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忙冲上楼,再次摁响了605的门铃。
和昨天一样,没有人应门。我没有犹豫,掏出钥匙进了门。
门内还是和昨天一样,所有的东西都摆放在原处,但是茶几上的外卖不见了。
“恶灵,一定是恶灵。”余洋很肯定。
“这个恶灵喜欢啃鸭脖和鸡爪?”我摇头,“它不是应该喜欢吃香火么?”
我在屋里转了一圈:“是人,昨晚有人在这里。”
“我俩不是进来看过么?没人啊。”
“我指著茶几旁的垃圾桶:“你看,昨晚这里面还没东西,但现在多了一张面巾纸。”
有人在后半夜或者清早的时候下去丢过垃圾,如果周边有监控应该可以找得到。
然而城中村的设施普遍不足且老旧,只在较远地方的一个小卖部发现了私人装的摄像头,摄像头的朝向是对着44号的方向。
我探头往里看了看,没有看见人,刚准备走开,便听见小卖部里有人喊我。
“帅哥,又碰见你啦。”
竟是先前收钱指路的那个女人。
“你要来买东西啊?给你打折。”
“小卖部是你的?”
“是啊。”
“那这个摄像头好使么?”
女人看了看摄像头,又看了看我,笑眯眯地说:“你要干什么?想看监控录像?这哪能随便给人看?”
“我买包烟。
“就一包啊?”
“再买两瓶矿泉水。”
女人白了一眼:“方便面要不要?牙膏牙刷洗脸巾?”
我叹了口气:“你开个价吧。”
“原价三百,看你是老主顾的份上,打个八折两百四。”
“一百。”
“一百五。”
“成交!”
监控是二十四小时开着的,我从后半夜开始看,行人非常稀少。
大约在三点钟的时候,有个男人往44号楼去了。夜色之下男人的身形模糊,但仍然能看出来是个年轻男人。
再之后一个多小时,有个烂醉如泥的男人也往那边去了。
除此之外,天亮之前便没人再出现在监控里。
再有人出现时已经到了清晨五六点,有一些做早点的人家推了早点摊子出来,还有些老年人醒得早,三三两两出门溜达。
到了七点以后,出门上班上学的就多了起来。在人群中,我和余洋辨认出了隔壁单元那个找我们搭讪过的眼镜男。其他的人都不熟悉,就算看见也不认识。
眼镜男走到半道上突然停了下来,朝着斜后方看去,大约过了十几秒才又转回头继续往前走,直到消失在监控范围内。
“他在看什么?”余洋问。
我顺着那个方向看过去,那里有个男人低着头慢吞吞往前走,看上去似乎有点儿累。
“这个人从身形上看和昨晚那个男人是不是有点儿像?”我琢磨道。
“好像是有点儿像,衣服颜色虽然在晚上看不出来,不过能大概确定是浅色的,而且他拿着这个公文包,和昨晚那个男人一样。”余洋也肯定道。
“这男人是住这里的么?”我问小卖部的女人。
“嗯不是”女人辨认了一会儿,“肯定不是住这里的,但是又好像在哪里见过,可能以前来过吧。”
“这段视频我要拷贝走。”我提议。
女人笑起来,大拇指和食指一抹,意思要跟我要票子。
我也冲她笑一下,掏出手机“咵嚓嚓”冲监控屏幕一顿拍:“现在我不要视频了。”
女人冲着我们的背影开骂:“臭小子以后别想再来问我要线索!”
我和余洋再次找到了房东。
房东听完我们的描述后,明显焦虑起来:“真的有人拿外卖?知不知道是什么人?”
“进屋后没有看到人,你这屋子里有什么地方可以藏人不?”
房东想了想:“衣柜,最适合藏人了。”
“衣柜我们看过了,里边没人。”
“那床垫下边?可那里的储物屉都塞了东西,应该不会吧。”
我也觉得不会,这么短的时间,要把床垫掀开再躲进去,还要把床垫合上,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
“对了,这个许菁当初在签协议的时候有没有留什么备用号码或者紧急联系人什么的?”
“留的,但那个号码停机了。”房东取来协议,“就是这个,我就最近打过一次,提示停机。”
我记下号码后,又问道:“许菁有没有男朋友,或平时来往比较密切的男性?”
“这个”房东想了想,“说实话,我没关心过这个,应该有吧,这个女孩年轻漂亮,男人肯定喜欢围着转的。”
我把刚才拍的照片给他看:“这个人,以前有没有见过?”
房东瞄了一眼:“这么远,又看不到脸,我哪里能看出来?”
“身形,姿态,一点儿都不熟悉?”
“我又不在城中村住,还是问问那边的住户比较保险。”
从房东这里除了拿到一个不再使用的号码外,没有任何收获。
“这个男人很奇怪,不过难道我们又要挨家挨户打听了?”余洋显得很为难,“他们不配合的样子我想起来就不舒服。”
“那个眼镜男”我想起他驻足的十几秒,“他是不是认识那个男人?”
“对,眼镜男,他住二单元,我们可以挨家挨户敲个门。”
“你傻啊,别说人家会不会给你开门,现在出去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能敲开门的估计没几个。”
“那怎么打听?我可不想被那女人讹了。”
“早点摊子,正好还没吃早饭,我们边吃边打听。”
事实证明这个办法快速有效。
我们来到监控中看到的一个早点摊子,买了两碗馄饨和两只萝卜端子,坐在临时架起来的桌边开吃起来。
“老板,你住在44号楼多久了?”我一边吃一边套近乎。
“几十年了,一直住这里。”
“这里原住民多,还是外来租房的多?”
“最近几年外来租房的多了点儿,都是年轻人,好多搞直播的,这边房租便宜。”
“二单元有个戴眼镜的男生,大概这么高。”我比划了一下,“二十多岁的样子,您知道住在几楼么?”
“二单元?我就住二单元啊。”
我一听来了精神,拿出翻拍监控的照片:“就这个,格子衬衫的。”
老板眯着眼看了一下:“这个住顶楼的,小伙子搬来不到一年吧。”
“六楼?”
“对,六楼,不过具体六零几就不知道了。”
“他做什么职业的知道么?”
“这不太清楚,感觉像个自由职业者,上班时间好像不固定。”
我和余洋对视了一眼,如果这样的话,就只好在门口蹲守了。
这一等,便等到了黄昏。
远远的,我们看见眼镜男走了过来。