞎话来面不改色心不跳。
“二位大师会降妖除魔?”女人原本如一潭死水的眼睛点亮了,“大师可愿意帮帮我们?”
男人却拉住她低声提醒:“已经找了那么多人来看过了,都没用,你现在是病急乱投医,随便路上碰到个小虾米也往家里带。”
男人的话一字不落地落入了我和余洋的耳中,我俩再次默契地上演了一段“欲擒故纵”的戏码,我假装着急地拉着余洋:“别耽搁时间了,师父估计没几天就到了,我们得做好准备工作,这黑龙不安生,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别让它把浪兴起来。”
余洋配合道:“不还有几天么,况且我方才看过了,这两天它翻不起什么浪来。
女人直勾勾地看了眼古井,又看了眼我们:“你们能镇这黑龙?”
余洋假装谦虚道:“当然凭我俩的力量肯定不够,不过我俩得给我们师父提前打好前站。”
“刚才你们说师父还有几天才到?”
“嗯,五到十天吧。”
“二位大师是有真能耐,可否帮我们去看看宅子?我们宅子不大对劲。”女人终于说出了口。
男人还想阻拦,被女人恨恨剜了一眼:“就看一眼不行么?”
我做出为难的表情:“远么?我们就看一眼,毕竟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可以可以。”女人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不远不远,我们有车,大师可以坐我们的车去。”
就这样,我和余洋怀着小心思跟着这对夫妇走了。坐在宽敞得不像话的私家车里,从女人断断续续的描述中,我们大概知道了这家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户人家姓曾,家中是做实业的,住在城北的聚福园,聚福园是泉城第一批也是最奢华的别墅区,这里闹中取静,在繁华地段辟出一块空地建的别墅群,因此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
按理说,这种精挑细选的地方风水极佳,除非后来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导致风水改变,否则不会出现什么大的偏差。
事实上,这户人家原本也住得很顺风顺水,直到半年前才开始出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一开始只是家里的花花草草莫名死亡,后来养的宠物也死了,再后来人开始三天两头生病,有时候特别在晚上还会发生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曾家人先后请了些风水师来家里看过,甚至当年参与选址设计聚福园的风水大师也来看过,虽然改了点儿家居摆设的布局,甚至还做了场法事,但是收效甚微,尤其在最近一个月,家里闹腾得已经让人有些应接不暇,神经衰弱了。
“这么凶的么?”余洋在我耳边嘟囔道,“我未必搞得定啊。”
“那也撑两天,好歹找个免费的地方住。”我恬不知耻地回应他。
好在我俩道德感都不太高,很快就安安心心高高兴兴地继续奔赴前方了。
曾家的别墅靠在边缘,出门见山,相比中间的那些住户,这里更加静谧,远离喧嚣。
“我老公怕吵,特别选了这套。”曾夫人将我们引进去,“这套的院子也大一些,阳光好,下午坐在院子里喝喝茶很惬意。”
余洋四处瞄了眼,眉头略略皱了起来。
我凑近他,轻声问道:“风水是有什么问题么?”
余洋竖起一根手指头摆了摆:“不仅没问题,这里的风水堪称绝佳,可以用‘藏、聚、通、护’四字来概括。”
我听得一头雾水:“讲人话。”
“所谓藏,是说它背靠一座缓坡丘陵,山形圆润温和,植被郁郁葱葱,是为背有靠山,寓意根基稳固,家宅平安。所谓聚,是说明堂平坦开阔,而且房子本身并非正南正北,而是稍稍偏转了几度,避开了风口,做到了聚气。所谓通,是说别墅前修的路,并非笔直得直冲大门,而是蜿蜒而至,这就叫做曲水有情,避免了煞气直入。最后是这个护字,东西两侧都有绿树栽植,形成青龙白虎环抱之势,既能挡风又能聚气,整个宅子气场和谐均衡。看来确实是有高人指点过的。”
曾夫人点头认可:“确实几位大师来看都说了同样的话,所以我们才觉得特别不安,就怕宅子里有什么道行高的妖魔鬼怪。”
余洋点头:“不妨进屋再看看,说不定有什么忽略掉了。”
曾夫人继续把我们引向客厅,客厅中央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大约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见我们进来后,显得有些不耐烦,丢下手中的杂志便走了开去。
曾夫人有些不好意思:“是犬子,比较怕生。”
我望着小伙离去的背影,不知为何心里腾起一股子异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